這一笑,将身邊的四人惹怒。
江溪這是沒意識到自己身處一個什麼境地?
竟敢嘲他們!
“林兄,你這妹夫猖狂得很呐!
”
明遠輕蔑打量江溪,剛剛對江溪或許有些敵意,但知道他是倒插門的後,對他隻有輕蔑。
“那是,這可是連我奶奶都敢當面怼的人。
”
林修譏笑,似在指責江溪不尊老。
“聖人曰想先做人,要先學孝而後是待人之禮。
”
“這兩樣,他哪一樣都不占,還妄想來參加考試,楊玉先生想來最讨厭的就是這種不孝無禮之人,林兄你說…要是讓楊玉先生知道的話,會如何?
”
一人呵笑,餘光瞥向江溪,正觀察着他的神色。
但在江溪臉上,看不出半點緊張。
“自是不會讓他踏入考場内,更有可能将他除名。
”
林修雙眸泛起精光,威脅道。
細想起來,江溪對他奶奶的态度不尊,連禮數都沒。
而這兩樣,恰恰是楊玉最為推崇的。
若是讓楊玉知道的話…
不,不對,今日來這的人大多數都學富五車,才學過人。
江溪就是會幾個字,也不一定能通過考試,他何至于要擔心江溪會過考,何至于要搬出楊玉威脅江溪?
林修心裡詫異,打量江溪。
難道…
他潛意識裡認為江溪比自己厲害?
不,不可能啊,他讀的書可比江溪多得的呢,怎可能會心生這想法!
江溪瞥了這幾人一眼,見這些人說的歡樂,倒是有些不忍心開口打擊他們。
“與楊玉說的前提是…你們能見到楊玉。
”
“可你們一不是楊玉的學生,二還沒通過考試,指不定這輩子與楊玉無緣。
”
江溪譏笑,話裡更像是在說,你們考試必定過不了一般。
“江溪,你,你大膽!
竟敢直呼楊玉先生名字!
”
明遠指責,楊玉德高望重,不管是誰來都得尊稱一句先生。
江溪竟直接尊稱大名!
實乃大不敬。
“名字既取,不就是讓人叫的?
”
江溪鳳眸輕眯,回答。
他昂首挺胸,不懼不退,回答得很是自信。
“考試還未開始,你怎知我們考試不過,你别狗眼看人低!
”
林修甩袖,雙目緊盯江溪,心裡騰起一股怒火。
考試還沒開始,江溪就笃定他們考不過,他在小看他們!
“你們何止考不過,今日恐怕連學堂的大門都進不去。
”
江溪冷瞥林修,居高臨下道。
原是林修幾人堵着江溪,但如今反倒是他們被江溪氣得臉色鐵青,忍不住要動手打人。
而被堵住要倒大黴的江溪,反而心态平穩得很,半點也不怕他們。
“江溪,你别以為我真不敢在這對你動手!
”
林修厲聲厲色道。
江溪跟林箐箐一個德行,真不愧是一家人。
這張嘴一樣地伶牙俐齒能将人氣個半死!
“你自是不敢。
”
江溪打了個呵欠,滿身漏洞等着林修動手,奈何林修舉起的拳頭遲遲不敢落下。
“慫。
”
江溪眸中布滿冷意,一字不緩不慢地從嘴裡吐出。
“江溪!
等着,等考試結束後,我一定讓你後悔!
”
林修咬唇,厲聲厲色道,那眼神宛如看着仇人一般。
他是慫,畢竟這個機會一年一次,錯過了就要等明年。
他的年紀在這些人之中是最大的,他們能等一年,他不能。
何況他要是打了,就隻有他一人會受到牽連…
他不能輕舉妄動,不能因江溪幾句話而動怒,江溪明顯是在激怒他!
說罷,林修收回拳頭。
江溪卻一丁點都不驚訝,笃定林修不敢動手。
“拭目以待。
”
“不過…我倒有事要問你。
”
江溪從容道,但在說有事要問林修時,原本半眯着的眸睜開,如深潭般的眸緊盯着林修,擡起手,拽着林修的衣領,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林修本就是文弱書生,沒學過半點防身之術,加上江溪看起來瘦弱,不像是個有力氣之人,林修自是沒防備。
江溪不過輕輕一拽,便将他拽到跟前,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再看這一雙眸,仿佛要将他心裡所想看穿般。
不過一瞬,江溪的氣勢變了…
林修心裡咯噔,江溪這般,與先前不同。
“剛剛你說林望對我娘子做了什麼?
”
江溪聲音冷了幾分,詢問。
這幾人就是放着他們進去學堂裡考試都考不過,他壓根就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林修剛剛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我,我憑什麼告訴你!
”
林修雖怕,但依舊壯大膽子道。
他的朋友都在身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他人,他就不信江溪敢當着衆人面前對他動手。
一旦他動手,他就死定了!
“林兄!
”
明遠幾人見林修被抓住,大聲喊道。
這一喊,倒是讓周圍的人将視線落在他們這邊。
見江溪提着林修衣領時,便知是要打起來了。
敢在楊玉先生的學堂面前打架,真是大膽!
“江溪,你快放了林兄!
”
明遠見得那些人都往這邊看來,嗓門不禁大了幾分。
他們打江溪的話,是他們理虧。
換而言之,要是江溪打林修的話,理虧的不就是江溪?
他跟江溪雖無冤無仇,但同站在這裡,便是為了争一個能進學堂的位置。
江溪身上有一股書生之氣,舉手投足之間更令人覺得面對的是個大少爺般,若是能将此事鬧大,不讓江溪進考場,不就少了個競争對手?
“憑你的前程握在我手上。
”
江溪冷聲一笑,就是被那些人圍着看着,他都不在意。
林修仿佛聽到天大笑話般,他的前程與江溪有什麼關系?
不過…
他從第一眼見江溪開始他就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江溪生氣成這模樣。
“嘿嘿,看你這麼迫切想知道,那我告訴你。
”
“林箐箐先前勾引過林望,除了林望之外還有他幾個朋友,你那娘子身子早不幹淨了!
”
林修嘿嘿笑着,陰森道。
大抵是笃定江溪不敢動手,林修膽子大了幾分。
這些話他也隻敢壓低聲音對江溪說,若是大聲說出來,丢臉的還是林家。
當然,這些話他也是胡謅的。
他就喜歡看江溪生氣又不敢打他的樣子!
“怎麼?
你該不會是想為了你娘子在這裡動手吧?
江溪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
那張俊俏的臉上如結了層冰般,砰地一聲清脆響起。
周圍看着的人屏息凝神,看着眼前兩人。
江溪手一推,林修跌坐在地上,手捂着被揍了一拳的臉,許久才回過神來。
林修呸了聲,一口血水從嘴裡吐出,腥味在嘴巴裡彌留。
林修不敢相信,江溪真動手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是真不要自己前程了嗎?
“江溪,你!
”
話還未說完,隻見江溪擡起腳直踹在林修身上,直接将林修踹倒。
擡起腳,踩在林修手上,居高臨下看着如喪家犬的林修。
明遠等人回過神來,一臉驚恐。
“打人了,打人了!
”
明遠這嗓子一喊,連在遠處的人也被吸引過來,一看就是想将此事鬧大。
江溪松開腳,彎腰,提起林修的衣領,又與方才那樣将他提到自己面前。
手握成拳,又一拳落在林修臉上。
本來隻是一邊腫,現在成了兩邊對稱。
而在場的人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就是見過旁人打架,自己也不是勸架的料。
何況那些個跟被打之人認識的人都沒上去勸的想法,他們又何必出這個頭?
一拳又一拳落在林修臉上,那幾個平日裡跟林修稱兄道弟的朋友卻隻顧着喊,沒出頭的打算。
江溪看起來瘦弱,但打起人來真是拳拳到肉。
光是聽,都覺得疼。
“看來他們挺有活力的。
”
不遠處,剛到的顧朝跟林箐箐便聽的有人喊打人了。
林箐箐眸中泛起一抹光芒。
文人打架?
挺有意思的。
這也側面證明,這些人活力挺好。
“喲呵,我們運氣不錯啊,一來就遇到有人打架,走走走。
”
“本少爺倒要看看誰那麼大膽子敢在這裡打架。
”
顧朝來了興趣,就是他爹想将他塞進學堂裡,除了銀兩之外還費了不少口舌,就指望着楊玉先生能将他教得跟白元一樣。
這側面證明這學堂有多難進,今天學堂還舉行考試,敢在學堂外面鬧事,膽子挺大。
顧朝說着,邁着大步加快速度往前去。
林箐箐跟在後頭,他與顧朝一樣,都好奇誰在打架。
“讓一讓,讓一讓。
”
顧朝擠着,林箐箐身子嬌小,從人群内鑽入。
一看,徹底傻眼。
隻見林修那張原本就醜的臉更醜了幾分,江溪拳快落林修臉上時,見得不遠處那一抹倩影,江溪旋即停下動作,手一松,将林修推開。
明遠幾人順勢接住,隻是林修早被打得頭暈眼花,臉腫成豬頭般,就是看着眼前的江溪,都覺着他分裂出了好幾個人。
江溪臉色稍稍緩和幾分,對着林箐箐說話時又是另一幅語氣:“娘子。
”
江溪拍了拍手,仿佛拎着林修他都覺得髒了他的手般。
“相公,你怎在這!
”
黝黑的眼中布滿疑惑,如果她沒記錯,早上江溪對她說要出來找工作,怎會在這地方。
林箐箐從人群中往江溪身邊走去,顧朝挑眉,打量江溪。
他先前是見過江溪,但當時一副斯文的模樣,剛剛他怎覺得江溪跟換了個人似地。
“工作。
”
江溪鳳眸輕眯,溫潤道。
“你們這些人怎麼欺負人呐!
”
顧朝邁着大步擋在江溪面前,嚣張問。
衆人語噎,明眼人都能看出林修是被打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