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從鎮子上回了村的林箐箐便給江溪煮了荞麥面又弄了幾根菜,給江溪加餐。
比起昨日那不知放了幾日的冷餅,今日這一頓可謂是大餐。
油鹽醬醋今日都重新添了,連破了的鍋也重新買了個新的。
至于扛回來的大米,夠她們吃個十來天。
而這十來天内,她要抓緊時間去山腳下将那些藥草都采回來!
藥草也不是長久之計,一旦這天再冷些,雪再大些,連耐寒的藥草也會被大雪壓死,所以她速度要快些,趁着臘月來之前将藥草都采光,再想其他辦法謀生。
“好吃!
好吃!
”
江溪大口大口吃着,似吃什麼美味佳肴般,連湯都喝得一幹二淨。
放下碗筷,舔着嘴角,嘴裡呢喃着。
林箐箐聽得聲音,回過神來。
見江溪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林箐箐失笑。
對于做飯的人來說,自己做的飯有人捧場就是對自己最大的肯定。
“鍋裡還有些,若還想吃,可以去盛。
”
林箐箐嫣然一笑道。
江溪搖頭,一臉老實可愛的樣子:“娘子辛苦,娘子要多吃!
”
原本還在為銀子惆怅的林箐箐聽了這話,心情好了些還覺得有幾分暖心。
有個人在身邊關心自己,挺好的。
“我一碗就夠了,若是不吃,指定要浪費,粒粒皆辛苦,浪費是不好的行為。
”
林箐箐嘟嘴,念叨着。
江溪一聽,猶豫着:“娘子讨厭浪費的人?
”
“嗯,讨厭,因為浪費可恥。
”
林箐箐點頭,一臉認真道。
江溪連忙捧着碗,從椅上起來:“啊溪不要被娘子讨厭!
”
說罷,屁颠屁颠地往廚房方向去。
看着江溪走路的動作再聽他方才說的那些話,林箐箐噗嗤一笑,眉眼彎彎。
拿起筷子夾起面,張嘴,咀嚼兩口後,林箐箐眉頭緊蹙,臉色難看,硬生生地将面吞下。
好鹹!
猶如在喝海水一樣閑!
就這樣江溪怎還能說出好吃二字,怎還吃的津津有味還将全部吃完!
不一會,江溪捧着裝滿面的碗進來,又坐在林箐箐面前,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瞧着江溪吃東西的樣子,縱他大口大口吃,也蓋不住他身上優雅的氣質,吃相猶如有錢人家的少爺般。
“相公,你真覺得好吃?
”
林箐箐小心翼翼問。
這鹹度,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好吃!
娘子做的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
啊溪最喜歡娘子做的食物了!
”
江溪開心得像個孩子道,又多扒了兩口。
林箐箐失笑,覺得江溪是個傻子,還是傻的可愛的那種。
“吃,明日開始我好好學廚藝,争取做更好吃的給你吃!
”
林箐箐拿起碗筷,學着江溪那樣大口吃着。
哪怕太鹹也要噎下去,粒粒皆辛苦是她教給江溪的,想讓别人信服那就需自己做個好榜樣。
林箐箐不知,自己硬着頭皮吃面之時,眼前之人眼中布滿疑惑地打量她,等到林箐箐擡頭時,又恢複原本天真無邪的樣子,大口吃着面。
夜晚,天昏暗一片,月嬌羞地不肯冒出來,隻有大雪紛飛,寒風呼嘯,連緊閉的窗與木門都發出聲響,咯吱咯吱顫動,有些吓人。
就在林箐箐收拾好碗筷準備上炕休息時,隔壁傳來砰一聲,似有什麼重物倒塌般,吓得林箐箐連忙穿上鞋子披上外衣提着燈火往柴房方向去。
“相公,發生什麼事!
”
林箐箐手護着燈火防止被風吹滅,往柴房方向走去,推門而入。
一入門,隻見白雪從屋頂上方處飄落,原本蓋得嚴實的屋頂塌了一大塊。
而塌的部分,正是前幾日劉秀才替她補的那一塊。
林箐箐臉色一垮,果然是豆腐渣工程。
“娘,娘子…塌,塌塌了…”
江溪回頭,聲音小了幾分似被眼前這一幕吓到。
“塌了就塌了,人沒事就好。
”
林箐箐安慰,任誰瞧了江溪這可憐兮兮的樣子都說不出半句埋怨的話,加上這事兒與他無關。
不過上次塌時還隻是一個小洞,所以江溪睡在柴房沒問題,但現在…
現在是大半夜加上這次窟窿大如井口,晚上雪又大,若再讓江溪睡在這,隻怕明日醒來會變成成凍人。
“可是阿溪沒地方睡覺,被子…被子也沒了。
”
江溪拉攏腦袋,看着被壓壞的被子,說話時似連眼淚都要流出來。
“娘子,阿溪要凍死了。
”
江溪看向林箐箐,望着那漆黑而可憐的眼,林箐箐哪顧得上别的,開口:“今晚住我那邊吧。
”
“娘子真好。
”
原本傷心難過過的江溪在聽到林箐箐說這話時,旋即如變臉般,揚起一抹笑容。
望着這笑容,林箐箐愣住,有種被算計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