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羞愧得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都紛紛用袖子擋住自己的臉。
有些則是能屈能伸,厚着臉皮,拱手,開了口:“老臣為方才懷疑王妃道歉。
”
一人開口,其他人連連點頭,朝林箐箐拱手低頭,道歉。
一眼掃去,全是些文官們,至于那些武官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秦國崇尚文,文人也自诩高别人一等,所以他們文武在朝上本就不怎麼合拍。
現在看着這些平日裡一副高高在上,傲人得很的文官們對他人彎腰道歉,他們心裡别提有多爽、多痛快。
那些文官們餘光瞥向盡興喝着武官,時不時還能聽到他們發出的笑聲。
那笑聲在他們聽來,就是在嘲笑他們。
雖當衆道歉有些丢臉,但他們也是無可奈何。
一是秦旬發火了,二是他們方才聽得清清楚楚,秦旬說的那一句,往後若是有什麼千古絕句也不要拿出來了…
一首《春江花月夜》叫他們贊頌,恨不得裱起來挂自己家中,供人觀看,更何況是林箐箐吟的其他詩?
雖他們還沒聽過,但可以肯定,絕對能與《春江花月夜》媲比,甚至是超越。
所以,為了以後也能聽到林箐箐吟詩,丢臉又算得了什麼?
重要的是往後能聽到林箐箐吟詩!
何止是秦淵跟皇後詫異不已,連江雨欣都沒想到。
這些平日裡等着他人巴結讨好的大臣們,有朝一日竟會對個女人鞠躬彎腰,盡管她真有幾分文采,但她的身份低賤得很,哪值得他們這般。
縱他們懷疑過林箐箐又如何?
一個低賤的山雞最後飛上枝頭變成永安王妃,這本就該是一件叫人懷疑的事。
他們這一道歉,是将林箐箐推上了高位。
“有一句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
林箐箐勾唇一笑,回答道。
話裡意思明顯,她接受他們的道歉。
那些大臣們心裡松了口氣,他們原以為林箐箐會為難他們,但林箐箐也隻是輕描淡寫地道了一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便沒再說其他,更沒為難他們。
“那王妃往後吟的詩,我們是不是能…”
一大臣在聽到林箐箐原諒他們時,眼中泛着精光,暗中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問。
其他大臣點了點頭,也都直勾勾地看着林箐箐,等着林箐箐給個答複。
一句話,旋即讓林箐箐明白,他們怎道歉道得那麼幹脆。
原來是為了詩…
從某方面來說,他們還真是能屈能伸。
林箐箐越想,越是佩服他們。
“若是各位大臣們看得上,本王妃往後作了詩,定派人送一份到諸位府上。
”
看着那些大臣眼巴巴的樣子,林箐箐有些拒絕不了。
他們的眼神太過炙熱,炙熱之中還藏着一絲的期盼,叫她拒絕不了。
反正先應着,往後她也不一定會提筆作詩。
對她來說,還是搞錢更适合她。
林箐箐心裡,早想着用今夜赢來的銀子在京城内弄些什麼生意了。
“看得上,看得上!
也不用王妃派人送過來,到時王妃若作了詩,老臣親自上府拿!
”
一大臣喜笑顔開地點點頭激動道。
“對對,到時老臣們親自上府拿。
”
其他人也連連道。
是他們肖想林箐箐作的詩,又哪能叫林箐箐還派人給他們送去。
隻有自己上府,才顯得有誠意。
“永安王府的門檻若是被踏爛了,本王…”
秦旬看着那些文官們,開口。
隻是,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王爺放心,這門檻若是壞了,臣自個兒掏錢替您修,還給王爺您修個鑲金邊的。
”
“對對,這鑲金邊的踩不爛!
”
又一大臣附和着。
聽得他們這話,秦旬頓住,林箐箐也啞然。
為了詩句,這些大臣們真是煞費苦心了。
佩服,她佩服至極。
那些大臣們說着說着,早往鑲金邊的門檻上哪定制的方向去了,似下了決心,得将永安王府的門檻換成鑲金邊的般。
張均元看着那些喜笑顔開的大臣,這些大臣全被秦旬牽着鼻子走還喜滋滋地。
秦旬勾唇,似目的達成了般。
轉頭,鳳眸中映着看起來一臉無辜,眼角還挂着晶瑩的淚的江雨欣。
“江小姐不道歉嗎?
”
秦旬開口,低沉而好聽的聲音響起,打斷正讨論着的大臣們。
那些大臣們看向江雨欣。
對哦,他們差點忘了,還有個江雨欣呢。
雖秦旬有些咄咄逼人,但他所言不無道理。
是她先問林箐箐師出何人,林箐箐如實回答了後還被懷疑,懷疑就算了,不藏着掖着,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了出口,這擺明了是給林箐箐難堪。
他們也沒想到,在自己心中一向落落大方又知書達理的江雨欣,也有失禮的一天。
江雨欣聽得秦旬點名了自己,表情難看。
這件事分明已經過了,秦旬還點名了她,揪着這事不放。
“錯了便是錯了,如王妃說的那般,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
一大臣開了口,意思明顯,叫江雨欣道歉。
江雨欣看向那些大臣們,這些大臣平日裡最寵的亦是她,這會兒卻都站到了林箐箐那邊,叫她道歉…
江雨欣臉色難看不已,對秦旬也失望至極。
當初的秦旬可不會當着衆人的面叫她這麼難堪。
他與林箐箐認識不過半年多,與她可是從小便相識的,他也答應過她父親,會好好照顧她的…
而現在,他卻…
“箐箐嫂嫂,方才是雨欣的錯,還望箐箐嫂嫂不要放在心上。
”
江雨欣低頭,咬唇,一字一字道。
指甲嵌入手心内,疼的卻不是手掌,是心。
聽得江雨欣那聲道歉之後,秦旬才沒繼續咬着江雨欣不放,反轉頭看向秦帝。
“父皇,兒臣舟車勞頓有些疲倦,今夜便攜王妃先回去,擾了父皇興緻,兒臣與父皇賠個不是。
”
秦旬拱手,真誠道。
秦帝點頭,嗯了聲,表示允許。
秦旬牽起林箐箐的手,在衆人的目送下離開。
那些人知道,永安王心裡頭還氣着。
“慘咯,永安王生氣咯。
”
燕鴻大聲道,故意添了把火。
那些人一聽,臉有些端不住。
永安王生氣了怎麼辦?
除了哄之外,還能怎麼辦?
待明日他們上門賠禮道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