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顔在林箐箐去衙門時就将她的手套都收了起來裝袋子裡,林箐箐從衙門出來後,柳顔便将裝着手套的袋子還給林箐箐。
林箐箐繼續在原來的位置上擺着,吆喝着。
經過方才衙門一事,衆人都悉知林箐箐大名,周圍擺攤的人也都感激林箐箐給了王安一些懲罰,讓他們能過幾月好日子。
當然,感激是感激,但見林箐箐的手套全賣光後,眼紅也是真的。
在林箐箐收攤時,江溪也恰好趕來。
林箐箐回頭一看,見到江溪那張俊俏的臉後,嫣然一笑:“相公,你東西找到了嗎?
”
“嗯,找了好一會,找到了。
”
江溪輕嗯一聲,林箐箐點頭:“找到就好,今天我也是大豐收哦!
”
林箐箐提着鼓鼓的錢袋子,眉眼彎彎笑着。
“娘子真厲害。
”
江溪莞爾,鳳眸眯成縫,見了林箐箐笑,自己也心情也跟着愉悅。
“那個,這位大哥哥是…箐箐姐的相公?
”
蹲在一旁的柳顔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切換,弱弱開口。
林箐箐長得清秀漂亮,而眼前的男人長得也俊俏,臉猶如鬼斧雕塑般,鳳眸潋滟,叫人一看挪不開眼。
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令人羨慕。
“是。
”
江溪點頭,回答。
柳顔瞳孔放大,滿臉欣喜,又豎起了大拇指:“箐箐姐跟大哥哥真般配!
”
“你該是小顔兒吧,我家娘子一直提起你,說你是個聰明又靈巧的姑娘,今天一見,果真如此。
”
江溪眯眼一笑,誇道。
若是細細想,便能聽出江溪這話是在說…
誇,使勁兒誇我跟林箐箐!
林箐箐瞥了眼江溪,見他眉開眼笑又一本正經誇人的模樣噗嗤一笑。
與柳顔調侃了幾句後,林箐箐便帶着江溪離開,關于她還去衙門走了一圈的事,林箐箐沒跟江溪提起,生怕江溪擔心。
然林箐箐不知,就在林箐箐進衙門時,江溪早在外看着了。
“話說回來,相公丢的是什麼東西?
”
林箐箐驟然想起問,她隻知道江溪丢了東西,但還不知丢的是什麼。
“這個。
”
江溪攤開手,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枚翠綠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東西,就在林箐箐想細看時,一人從她與江溪中間急匆匆穿過,将兩人分開,江溪旋即收起玉佩。
“快,快,官府貼告示了。
”
“這曾府裡頭真藏了不少寶貝啊,上次被偷才幾日,又被偷了。
”
那些匆匆往貼告示地方去的人嘴裡念叨着,林箐箐與江溪互看了眼,心有靈犀地跟在那些人後面。
林箐箐撥開人群,看着上頭貼着的告示。
“今日末時賊人潛入曾府偷盜金銀珠寶、古董字畫,若有可疑者,揭發之,重賞。
”
林箐箐念着,挑眉有些疑惑。
末時?
那不是她與王安正在公堂那會兒?
告示上沒賊人的畫像更沒賊人的特征,是一點線索都沒,就是重賞也宛如大海撈針。
看這八字概括就知現在曾府大亂,值錢的東西都被搜刮走了。
上次是說謊,這次是真進了小偷,也算曾蔡活該,好的不靈壞的靈。
“這賊人做的可真是大好事啊!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
身旁一位瘸了腿拄着拐杖的少年拍着大腿,滄桑的臉寫滿了開心二字,舉着的手顫抖着,光從說話的語氣都能聽出他在激動又高興。
“噓,說不得說不得。
”
一旁的人聽了,連忙提醒,餘光掃向正在搜查的官兵。
若是旁人丢了東西哪像現在這麼大的陣仗,也就曾蔡丢了東西是這待遇。
瘸子順着那人的視線看去,見那些官兵也正看着他們這邊,老實閉了嘴。
“看來這位大哥對官府恨得很呐。
”
林箐箐看向瘸子,調侃問。
“他這腿便是被曾大人家中的親戚給打傷的,能不恨嗎?
”
一旁的人開口回答,原他有大好前程,也是讀了些書等着上京趕考的,那日出攤,也隻是替自家那老母親守守攤子,沒想就遇見王安,發生口角,被王安打了一頓将腿打瘸。
這事鬧得挺大的,他也曾擊鼓鳴冤過,但結果便是他被打二十大闆然後被人從衙門裡頭丢出來,至于王安,什麼事都沒。
若不遇王安,若不是腿瘸,這會早坐在京城考場裡了。
他們也替他惋惜。
“親戚?
王安?
”
林箐箐挑眉,詢問。
“除了他敢在桃花鎮内這般橫行霸道之外也沒他人。
”
瘸子冷哼一聲,他曾以官是以民為重,卻不曾想官民相勾結,可恨他無權無勢,鬥不過他們。
他本是聽得王安被人告上衙門還被打了三十大闆,特意從家中趕過來,想去衙門看看,到了半路卻見得官兵貼了告示。
這一看,隻覺解恨!
那賊人最好是将銀子全花完,分文都不留給曾蔡!
他更想知道那位能令曾蔡連自己外甥都打的人是誰,若是見了,他定要朝對方磕個頭表示感恩!
“他現在應該躺在床上,那三十大闆打下去至少也得躺三餘月。
”
林箐箐輕描淡寫道。
那些官兵是剛來的,大抵是沒與王安打過照面,又見得曾蔡下令打自己外甥,便誤以為曾蔡不喜這外甥,下手便沒個輕重。
“如此,便好!
”
少年手揣成拳,開心道。
“能在曾府内這種戒備森嚴的地方悄然無聲偷走金銀财寶,若非是熟悉曾府之人,哪能有這本事。
”
林箐箐掀起眼皮,勾唇一笑,轉移話題。
一句話令得周圍衆人都看着林箐箐。
身旁的瘸子上下打量林箐箐,語氣客氣了幾分,謙虛問。
“姑娘此意是…”
“曾大人與妻妾斷不可能自導自演弄出這一出戲,不止是勞了官兵搜查又給自己添堵,排除曾府自己人,那便隻有能随意出入曾府、暢通無阻,哪怕是去了曾大人房中丫鬟家丁都不在意的人能有這本事。
”
“若是這樣想,範圍可是縮小一半?
”
林箐箐眯眼,如隻狐狸般道。
“若是這麼排除的話…便隻有與曾大人最親近之人能有這本事…”
“要說最親近的便是王安與衙門的師爺,但師爺就是再親近也不可能能進曾大人房中。
”
瘸子蹙眉,細細思索林箐箐的話,煥然大悟,但旋即眉頭又緊蹙。
“縱是不能自己去,也能叫别人去,給自己弄個不在場的證明,到時查起來,更不會令人懷疑,而那賊人能在大白天動手,必是知道曾大人與更知曾大人與府内妻妾動向…”
林箐箐莞爾,提醒。
衆人煥然大悟,有些更是找了個借口離開,說是回家,實則是往曾府方向去。
揭發之,重賞!
光是這兩個字就足夠誘惑人了。
瞧着那些人匆忙離開,林箐箐雙眸中泛起光芒。
“雖姑娘推測得是,但無憑無據,隻怕…”
“無憑無據又如何?
這上面可說了有可疑者,揭發之,重賞。
隻說有可疑者便能去報官,可沒說必須證據确鑿。
”
林箐箐聳肩,她總算知道這人為何會被王安欺負了。
太正直了。
太老實、太正直的人會遭人欺負,會吃虧的。
“這位公子,你的腿…”
林箐箐低頭掃向眼前少年的腿,有些惋惜,看樣貌估摸着也才二十歲出頭,與江溪一般大,卻要一輩子當個瘸子。
“已半年了,這輩子也隻能這般了。
”
少年垂眸,呵笑一聲,就是不想認命,現實也讓他不得不低頭。
他這腿已是沒救,他已不奢望了。
“半年啊…若是現在治的話,興許還不算晚。
”
林箐箐思索道。
要是針灸的話,可能還有救。
少年眸中泛起精光,詫異看着林箐箐,他這腿看了好幾個大夫,那些大夫都告訴他沒救了,這輩子也就隻能這樣了,但眼前這位姑娘卻告訴他不算晚。
“姑娘的意思是…我這腿還有得救?
”
少年激動伸手,剛想抓住林箐箐肩膀卻被一隻孔武有力的手握住,這時少年才看到就在林箐箐身邊的男子。
“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
江溪鳳眸緊眯,雖是在笑,但卻是在警告。
少年連忙收回手,知是自己唐突,拱手:“在下李善,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
李善看着林箐箐,小心翼翼詢問。
“隻是個鄉村農婦罷了,不值一提,不過你雙腿倒是可以用針灸試一試。
”
林箐箐揮手,謙虛道。
“針灸?
那是什麼?
”
李善疑惑道。
“那是好東西,明日你在這等我,你這雙腿,我替你治。
”
林箐箐眉眼彎彎,拍着胸膛自信道。
江溪神色微變,雖覺讓自家娘子給别人看病,并且還是給個男子看病心有不喜,但…
這李善倒真如他名字般,正直。
若是治好雙腿,将來真能考個功名,那便治得值。
何況…
江溪餘光掃向林箐箐,提及治療救人,她總是一臉雀躍,仿佛救人才是她的職責般。
江溪手放背後,手指輕微一動,在身後穿着便服的幾人一看,轉身往其他地方去。
“多些姑娘。
”
李善拱手,感激得差點跪在地上,幸得被林箐箐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