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區，少不了要逛逛買些東西回去。

　　“這裡上哪買東西呀，給福寶和小樹買點新衣服，天氣暖了，我也要買，這裙子腰都緊了。
”

　　賀章拉開車門，“好，都買。
”

　　等坐上副駕，林書顔還在看自己的腰，“我長胖了，我以後還會更胖的……”

　　“不會。
”

　　“會的，肚子會大。
”

　　“胖我也喜歡，”男人難得說句好話，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先去國營百貨，再去港貨行？
”

　　港貨行的東西好，但不如國營百貨齊全，生活用品在百貨買比較方便。

　　“好。
”

　　林書顔把胖不胖的問題丢到腦後，興緻勃勃。

　　軍屬院雖然人多熱鬧，但不像在京城，随時都可以逛逛買東西，她的購物欲空前高漲。

　　國營百貨很近，車子過一條街就到了。

　　上下逛了一圈，林書顔仿佛土匪進城，買了幾大兜子的東西。

　　家屬院隻有最基礎的用品，洗澡隻有香皂之類的，她買了在家用慣的洗發水、牙膏、廚房的調料，吃得用的什麼都買……

　　又給孩子買了餅幹、奶糖，

　　反正開了車，不擔心裝不下。

　　從百貨出來，賀章拿了兩趟才把東西裝上車，醫生雖然說他手腕恢複不錯，林書顔也不願他拎太重的東西，就多跑了趟。

　　已經過了12點，林書顔餓了。

　　她現在一餓就要吃東西，忍不了一點。

　　“我餓了，我們先吃飯吧。
”

　　賀章關上後車門，媳婦餓了最重要，“想吃什麼？
”

　　四下張望了一圈，林書顔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

　　“先上車，邵陽市有一家飯店，是早年歸國華僑開的，去年年底才開。
”

　　“華僑？
難不成還有西餐吃，”林書顔饞了，随即又想到明年是80年，記得是80年出現的外彙券，改革開放開始，華僑，僑眷歸國，甚至外國人也不少。

　　倒是個開放奔騰的年代，前幾天她收到何燕來信，說雪顔霜已經初步生産出來，想來要早點給她回信，讓她們抓住經濟起飛的契機。

　　還有面館的錢以及賀章給的存折，這些錢都需要轉動起來，買鋪面，買小樓，終歸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林書顔想入了神，車子已經在飯店前停下。

　　“下車了。
”

　　這個地方賀章來過兩次，他從前保護過那批歸國華僑，都是在一些領域上學成歸來的愛國人士。

　　街道很清靜，店面是玻璃窗木門。

　　兩人進去，就有人帶她們到位置上，裡頭七八張桌子，竟然幾乎坐滿。

　　桌上鋪着深綠色暗紋的桌布，還放了一個小花瓶，裡頭插了兩朵挂着露滴的花。

　　淡淡花香，很有格調。

　　有人上來點菜，硬紙皮的菜單，打開寫着中文和英文。

　　“火腿三明治，番茄肉醬面、牛排、沙拉……”

　　隻有簡單的幾樣，卻讓林書顔有點今夕何夕的錯覺。

　　她看向賀章，“你要吃什麼呀？
”

　　賀章興趣不大，隻是帶小姑娘換個口味，“随意。
”

　　“那我點了。
”

　　林書顔點了菜，心裡還滿期待會做成什麼樣子。

　　菜很快上來了，兩份牛排，還有沙拉、三明治，等于都點了一遍。

　　反正賀章能吃完。

　　都是當地的蔬菜，也不知道老闆怎麼做的醬汁，倒是很有風味。

　　林書顔先吃面，賀章就擡手把牛肉切開了，他保護華僑，保護外賓，了解基本的一些餐桌禮儀。

　　把最嫩幾塊牛肉放進林書顔的碟子裡，他又分了三明治。

　　林書顔是餓了，吃了小半份面，又吃了好幾塊牛排，沙拉裡還有切小塊的蘋果，清爽解膩。

　　她吃得高興，也不想吐，眉眼都是笑。

　　賀章瞧她挑着蘋果吃，皺眉道，“少吃涼的，再吃口面。
”

　　“不要了，”林書顔心裡舒坦了，面上就露出那份少女的嬌憨，聲音也軟綿綿的。

　　“真不吃了？
”

　　林書顔搖頭，繼續吃蔬菜，“不吃了。
”

　　賀章這才顧上自己，把剩下的東西都解決了。

　　“等到今年一過，邵陽市應該會空前熱鬧，”賀章随口說着，“現在已經在拟定華僑歸國的政策了。
”

　　“那肯定很好賺錢。
”

　　林書顔這會兒滿腦子都是錢，賺錢賺錢！

　　賀章笑笑，又叫了人過來，點了兩個小蛋糕。

　　這裡有那個什麼……叫不上名來的蛋糕，沒在菜單上，但老闆跟他提過。

　　那人這才認出來是老闆的朋友，趕緊去裝了兩個過來，蛋糕很小，四寸的樣子。

　　跟國營飯店的老式蛋糕不一樣。

　　林書顔眼睛一亮，“看着上邊是水果果醬，福寶和小樹肯定喜歡吃。
”

　　“嗯，那帶回去吃？
”

　　“好。
”

　　賀章結賬，這一頓吃了二十來塊錢。

　　林書顔提着小蛋糕，小聲道，“國營飯店十塊錢能點好幾個大肉菜了，這錢真好賺，我也能賺。
”

　　“嗯，你最厲害。
”

　　賀章拉着人離開，小姑娘今天鑽錢眼裡去了，難道是缺錢花了？

　　他又盤算了一番，家裡大頭的錢财……不隻是錢财，當初母親那邊，能被扣上資本家的名頭，那就不簡單的隻有錢。

　　房産、鋪子什麼，說到底都塵封着。

　　兩人又去了趟港貨行後，開車回軍區了。

　　沒帶孩子跟約會似的。

　　……

　　在餘小青家待了大半天。

　　福寶吃好喝好，塞得小肚子鼓鼓。

　　不過吃了中飯就等在門外，想舅媽了。

　　“姨姨，啾媽，啾媽什麼時候回來。
”

　　那小可憐的模樣，餘小青看了就想抱懷裡，幹脆拿了兩個小椅子，一邊沾信封一邊陪小丫頭等。

　　福寶坐在小椅子上，嘴裡咬着糖。

　　看餘小青沾信封，沾一個，她就彎腰給姨姨拿一個。

　　當個小幫手。

　　路過的家屬都要誇句孩子懂事。

　　王翠肚子七個多月了，自從上次之後，劉海悶頭跑去出任務，氣得她在家悶了幾天。

　　今天又出來了，跟另個穿着紅裙子的女人站在門前嗑瓜子。

　　“诶，你看看那小丫頭，就是我說的林書顔養的，表面上養着兩個孩子，自己還不是肚子裡懷了個親的。
”

　　她呸呸吐了瓜子皮，又說，“所以你啊，别那麼傻，等你給孟副師長生個兒子，還有那便宜女兒什麼事情。
”

　　那女人擡了擡下巴，眼睛看着對面福寶，一臉嫌棄。

　　“知道了，那孟明月越長大越煩人了，幹脆找個人把她嫁了算了。
”

　　兩人嘀嘀咕咕，嘴裡一溜說着别人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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