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他媽這句話說得可真有意思!
「嬸子,當初可是你死活不讓我進門的。」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
明天你就搬回來住。」
「嬸子,房子是新蓋的,總不能空著,所以,暫時我不能搬回來住。」
「不會空著,新房子留給建軍成親用。」
哈!
他們是有多大的臉?
林蝶衣笑了,怪不得王建軍一直對她態度良好,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惦記著她的房子。
「我的房子不會給他用。」
「你個不要臉的小娼貨,啥叫你的房子,家沒分,那就是王家的房子,我是一家之主,我說了算,我說給誰就給誰。」
「就是,你能嫁給我大哥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嫁給我大哥還不滿足,你還想要住新房子?」
林蝶衣看著一大一小兩個潑婦臉,臉色變得很難看,她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要離開,不想被王建軍一把攔住,「嫂子,別急,有事好商量。
我媳婦兒家裡要求我們成親要有個自己的房子,你看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們借住,不要你的房子。」
「王建軍,你媳婦兒要房子,你可以自己蓋,在咱們上河村蓋一所房子並不難,現在天氣還不錯,如果抓點兒緊,在立冬前房子就能起來。
無論是今年冬天成親還是明年成親都來得及,你為啥非得要我的房子?」
「臭肥豬,你要點兒臉嗎?
那是你的房子嗎?
你有錢蓋房子嗎?
你能蓋得起房子也是我大哥幫你,那是我們家的錢,那是我們家的房子。」
林蝶衣看了一眼王蘭芬,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我蓋的房子都是我自己的錢,你大哥還真一個草刺兒都沒幫上忙。」
「你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媽最清楚。」
「我清楚啥?
我啥都不清楚,我們家大小子有沒有偷著給你錢誰知道?」
「那就打電話問一問王建國吧。」
「問了他會說實話?
你的房子就是我兒子的錢蓋起來的,你必須給我騰出地方來,那是我們家的房子。
我說了算。」
「嬸子,人要臉樹要皮,你不講理自有講理的地方。」
林蝶衣擡腿要走,王建軍依舊堵著門口,臉上的假笑也已經消失,看著林蝶衣的眼神有些陰鷙。
林蝶衣嘲諷的一笑,伸出手毫不費力的一把推開他,大步離開王家的屋子。
身後,王建國他媽大聲叫罵起來,說著難以入耳的話還有狠狠的威脅。
午後的鄉村十分寧靜,王建國他媽的哭嚎聲在這個午後顯得格外的響亮。
鄰居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會兒都跑出來查看。
「這是咋了?」
一個嬸子看見林蝶衣從王家走出來跑過來問道。
「嬸子,我沒法活了,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林蝶衣眼睛一紅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下來。
「咋了?
咋了?
這是咋了?
發生啥事兒了?」
「他們王家欺人太甚,王建國他媽讓我把房子給王建軍成親用,我說不給,她就要死要活的還說我的房子是她兒子花錢蓋的,說這些也就算了,可是,你聽聽她罵的那些話,嬸子,我是真的沒臉活了。」
「你別哭,王家這是要幹啥?」
「林蝶衣,你個小娼貨,逼玩意兒,你不把房子給我兒子,你一個人在那邊住是要幹啥?
我看你就不是個好貨!
你說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
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竟然敢背著我兒子搞鞋。」
王建國他媽站在炕上,透過窗戶指著林蝶衣大聲的罵。
林蝶衣氣得臉色鐵青,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胡攪蠻纏不講理的人。
「嬸子,說話要講證據,今天,蔡珍珠誣陷我已經被調查組帶走,你雖然是我婆婆,可是也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這樣誣陷人。」
「誣陷你咋了,我就這麼說咋了?
你不把房子倒出來你心裡就是有鬼。」
「行,你不講理自有講理的地方。」
林蝶衣轉身就走,王建國他媽心裡咯噔一下,林蝶衣的性格她還沒有完全摸準,她不知道林蝶衣會不會真的把她給告了。
一著急,急忙跳下地穿上鞋追了出去。
今天的村委會人員最齊,包括兩個大隊的隊長,民兵隊長魏大東和幾個民兵代表都在,他們在等著上面對蔡珍珠的處罰決定通知。
說實話,這事兒也和他們沒啥關係,但是,事情出在他們村,他們總覺得心裡不舒坦,自然也就多關注一分。
林蝶衣眼淚汪汪的從外面跑進村委會嚇了大傢夥兒一跳。
這些人還是第一次看見林蝶衣這副模樣。
「咋了?
美妞。」
支書大姨夫急忙站起身問道。
「大姨夫,王家的人欺人太甚。」
林蝶衣的眼角含淚,口齒卻十分利索,一五一十的把王建國他媽的要求以及王家人的所作所為全都說了出來,氣得支書大姨夫嘴唇發抖。
「她要憑理我還要憑理,有這樣的兒媳婦兒嗎?
竟然還要告我?
我還要告她,告她不孝。」
王建國他媽與村裡的一行人趕了過來,王建國他媽這會兒已經不敢再罵林蝶衣,嘴裡說出來的話也文明很多。
支書大姨夫聽見王建國他媽的聲音,指著魏大東說道:「去,把他們王家人都給我綁起來。」
「老孫!」
副支書李叔站起來攔著,「消消氣兒,有話慢慢說。」
「這話怎麼慢慢說,我們家美妞和他們家扯的還少嗎?
當著我們的面一個樣,背著我們又一個樣,一家子把我們美妞攔在屋子裡欺負,有這樣的嗎?
魏大東,趕緊的,你們幾個也去,我倒要看看他們王家到底想咋的?」
「大姨夫,不用你們和她吵,你讓人攔著她不讓她進屋就行,我要給王建國打電話。」
「這時候還打啥電話。」
「打電話離婚!」
林蝶衣的一句話把支書大姨夫一肚子的火氣全都憋在了肚子裡,屋子裡的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林蝶衣,這年頭,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說出這句話的大概隻有林蝶衣了。
「丫頭,你別衝動。」
副支書李叔急忙攔著,「出一家進一家的不容易,有問題解決問題,有我們在,沒啥事兒是解決不了的。」
「李叔,你別勸了,今天這個電話我是一定得打的。」
「美妞丫頭,你看你咋不聽話呢,老孫,你快說說。」
「說啥?
讓她打,我也想問問王建國他到底把我們家美妞放在啥位置上?」
「老孫,你看你咋不壓事呢。」
「老李,不是我不壓事,是他們王家太不像話,王建國到現在音信全無,連封信都沒給美妞寫過,這是啥兩口子?
他那邊不理會我們家美妞,就跟沒這麼個人似的,他媽這邊又這麼作,他們把我們家美妞當啥了?
我們家美妞哪樣做得不對,生產隊分肉,自己不吃都給婆家,他們還想咋的?
美妞,打,這個電話必須打,我問問王建國他到底是啥意思?」
林蝶衣看了支書大姨夫一眼,如果讓他來和王建國說大概又會不了了之。
這年頭信奉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支書大姨夫手裡有王建國領導的電話,可是林蝶衣卻是直接給衛生院的趙醫生打電話。
「喂,哪位?」
「趙醫生,我是林蝶衣,王建設原來的那個媳婦兒。」
「小林?」
趙醫生有些驚訝也有些驚喜。
這個林蝶衣給她的印象非常深刻,而且,這個胖丫頭也會來事兒,這幾次給小錢護士寫信哪次也沒忘了她,她還收到過兩回山貨,都是這個胖丫頭給的。
「嗯,是我。
好久沒聯繫,您還好嗎?」
「好,挺好的。
你也好吧?」
「還算湊合。
上回給你捎去的山貨還喜歡嗎?」
「喜歡,那東西在我們這裡是個稀罕物,哪能不喜歡?」
「喜歡就好,有空我再給你郵點兒。」
「哎呀,那多麻煩?」
「不麻煩。
哦,對了,趙醫生,王建國還在你們醫院住院呢吧?」
「是的,他還在這裡住院。
你要找他?」
「嗯,找他有點兒事,麻煩趙醫生幫我叫一下他可以嗎?」
「可以。
你等著,我去叫他。」
「好的。」
電話並沒有撂下,從聽筒裡可以聽見趙醫生推門出去的聲音,很快,電話被人拿起來。
「喂。」
「王建國?」
電話裡的男聲醇厚,林蝶衣雖然隻見過王建國一次,但是,仍然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聲音。
「嗯,是我。」
「我是林蝶衣。」
「我知道。」
從家裡出來也有一段時間,在他的記憶裡他的這個媳婦兒還是一個又黑又醜的胖丫頭,但是,她的聲音是真好聽。
「怎麼打電話來?
是家裡有什麼事嗎?」
「嗯。」
林蝶衣停頓了一下,耳朵裡聽著王建國他媽站在村委會大院裡不停的叨叨,王蘭芬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雖然胖美妞她媽還活著,但是,林蝶衣依然想說,「王建國,我們離個婚吧。」
話筒的另一端十分安靜,林蝶衣知道王建國已經聽到她說的話。
幾個呼吸之後,話筒裡才傳出王建國的聲音,「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