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的林箐箐立馬去了廚房,挽起衣袖,将方才在集市上買的豬肉剁成肉末,又将肉末往煮開的鍋裡倒,摘了些白菜,又下了粉條,而另一個竈上則是焖着梅菜扣肉。
一煮開,那香味飄得十八裡都聞得到。
比起之前,她現在的廚藝可以說是有所長進,也越發熟練。
而江溪則是在屋内擺着碗筷,擺好桌椅,等着林箐箐。
兩人分工合作,一個主内,一個主外。
那些從林箐箐家門外路過,那些人差點留了口水,看着這矚目的大屋,看着兩人這般,那些人眼中也隻剩下羨慕。
林箐箐與江溪二人搬來這也有餘月,都道夫妻日子是越過越平淡,甚至會出現厭倦,但林箐箐與江溪二人他們卻是沒瞧見過他們吵架,反見得他們夫妻兩人越來越恩愛,感情越好。
這種好,可不像是别人那樣為了演給他們看,而是真的好。
而林箐箐這三個字,現在在溪東村内是家喻戶曉,比先前的金大貴人還叫衆人悉知。
當然,也不少人私底下道林箐箐是個沒良心的,發了财不認自家人,自己享福了,讓家人過着糟糠日子。
不過,那些人也隻敢背地裡說說,不敢當着林箐箐面上說,生怕被記恨上。
他們可知這被林箐箐記恨上的,最後都沒什麼好果子吃。
現在人人都知,林箐箐今時不同往日,那顧家老爺将林箐箐當成财神般對待,客氣得很,白家又将林箐箐當初救命恩人,連楊玉這等在文人之中有份量的先前都來喝林箐箐與江溪的喜酒,這說明什麼?
說明林箐箐背後靠山厲害着呢,可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得罪的。
不過,林箐箐也是真厲害,混着混着與白家酒莊的生意挂上了勾,自己還在鎮上開了個鋪子。
雖那鋪子明日才開業,但那些人早悉知此事,都等着明日那服裝店會上什麼布料,期待得很。
林箐箐掀開鍋蓋,看着炖得差不多的粉條,連忙拿起鏟子将鍋内的豬肉粉條往大碗内裝,又在上邊兒撒上自己種的蒜苗。
先前是大寒,太冷沒法種菜,但如今大寒天已過,就是下雪,那也是小雪,不過一會兒便會出太陽那種。
所以她先前買的地,也能陸續種菜了。
配料菜好養活,撒上了便不用怎麼理會,而且長得快。
她才将種子撒在田裡頭半個多月,便長出了小蒜苗。
除了小蒜苗之外,還有其他配菜也陸陸續續長了出來,待全部長出來收割後,她又能種上些菜,開春時便可吃到自己種的菜。
林箐箐端着菜往屋内去,開心地喊道:“相公,開飯了。
”
随着林箐箐的聲音響起,門外也響起了敲門聲。
林箐箐放下手上的碗,與江溪互相看了眼後,又轉頭看向門的方向,手在圍布上擦了擦,邁着步子往外走,而江溪跟在後頭。
這個點誰還上門來?
“林姑娘可在?
”
林箐箐剛踏出屋,就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喊着。
透過門縫看着外頭的人兒,林箐箐眼中不禁劃過一抹詫異,腳底加快了步子,将門縫開大了些,而映入眼中的,是白管家,在他身後,還有兩擡着東西又用紅布蓋着的家丁。
“白管家,這是…”
林箐箐的視線從那兩家丁擡着的東西挪到白管家身上,不禁問。
白管家出現在這就已讓人驚訝,現如今他身後還擡着東西,更讓人驚訝了。
“老奴來,是受我家夫人的意思。
”
白管家低頭,客氣道。
他在白家伺候這麼多年,早将白家當成自己家,将白家的人當成自己親人,林箐箐救了白夫人,是白家的救命恩人,那便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這些,是我家夫人托我送給林姑娘的謝禮,本來該在昨日送來的,但昨日我家夫人身子還虛弱着,便拖到了今日,還望林姑娘莫要怪罪。
”
白管家客氣解釋道。
“這些東西恐怕…”
林箐箐開口,她救人,隻是因自己職責,可沒想過要些什麼。
白管家似知林箐箐想說什麼般,在林箐箐開口時便打斷了她。
“我家夫人道,比起林姑娘救了她這件事,這些謝禮微不足道,還望林姑娘不要推辭,而且這裡頭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都是些她平日裡手抄的佛經,送給林姑娘,也是想讓林姑娘指點一二。
”
白管家咬字清晰道。
話一落,那些家丁們扯開紅布,裡頭是個小箱子,打開箱子一看,确實是些佛經。
林箐箐見狀,眉眼彎彎,沒再推辭。
“白管家,這謝禮我便收下了,替我謝過白夫人。
”
林箐箐說罷,江溪替她接過那些家丁們手上的箱子。
“要謝,該是我們謝過林姑娘。
”
白管家低頭,道謝。
先前趙素靈那般诋毀林箐箐,甚至還阻止林箐箐出手,林箐箐都能不計前嫌救他家夫人,怎麼看都是他們該感激林箐箐。
“白夫人情況可還好?
”
林箐箐關心問,白管家說是昨日醒的,醒來的時間比她預計的要早些。
“夫人喝了林姑娘開的藥方子後,今日起來便不怎麼咳了,情況比先前好了些。
”
白管家老實道。
“嗯,那就好,記得保持室内通風,沒事多讓白夫人曬曬太陽補補鈣,當然,冷風少吹些。
”
林箐箐宛若個大夫般叮囑,白管家點頭,牢牢地将林箐箐說的記下。
“是,老奴謹記,待回去後便與那些丫鬟們說一聲。
”
“林姑娘繁忙,我們便不打擾了。
”
白管家餘光瞥向屋裡頭廚房的方向,那廚房裡頭的熱氣都往窗戶外冒着,一看就知是剛做好飯菜,還未進食。
他們若再談下去,恐怕菜都要涼了。
“我送送白管家。
”
林箐箐提着裙角,剛想踏出門檻,卻被白管家拒絕。
“這路老奴認識,外頭也冷,林姑娘便不用送了。
”
“老奴告辭。
”
白管家彎腰,拱手。
說着,轉身離開。
“白家夫人倒是個明事理之人,與那潑婦不同。
”
江溪看着手上的詩經,再看着白管家離開的影子,不禁道。
林箐箐蹙眉,思索着潑婦是誰。
“這潑婦是指…”
“那位與鹦鹉一樣聒噪的趙家小姐。
”
江溪轉頭,眯眼認真道。
林箐箐:……
趙素靈長相不差,可以算是上等,而且還未出嫁,在江溪眼中,竟成了潑婦…
若是讓趙素靈知道,那不得氣死?
“這佛經寫的漂亮,就與外頭的字畫一般,娘子,可要裱起來挂咱們屋裡頭?
”
江溪看着裝在箱子裡那一頁頁的佛經,可見白夫人是下了心思寫的。
隻有心靜如水的人,才能寫出這漂亮的字。
從這些字上便可看出白夫人的心性如何。
“剛好我們屋裡頭空蕩蕩的,挂起來也不錯,待明日我便去買幾個框來。
”
被江溪這麼一提,林箐箐才覺着屋裡頭空蕩蕩的,就沒挂着什麼擺設的東西,這佛經,來得可真及時。
“嗯,咱們先回屋吧。
”
江溪嗯的聲,兩人剛轉身,便聽得不遠處響起一道聲音。
若是細細聽,還能聽得出是劉嫂子的。
“你再給我們幾日時間,我們一定湊夠銀子給你,王梅,咱們先前都是同一條村的,你就多寬限我們幾日吧。
”
林箐箐與江溪兩人心有靈犀地停下步伐,互相看了眼,又往外走去。
劉嫂子的屋子離她們這屋不算遠,也就隔着幾畝地,幾座屋,那嗓音一大,她們這邊便能聽得到些動靜。
劉嫂子在溪水村時那是沒人敢惹,人人都知她是個潑婦。
雖到溪東村裡頭,那性子跟林老太一行人比,相差甚遠,但也沒幾個人能讓劉嫂子說出求這字。
能讓劉嫂子說出求字,肯定出什麼大事了。
而她,挺喜歡看熱鬧的…
林箐箐走在前頭,江溪緊跟其後,看着林箐箐這匆匆趕去的模樣,不禁失笑。
不過,這樣悠閑的日子,也不知能過到什麼時候…
思及此,江溪鳳眸中泛起一抹寒光。
陸時今日在刑場上,定是瞧見他了。
陸時一在,陸家人肯定會派人過來…
到時他就是想藏,也藏不住…
若他被發現,那林箐箐勢必也會被牽扯進去。
江溪手緊握,似有些為難,又有些犯難。
林箐箐趕去時,劉嫂子家外頭早圍了許多人。
林箐箐還未擠進去,就清晰地聽到劉嫂子的哭聲,而在她擠進人群中後,一張許久未見的臉映入眼中。
先前被休掉的王梅如今一身光鮮亮麗的衣裳,頭上不再是插着一根木簪子,而是帶着許些漂亮又五顔六色的簪子,那張臉看起來也塗滿了不少胭脂,臉也圓潤了不少,手上戴着金銀首飾,那是比李嫂子手上戴着的還要多很多。
一看就知,王梅過的是比以前好很多。
“發生什麼事了?
”
林箐箐瞥向身邊的人,壓低聲音問。
“還能什麼事,劉秀才跑去賭,還把女兒給輸進去了,誰能想到那賭莊的老闆娘竟是劉秀才以前的老姘頭呢?
當初李嫂子那麼對她,這會兒風光了,肯定是要來找回當初那口氣的。
”
一旁的人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