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衣在人群後頭和孩子們玩的特別開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魚把頭一聲吼,人群開始沸騰起來。
出網了!
林蝶衣和孩子們一窩蜂似的跑到人群前頭去。
「架,架,呦嘿!」
「一,二,呦嘿!」
「一,二,呦嘿!」
三匹馬拉動出網輪,參加冬捕的人員也沒閑著。
下水的網一截一截的露出來,第一段並沒有魚。
從第二段開始,魚逐漸多起來。
出魚時,掛在網上的魚隨著大網拉到冰面上,捕魚的人把魚摘下來丟在冰面上,然後用撈子把出網口的魚撈上來。
這時的魚並不多,魚最多的地方在網肚裡。
網肚是網後端的最後一個兜。
一個網兜能容納百萬斤魚。
當然,能不能捕上來這麼多的魚還得看運氣。
撈完網肚裡的魚後,把網肚拽出冰面,再把魚裝車運走。
接下來就是孩子們的天堂。
林蝶衣也跟著孩子們瘋了一把,爭著搶著也不過撿了兩把魚。
林蝶衣把魚塞給羅莊輝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這時候的生產隊院內還有熱鬧看。
冬捕的魚最多的還是胖頭魚,其次是鯉魚和鰱魚,鯽魚和草魚也有。
魚的個頭大小不一,最大的有二三十斤,最小的,最小的是小魚丁,不說也罷。
「挑魚,挑魚,趕緊挑啊,挑完給你們分魚。」
今天的收穫不小,支書大姨夫開心的合不攏嘴。
兩手比劃著指揮眾人趕緊挑魚。
魚的種類要挑,魚的大小也要挑。
十斤往上的放在一起,五斤到十斤左右的放在一起,二斤往上的放在一起……這時候捕上來的魚,半斤左右的不多,小魚丁就更少。
大的魚留著賣,給村民們分的都是一兩斤沉的胖頭魚或者是鯉魚。
小魚丁也會分,不過,那東西沒人分不到多少。
「孫支書,魚怎麼分?」
過來問話的是新上任的村會計。
歲數不大,文憑不高,算數速度很慢,但是,準確率還行。
支書大姨夫說,先讓他鍛煉著。
忙的時候,找人幫幫忙。
胖美妞大姨說:「還得要人幫忙,那還不如讓我們美妞去做。」
支書大姨夫說:「我倒是想,可是,什麼好事都是咱們家的。
我害怕別人不服。」
林蝶衣笑著說:「大姨夫說的對,到時候我去幫忙,給我工分就行。」
林蝶衣看著眼前憨厚的小夥子不由得想起前兩天支書大姨夫和胖美妞大姨說的話。
「一個成年勞動力每人分二斤魚。
小魚丁半斤,沒有那麼多小魚丁就用半大的魚代替。
行了,你去算賬去吧,慢點兒,不怕慢,別錯就行。」
「好。」
新上任的村會計臉有些紅,靦腆的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林蝶衣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的笑眯眯的看著熱鬧。
「你別看熱鬧,去坐到他旁邊去,幫我看著點兒。」
林蝶衣一愣,隨即笑道:「好。」
「孫支書,每人一斤魚是不是少了點兒?」
「每人一斤魚,先給你們嘗個鮮,過些日子捕魚時再給你們多分些。
還有,今天先通知你們一聲,後天交任務豬,然後村裡殺豬宰羊,分年肉啊。」
人群一下子沸騰起來。
「殺豬啊!」
「宰羊啊!」
「孫支書,會餐嗎?」
「哪年沒會餐?」
「哦!」
「太好啦!」
人們的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要交任務豬啦!」
新上任的會計男一臉興奮的說道。
「是啊。」
林蝶衣微笑著點了點頭。
上面有規定,每家每戶要交一頭生豬。
上河村一共一百三十八戶人家。
所以,上河村要交一百三十八頭生豬。
這是硬性規定。
少了懲罰,多了獎賞,一般情況下,多交一頭豬會多給四十斤糧食,有時候也會給錢或者是票。
少了的,自然要扣工分,其實也就是扣錢。
上河村村裡統一養豬養羊,而且,村子裡幾乎每家每戶都養豬,所以,不愁完不成任務。
這年頭不允許私下買賣,所以,村裡個人家養的豬也會交到生豬收購站去。
所以,每年上河村都會超額完成任務。
而且還會收穫很多賣羊的錢。
冬天沒有鮮草,沒有野菜,養豬也是浪費糧食,所以,每次交完任務豬之後,村裡都會殺豬宰羊,給村民們分年肉。
村裡人多,分豬肉的時候要殺好多頭豬。
豬肉好分,那些大骨頭,豬頭,豬血,豬腸,內臟等卻不好處理,如果沒有村民願意買,村裡會統一做成燴菜,再蒸上幾鍋大饅頭,然後全村的人湊在一起吃一頓。
「美妞家沒養豬啊?」
「沒養。」
林蝶衣挑了挑眉,她來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夏季,蓋完房子都已經開始收麥子,那個時候還去哪裡弄小豬?
「可惜了。」
「嗯,挺可惜的。」
林蝶衣看著沒話找話說的憨厚男會計不由得一陣好笑。
有什麼好可惜的,不就是不能隨著生產隊一起交任務豬,不能得到賣豬的錢,不能有新鮮的豬肉吃嗎。
誒?
好像是挺可惜的哈。
明年,她也養幾頭小豬?
說話間,已經有村民過來簽字,準備領魚。
憨厚男會計害怕出錯,再不敢說話。
林蝶衣一邊看著憨厚男會計算賬一邊無聊的東瞅瞅西望望。
蔡珍珠竟然和王建設他媽有說有笑的站在一起。
林蝶衣眼神閃了一下,不得不說,蔡珍珠還真是個人物,那麼難搞定的王建設他媽都搞定了。
老木匠胡頭和瓦匠老羅叔同幾個年紀相仿的人站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鐵柱他爹老石頭手裡拿著一個小玩意兒,看上去應該是一個蘆葦編織的半成品。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有人看他,老石頭擡起頭來朝林蝶衣這邊看了看,林蝶衣急忙咧嘴一笑。
老石頭也點了點頭。
王建國他媽和王建國他爸站在一起,聽村裡人說王建國他弟和他妹又都去上學去了。
林蝶衣不明白王建國他媽他們是怎麼想的,一個隻想著談戀愛,又都定親的人了,為什麼還要花錢去學校待著?
手裡的錢多嗎?
王建國他媽這段時間挺老實,不知道是不是王建國說了什麼。
不管怎樣,林蝶衣覺著兩家人互不幹涉最好。
等到過年的時候,王建國回家探親,她就和他好好談談,能退婚最好。
三表哥孫新宇和魏大東,鐵柱,老王四哥他們在一起,年輕人在一起打打鬧鬧的倒也熱鬧。
不過,她好像很長時間沒看到老王四哥他妹子了。
聽說那姑娘還沒有定親。
胖美妞姥爺也在,這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彎著腰駝著背,已經沒有以前的精神頭兒,不知道是不是被胖美妞大姨訓斥的?
羅莊輝那小子看上去有些興奮,兩眼鋥亮的看著木盆裡的魚。
不過,那孩子是真懂事,雖然看上去很興奮,卻不亂跑,不亂叫隻默默的等著分魚。
羅莊河木著一張臉,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是,林蝶衣覺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他為何事苦惱。
要說這段時間,她挺忙的。
有很長時間沒和羅莊河聯繫了吧?
入冬以來,她往山城送貨的時間少了,不知道吳叔著急沒有?
林蝶衣坐在憨厚男會計的旁邊,近距離接觸每個過來領魚的人。
老羅叔他們過來的時候,林蝶衣急忙打招呼。
蔡珍珠過來的時候,林蝶衣裝作沒看見。
王建國他媽過來簽字的時候,瞪了林蝶衣一眼。
林蝶衣聳了聳肩,毫不在意。
老石頭過來的時候把剛剛編織好的小玩意兒丟給林蝶衣。
林蝶衣看了一樣,那是一個十分精巧的小綿羊。
「大爺,你應該給我三個,三羊開泰啊。」
「等著,回家我給你弄個三羊開泰。」
「太好啦,過幾天我去取。」
「美妞喜歡這東西。」
後面的嬸子走過來,笑著問道。
「喜歡啊,這東西多漂亮,再說,寓意也好。
等到過年的時候拿出來擺,多吉利。」
「這孩子想法就是多。」
羅莊河家過來簽字的是羅莊輝,羅莊輝看見林蝶衣,不由自主的咧開嘴笑。
林蝶衣也朝他笑了笑。
又往羅莊河那邊看了兩眼。
那人像根木頭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蝶衣敢肯定這人肯定有事兒。
忙了一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林蝶衣拎著兩條魚。
第二天,村支書大姨夫帶著村裡的男人們去山城供銷社賣魚。
林蝶衣沒去湊熱鬧,一個人在家裡包豆包,蒸年糕。
這幾天,林蝶衣有空就做這活兒,已經攢了很多。
相信下次再出去的時候會換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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