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路出了十八區。

　　天氣很好，十點多太陽正挂在上頭。

　　開了一會兒，林書顔才覺出奇怪。

　　“怎麼覺得路好多了？”

　　她探頭看着外邊，風吹過半人高的野草。

　　沙沙作響。

　　遠處山林偶爾驚起幾隻飛鳥，滿目青翠。

　　賀章開得慢，擡手拉人坐好。

　　“坐好，校場建好了，就順便把路修了下，家屬院的家屬，不少懷孕生孩子，還有周末接孩子放假都不怎麼方便。”

　　這路雖然是要修，但不算迫在眉睫，還是賀章往上打了兩份報告催下來的。

　　林書顔說，“那挺好，不然等生的時候坐這麼一路，怕沒到醫院孩子就颠出來了。”

　　她過了新鮮勁，靠着座椅休息。

　　“窗戶關上，”賀章皺眉，小姑娘對誰的事都上心，偏生自己的常常不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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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輕晃。

　　林書顔睡了一路，等醒來已經到邵陽市。

　　注意着動靜，小姑娘一醒，賀章就知道了。

　　林書顔看看外邊，“到啦？”

　　“馬上。”

　　車子轉過一條街，就到了醫院，賀章把車停好，繞過來給人開門。

　　兩人就近先去複查賀章的傷，醫生看了沒什麼問題，恢複的很好。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才過了五六十天，他手腕的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

　　心知是靈泉水的作用，林書顔覺得這系統真是好東西。

　　複查結束，賀章帶她去查B超。

　　這次換了個地方，是另一位醫生，短發帶着眼鏡，看着一臉溫和。

　　“先躺下吧。”

　　床有些高，賀章扶人躺下，林書顔上輩子也沒做過B超，這會兒的儀器大且笨重，是黑白成像。

　　林書顔抿唇看着天花闆，然後看到站在一邊的男人。眉頭緊鎖，一臉嚴肅，盯着那模糊的圖像，整得像能看懂似的。

　　林書顔好笑，賀章看了過來，将她放在身側的手牽住。

　　又過了會兒，醫生說好了，遞了紙給她擦。

　　賀章将她肚皮上的東西擦幹淨，一雙手不敢用丁點力氣。

　　“賀團長這麼疼媳婦，我檢查的時候可得用點力的。”

　　醫生看得好笑。

　　在她肚子上按壓了幾下，果真是比賀章用力多了。

　　白嫩的肚皮泛點粉，林書顔也有點害怕，好在醫生問了幾個問題，很快結束了。

　　“沒什麼問題，下個月再來一趟，平時正常生活就行。多吃點有營養的，蔬菜和肉都吃。”

　　全邵陽市就這一台B超機，按照排隊的話還排不上他們，但現在排上了，顯然是這軍官丈夫有門路，醫生心裡有數，也說得仔細了些。

　　林書顔還沒說什麼，賀章先開了口。

　　“那吃了吐呢？”

　　醫生問，“吐得厲害嗎？”

　　“還好，這兩天才吐，”林書顔覺得還行，偶爾一兩次。

　　“那正常的，吃點酸的壓一下，孕吐也沒什麼辦法緩解。”

　　說完這些，林書顔讓賀章出去等着，她還想問一問餘小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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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事情一說，跟林書顔想得差不多，大概率是因為胚胎發育不好，自然流産了。

　　醫生歎氣，“現在婦女生點什麼病，都覺得難以啟齒，你說說不來醫院哪裡能查好，自己悶着悶着，指不定的就悶出大毛病了。”

　　“是的，不過我們來一趟也不方便。”

　　上次在那邊一樓，沒看到什麼冊子。

　　這會兒林書顔倒是看見醫生的桌上有幾本簡單的女性知識科普。

　　“張醫生，您這冊子能給我幾本嗎，我帶回去給家屬院的人看看。”

　　桌上的冊子，一本是女性知識，一本是孕期科普，想了想張醫生又走去書櫃旁，找了兩本書。

　　“我瞧你也有心，咱們都是軍屬，一家人，這些書拿着有空可以看看，多懂點沒什麼壞處。”

　　林書顔眼前一亮，立刻說道，“謝謝張醫生了，太感謝您了。”

　　“不用不用，我這手頭不多，現在這種冊子很少，也是今年市婦聯那邊才重視起來，下次你來，我給你多找點。”

　　“那再好不過了。”

　　林書顔又跟張醫生聊了幾句，想着賀章還在外邊等，告别離開了。

　　張醫生心下感歎，這樣的女人也不多，這年頭思想還陳舊着，她們做醫生的，有時候都是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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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上，賀章靠牆站着。

　　見人出來，上前拿過她手裡的書看了眼，“說什麼了？”

　　林書顔勾着男人手臂，“也沒什麼，家屬院那麼多婦女，我想着帶點科普知識的冊子回去。”

　　“還問了下小青的事，她和文副團之前有個孩子，你知道嗎？”

　　賀章難得驚訝，“我不知道。”

　　“你們呀，不是天天在一起的戰友嗎？”

　　“我對别人的事沒興趣。”

　　倒也是男人的性子，上下屬除了任務和訓練，少有談及家中。

　　林書顔笑盈盈看着他，水漾的眸子閃過一絲調皮明知故問，“那賀團長對誰的有興趣呀？”

　　兩人剛走到走廊轉角，男人強勁有力的臂彎将小姑娘攬了過去，在她臉側落下一個親吻。

　　“你。”

　　林書顔咯咯地笑，拍了一下腰上的手，“注意影響~”

　　兩人拐過彎，下樓。

　　林書顔繼續說剛才的事，“文副團經常住在宿舍你知道吧？”

　　“知道。”

　　每天早上集合，他差不多都是宿舍過來的。

　　林書顔想了想，“家屬院裡分了房子的人，怎麼還可以住在宿舍呢？我覺得你得管管這事情。”

　　聽出她的意思，是想幫兩人一把。

　　賀章說，“成，回去我就跟宿管那邊說一聲，剛收完新兵，家屬院有家的人必須回去住，把位置騰出來。”

　　“賀團長真帥！”

　　林書顔及時拍個馬屁，賀章滿心享受，嘴上卻說，“哪裡學的嘴甜。”

　　說完，他頓住了腳步，眉心皺起，“顔顔，你從前可喜歡過别人。”

　　林書顔眨眨眼，這是來問上輩子的事情了。

　　“怎麼呀，我要是喜歡過其他人，你能怎樣。”

　　他把人拉在身邊，深邃的眼眸暗了下來。

　　他能怎麼樣，隻能更對她好一些，不管喜歡過誰，以後讓她沒機會再想起！

　　瞧某人當了真，林書顔彎了彎眉眼，“沒喜歡過，我隻喜歡你。”

　　她湊近了點，壓低聲音，“第一個喜歡的是你，第一個親的人是你，第一個…‘嗯哼嗯哼’的也是你。”

　　賀章被人氣笑了，“嗯哼嗯哼是什麼。”

　　“就是那什麼呀，哎呀，不許裝傻，不然哪裡來的孩子。”

　　她想逗人，結果把自己弄得臉熱，捂着肚子快走了兩步。

　　賀章趕緊跟了上去。

　　高大的身影與她并肩，将人護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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