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人來人往。
“相公,相公,你怎了?
”
提着豬肉又買了些菜的林箐箐,擡頭看着心事重重的江溪,不禁問。
方才在刑場時江溪還好好地,怎這會眉頭緊擰着…
江溪回過神來,朝林箐箐淺笑,劍眉舒展。
“我隻是在想,這簪子與娘子很般配。
”
江溪看向隔壁攤,從攤上拿起一支蝴蝶流蘇簪,上邊兒的蝴蝶栩栩如生宛若活物一般。
不等林箐箐反應過來,江溪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插在林箐箐發上。
林箐箐原本就長得漂亮,此時候多了蝴蝶簪的襯托,更添幾分顔色。
林箐箐微愣,黝黑的眸看着江溪。
“這位老闆您可真有眼光,這簪子可是我得意之作,姑娘您瞧瞧,簪子戴您頭上可真好看呐,就跟蝴蝶仙子下凡似地,叫人挪不開眼,走路上肯定很多人看您。
”
攤子老闆豎着大拇指誇道,又拿出放在一旁的銅鏡,照着林箐箐的容顔。
林箐箐看着銅鏡内的自己,确實好看不少。
她平日裡就用木簪子固着頭發,也許少将心思花在身上,亦沒怎麼給自己添首飾。
女人都喜歡漂亮的東西,她自也不例外。
她現在有自己的鋪子,就等着開張,日後還要與别人打交道,是要将自己收拾得好看些。
“是我娘子襯得這簪子漂亮,可不是這簪子襯得我娘子好看。
”
江溪瞥了眼林箐箐,戲虐道。
“是是是,老闆您說的是!
是我這嘴笨,不會說話!
”
攤子老闆嘴甜道。
“多少銀?
”
林箐箐剛想開口,倒是被江溪搶先一步。
“三百文。
”
攤子老闆掃了眼林箐箐,再看向江溪。
“三百文!
”
林箐箐神色微變,雖這簪子好看,但也不值三百文這麼多。
不等林箐箐開口,江溪爽快地掏出碎銀,遞給攤子老闆:“我要了。
”
“多謝老闆。
”
攤子老闆拿着銀子,對江溪露出燦爛笑容。
“娘子,走吧。
”
江溪莞爾,幫林箐箐拎着豬肉與菜,另一隻手拉起林箐箐的手,像是怕林箐箐被人拐走了般。
“相公,這簪子三百文是不是太貴了些?
”
林箐箐不禁問。
“花在娘子身上,不貴。
”
江溪低頭,看着一臉心疼銀子的林箐箐,回答道。
在他看來,隻要花在林箐箐身上的,一切都值。
林箐箐看着江溪那誠懇的眼神,不由一愣。
“走。
”
江溪緊牽着林箐箐的手,往溪東村的方向去。
不遠處,一穿得光鮮亮麗,身後還跟着個小奴婢的婦女眼尖地盯着林箐箐的背影。
“咦,那好像是林箐箐。
”
吳氏蹙眉,呢喃。
“這賤女人怎還沒死呐,瞧着那身上穿的,比先前穿的衣裳還好,那頭上還戴着簪子。
”
吳氏惡狠狠道,語氣有些酸。
猶記得先前在春草堂内撞見林箐箐時,那一身薄衣落魄得很,看起來就窮困潦倒又面瘦肌黃,就林箐箐那家徒四壁的模樣,她還以為這寒冬能要了林箐箐的命呢。
沒想,她才去走了兩月親戚,避了兩月寒,一回來就瞧見林箐箐,還穿的比先前亮麗許多。
要以前,林箐箐哪穿得上這麼好看的衣服,又哪戴得起簪子。
再看那面似桃花又白皙的臉蛋兒,顯然是養的挺好的。
吳氏的妹妹順着吳氏的視線看去,見得那婀娜多姿的身段,點頭,
“是林箐箐,姐姐你可不知,現在林箐箐可神氣了。
”
吳二妹頗有些羨慕道。
她姐姐與姐夫去走親戚不知,但她這一直在桃花鎮的倒是知道不少事。
以前她有多看扁林箐箐,現在就有多羨慕。
不止是溪水村,連溪東村的人都将林箐箐放嘴上誇呢。
“神氣?
她能神氣到哪去啊?
就是穿得好看,那骨子裡也是個賤骨頭,住的也還是那漏水漏雨又狹小的小地方。
”
吳氏挑眉,輕蔑道。
“姐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林箐箐現在呐,住的可是溪東村的大屋,就先前咱們去溪東村走親戚時你瞧見了後誇的那一座,現如今是林箐箐住着。
”
吳二妹說起這,激動得很。
“才幾月不見就能住得上那大屋?
林箐箐難不成給金大貴人當妾氏了?
”
吳氏一臉八卦的模樣問。
要讓她相信林箐箐能買得起那大屋,她甯願相信林箐箐跑去當了金大貴人的小妾。
那大屋雖不是在鎮上,但光看格局風水就知很好,裡頭地方也大,若非她沒銀子,她還真想将那屋子買下來養老。
可惜,她這輩子也就隻能經過時看一看。
“什麼當妾氏,那是人家花了二百兩買下的,還是一次性給的銀子。
”
吳二妹比起兩根手指,激動道。
二百兩,那可不是個小數目。
“什麼?
她,她哪來的這能耐!
”
吳氏睜大雙眼,不可置信道,連聲音都尖銳了幾分。
這才幾月不見,林箐箐便一口氣花了二百兩買了金大貴人的大屋?
吳二妹見得自家姐姐那張得都能塞下一顆雞蛋的嘴,猶如看到她當時聽到這消息時的模樣。
當時她也與她姐姐的表情一樣。
“林箐箐上哪發去了?
”
吳氏拽着自家妹妹,追問。
“先前林箐箐空手套白狼,買了李嬸子的地,再用那塊地賺了些銀子,最後又将地賣給白家,後來吧,又不知上哪學了些手藝,弄了什麼手套、兜帽之類的東西,那賣得可好了。
”
吳二妹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當時她知道那是出自林箐箐之手時,也驚訝得很。
“再後來…我也是聽說,聽說林箐箐與白顧兩家的少爺走的可近了,關系也好的很,前兩日才傳出那白家酒莊新出的酒是林箐箐釀制的,而且…咱們鎮上那新刷牆準備開業的店,好像叫服裝店還是什麼店來着,聽聞那大掌櫃是林箐箐,而那背後,還有顧家撐腰。
”
吳二妹八卦道。
這些也都是她聽來的。
不過,八九不離十。
因為這是從那些去了白夫人生辰宴的人傳出來的,還是顧博親口說的,錯不了。
“這林箐箐竟這麼厲害!
”
吳氏愣住。
“是啊,咱當初要不将她趕走,現在她有的那些,可都是咱們的了。
”
吳二妹後悔莫及道。
但現在說這些也為時已晚,林箐箐都嫁了給别人了。
聽聞她男人對她也是極好的,夫妻兩人恩愛又和睦。
“趕走?
這趕走也可以認回來啊!
這麼大的便宜要不占着,豈不是便宜别人?
”
“就是認不回來,那我們也要跟她要些銀子回來啊,這要不是我們給了她休書,她能與别人成親?
能有今日這番成就?
那一切,可不都是咱們的功勞?
”
吳氏眼眸犀利,冷哼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