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的午餐?
”
柳顔眼幽幽看着林箐箐,不明是這是什麼意思。
林箐箐頓了下,又耐心解釋:“意思便是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便能得到的東西,這人突然冒出來不說,這一錠銀子能去布匹店買好幾匹上等布料,又為何偏要與你買,方才轎子旁邊還跟着幾個下人,他們全然有這能力将東西這些布料提回去,為何要你親自送去?
”
被林箐箐這麼一點撥,柳顔煥然大悟:“方才我也覺得奇怪,怎這人不去鋪裡頭買布匹偏要跟我買,那我不賣他們布了,我這就把銀子退還…”
柳顔擡頭看着街上,人來人往,獨獨不見方才那頂轎子跟家丁。
柳顔看了眼小手上的銀子,眉頭緊蹙:“箐箐姐,怎麼辦?
人不見了。
”
林箐箐掃了眼銀子,不得不說這銀子就是給她,她也會心動。
柳顔還是個小孩,讓她去的話,出事根本沒還手之力。
“我替你送去柳府吧。
”
林箐箐眉眼彎彎,不知對方打的什麼心思,但對方的目标是柳顔,若是她送去,該不會為難她。
柳顔家中是什麼情況她也清楚,這銀子若是拿到手,再給她母親多抓兩副藥,她母親的病肯定能藥到病除。
這銀子就是再難賺,也非賺不可。
林箐箐不禁感歎,果然不管是在哪,沒錢是萬萬不行的。
“真的嗎!
但是…”
柳顔擡頭,一臉欣喜,但旋即眉頭又緊擰一起,抿嘴。
她怕林箐箐出事。
“沒什麼但是,剛好去柳府我也順路,你就将布料先放竹簍裡,剩下的交給我。
”
林箐箐打斷柳顔,手輕摸着柳顔的小腦袋,一副鄰家大姐姐般安慰着。
“謝謝箐箐姐。
”
柳顔感激道。
“客氣什麼?
昨日我的手套能保住還多虧你呢。
”
林箐箐嫣然一笑道。
昨天王安将她攤子掀翻,一些手套掉在地上髒了,另一些若不是柳顔幫忙撿起來放袋子裡,定早被人拿走,若是被人拿走,她還不知要虧多少。
不過兩時辰,林箐箐便将圍巾賣完,随後林箐箐收拾東西往昨日與李善約定的地方去。
既答應要替他治療雙腿,怎能食言。
林箐箐到時,李善早在此地候着。
比起昨日,李善今日穿戴整齊,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與昨日天差地别,隻是拄着拐杖,難免叫人惋惜。
“林姑娘。
”
李善見林箐箐來,拱手,客氣道。
“李公子别這麼客氣,叫我箐箐便可。
”
林箐箐輕蠕薄唇,輕聲細語道。
李善咳咳兩聲,回想起昨日站在林箐箐身邊的江溪,昨日林箐箐說替他治雙腿時,江溪的眼神猶如刀鋒般銳利,若他叫林箐箐名字,恐怕…
“林姑娘,請。
”
李善幹笑兩聲,還是不敢叫林箐箐的名字。
何況,他還未娶親,林箐箐已是為人婦,叫得親昵也不好。
該避嫌的,還需避。
林箐箐倒沒李善想的那麼多。
在她眼中,她是大夫,李善是病人,僅此而已。
見李善不願喊,林箐箐也沒強求。
她與李善也是第二次見面,李善生疏害羞也是正常的。
李善拄着拐杖轉頭,才邁開兩步,便聽得面前傳來一道聲音。
“喲,這不是李兄嗎?
真是好久不見呐。
”
林箐箐擡頭,看着迎上來的三人,三人墨發高束身穿厚衣,戴着手套的手拿着書。
三人堵在李善面前,顯然是與李善認識,隻是…
這三人好像來者不善。
李善擡頭看着堵在面前的三人,三人雖熱情地跟他打招呼,但一見這三人的笑容,李善臉沉了幾分。
“喲,這腿還是治不好呐,看來李兄這輩子是跟功名二字無緣了啊。
”
“哎,林兄,咱們都知李兄對功名很是看重,他雙腿已瘸夠傷心了,怎可再打擊他。
”
“劉兄說的對,林兄你不厚道啊!
”
三人一唱一和,話一落便哈哈大笑,路過的人也不禁多看了他們幾眼。
“你們!
”
李善手緊握拐杖,怒目三人。
“李兄别生氣,林兄就是直腸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
一人見李善生氣,連忙揮手打趣道:“我們都朋友,你要是生氣的話那可就沒意思了。
”
“哎,劉兄,你說什麼呐,人家李兄心高氣傲,哪會屈身跟我們當朋友啊。
”
“也是也是,現在李兄的身份與我們可懸殊得很,我們哪配一個瘸子當朋友啊。
”
幾人譏笑道,李善手緊握忍耐着。
“讓開。
”
李善咬牙切齒道,拄着拐杖從三人身邊繞過,不想與他們多浪費口舌。
三人互相遞了個眼神,在李善身旁的人伸出了腳,李善腳一絆,整個人往前傾,跌到在地上。
随後,三人的笑聲齊齊傳出,眼神輕蔑地看着李善。
“林修!
”
李善怒喊道。
“哎喲李兄也真是的,走路怎就不看地上呢。
”
林修莞爾,輕蔑道,直将所有的過錯都往李善身上推。
林箐箐盯着站在身側穿着灰色長衣的男人,不由得挑眉。
難怪她瞧着中間那人有幾分眼熟,原來…
是她那三年不見的哥哥林修。
沒想一别三年,林修竟長殘了。
身體肥胖,稍稍一動彈,額頭還流着虛汗,一看就知身體虛。
背着竹簍的林箐箐從三人面前繞過,正當三人視線落在林箐箐身上時,隻見林箐箐走到李善面前,替他撿起拐杖,又将他拉起來:“李公子沒事吧?
”
李善手握拐杖,抿嘴搖頭。
“喲,李兄是商場失意,情場得意啊,有這麼漂亮的姑娘在身邊,換我們也願意一輩子當個瘸子啊。
”
那些人上下打量林箐箐,看着這張漂亮的臉蛋不禁調侃兩句。
“你們可不要多胡言亂語,我與…”
李善怒斥,然話還沒說完,便聽得一道溫柔而好聽的聲音傳入耳内。
“李公子是因腿問題而無法進京趕考,你們卻是考了三四年連個秀才都考不中,若我是你們呐,恐怕會找個洞将自己埋起來。
”
“雖是讀了些書,但連為人之道都不懂,你們這書可是讀到茅坑裡去了?
”
林箐箐輕笑,掀起眼皮,黝黑的眼如藏了刀子般淩厲看着林修。
當初欺負她最多的便是林修,甚至還想着将她給…
想到以前的事,林箐箐身輕顫。
“你,你一女子懂什麼!
”
被揭穿的三人氣的臉黑道。
這姑娘認識他們?
怎知他們考了三四年連個秀才都考不中?
“我一女子懂得絆倒人要與人道歉,你們又懂什麼?
”
林箐箐冷笑,回答。
三人互相看了眼,顯然沒想到一個姑娘家會這麼伶牙俐齒。
“絆倒,你哪隻眼看到我們絆倒人了?
分明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
林修呵笑,隻要他不承認,他們便奈何不了他!
“不小心摔倒的?
”
林箐箐挑眉,衣袖遮薄唇,漆黑的眸微彎。
望着林箐箐,林修心裡咯噔,怎覺得此人很眼熟…
“好一個不小心摔倒的,若是這樣,那你鞋上的踩印也與我們無關,呼,我還以為得賠償了呢。
”
林箐箐眉開眼笑,笑容燦爛,心松了口氣。
林修低頭一看,臉沉了幾分,青筋突起:“李善你竟然将我鞋子踩髒了,你可知我今日要去見誰!
”
林修怒目李善,恨不得扒了他皮。
他今日要去見楊玉先生,聽聞那位先生教導出來的弟子不是當了官便是有些成就,若他能入得楊玉先生的眼,拜他門下,哪還需守着個秀才考,他可直進京考取功名。
”
“方才你都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你鞋上這印,與我何關?
”
李善呵笑一聲,嗆着。
“李公子也真是不小心,我還以為你是被絆倒的,若是絆倒,那可與人要個醫藥費之類的,可惜不是。
”
林箐箐掃向李善,故意開口道。
李善方才摔倒手掌擦破了皮,衣服也髒兮兮地,若是林修承認是他故意絆倒,便要賠個醫藥費,若是不承認,這鞋子便與他們沒任何關系。
“你!
李善,你給我等着!
”
林修哪會不懂林箐箐這話何意,怒指着李善放下狠話,說罷轉身離開。
與李善糾纏這麼一小會,已浪費他不少時間,他要抓緊時間将鞋子弄幹淨然後去見楊玉。
其他兩人見林修離開,也一同離開。
“多謝林姑娘。
”
李善看着吃癟的三人,轉頭看向林箐箐,拱手道謝。
“我也不是幫你,是在幫我自己。
”
林箐箐轉頭,揚起一笑,見李善一臉疑惑,林箐箐輕描淡寫開口:“方才那位林修是我堂哥,我與他的仇,深得很。
”
“今日隻是小懲,将來,我必定會加倍報回來。
”
林箐箐眯眼,認真道。
李善啞然,不知該如何安慰。
“不過,林修今日穿的這麼正式,連鞋子都是新的,蹊跷得很。
”
林箐箐挑眉,思考。
就是三年沒見,林修還是個狗改不了吃屎的人,若非有重要的事哪可能穿成這般。
“楊玉本就是桃花鎮之人,今日剛回桃花鎮,又創建了學堂,恐怕…那三人便是為此而去的。
”
“傳聞楊玉先生學富五車,被他教出來的人都小有名就,連白家老爺,也是楊玉先生的學生,若是能入楊玉先生的門下,也是一件長臉的事。
”
李善眸泛起一抹羨慕,若非他雙腿…
“放心吧,你這腿我一定能治好,到時…你一定能拜入楊玉先生門下。
”
林箐箐揚起一笑,肯定道。
李善愣住,所有人都勸他放棄,勸他在家中幫忙,度過餘年,就是不為他也要為他娘親着想,隻有林箐箐肯定他能入楊玉門下。
“林姑娘難道不想知為何我與林修等人不合。
”
李善好奇問,林箐箐幫他,卻從未問過他為何。
“還能為何?
自是因為你太優秀,他們嫉妒你呗。
”
林箐箐直言,這也側面證明李善的能力比他們厲害,所以他們才會排擠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