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銀子?
”
林箐箐與柳顔等人互相看了眼,不明顧朝說的送銀子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顧朝将手上的木箱子放在桌上,打開。
木箱子裡頭并列擺着一整排的銀子,銀光閃閃地,叫人挪不開眼。
箱子的底子深,上面一排便放了十錠銀子,一錠銀子是十兩。
這一整箱,至少五百兩!
“可累死本少爺了,這箱子可真重,本少爺就這麼一路捧着過來。
”
顧朝活動筋骨,吐槽道。
他要早知這裡頭裝的是銀子且還這麼重,他就不跟他爹攬這活兒了,可真折騰人。
“這,這是…哎,青兒,快快掐一掐我,我這是不是眼花了?
”
劉嫂子瞳孔放大,直勾勾地看着箱子裡頭那白花花的銀子。
她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多銀子。
今兒個可真是個好日子,不止喝了價值一百兩的葡萄酒,還親眼瞧着這麼多銀子!
“眼花什麼?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銀子,我爹專門拿着銀票從錢莊裡頭兌出來的,一共五百兩。
”
“箐箐,你數一數。
”
顧朝瞥了眼劉嫂子,開口。
又看向林箐箐,催促着林箐箐數一下,他等會才好回去跟他爹交差。
顧朝說着,不客氣地坐在椅上,拿着酒壇子又拿着放在一旁幹淨的碗,将碗當成杯,把酒倒進碗裡頭,随後一咕噜把酒當成水一樣喝進肚子裡,似很口渴般。
“這就是葡萄酒啊,還真比女兒紅好喝多了。
”
顧朝看着封條上寫着葡萄酒三個字兒,不禁誇道。
“顧少爺,這銀子是…”
林箐箐不解問,顧朝這一通操作下來,她反不明這是什麼意思。
無端端地給她銀兩還叫她數一數,她反而要問個明白先。
“我爹的原話是,這銀子是給林姑娘辦學堂的,這辦學堂是好事,我顧家也想盡點綿薄之力。
”
顧朝将袖子當成手帕,往嘴角一抹,又一臉認真道。
林箐箐咦了聲:“雖我有想過找顧老闆說一說此事,但我還未曾開口,顧老闆怎知的?
”
林箐箐不明問,她這幾日也沒撞見顧博,而想辦學堂一事情,也隻在村子裡,當着鄰居們的面提了一嘴。
“呵,你這當天剛說,我們第二日便收到風聲了。
”
“箐箐啊,你還不知你有多受人關注吧?
但凡你說一句話,怕是會傳得到處都是。
”
“我看再過不久,桃花鎮裡頭還要多出一戶林家與我顧家齊名。
”
顧朝調侃道。
這話也沒吹牛,現如今林箐箐三個字,不說整個桃花鎮的人都知道,但半個桃花鎮的人知道是肯定的。
林箐箐頓住,疑惑地看着身邊的柳顔,隻見柳顔點點頭,回答林箐箐的疑問。
林箐箐這陣子的舉動太過高調,而那人去白夫人生辰宴的都是些有錢的商人,顧博那一番話,加上林箐箐救了白夫人一命,林箐箐這名字早被人知悉。
“我爹還說了,林姑娘不要與他客氣,隻是五百兩而已,他一天就能賺回來,叫你一定要安心收下。
”
顧朝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又道,似怕林箐箐會拒絕。
“顧少爺,替我謝過顧老闆,這銀子我便不客氣收下了。
”
林箐箐沒拒絕,反大方收下,而顧朝巴不得林箐箐能收下,若不然他要再将這箱子帶回去,他爹一定會說他辦事不利。
“收,不要與本少爺客氣!
我爹還說了,除了這一筆銀子外,往後學堂裡頭還需要銀子的地方,都可找他。
”
顧朝繼續道,這些話全都是他爹在他出門時,叮囑他的。
林箐箐噗嗤一笑,那雙如月牙般又帶着些光芒的眼微微一眯,如溫柔的暖風一般的聲音響起:“我還有些積蓄,加起來夠了。
”
林箐箐沒想到,她正煩的事就這麼解決了…
解決得有些輕松,又叫她有些不敢相信。
“實不相瞞,白某今日來,也是為學堂一事。
”
“不過…”
一旁的白元見狀,開口。
既要說,那便一并都說了。
“不過白某送的不是銀子,而是這個…”
白元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林箐箐。
林箐箐猶豫了下,接過。
打開一看,在見得上邊的印章加上紙上的字兒時,林箐箐目瞪口呆,拿着地契的手哆嗦着,黝黑的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元。
“白少爺,這…”
“這是有人去了我們白家當鋪,當掉的屋,恰好在溪東村,我看了下一共四間房,面積不算小,可以将這屋當成學堂來用。
”
“這般,便又省了一筆。
”
“這是我白家一份心意,還望林姑娘能收下。
”
白元莞爾,溫潤的聲音傳入衆人耳内。
一旁的劉嫂子一驚,這兩家少爺送東西可真不手軟,一個送五百兩一個直接送了地契。
她知顧白兩家有銀子,但這也太大方了。
“多謝白少爺。
”
林箐箐薄唇輕抿,朝白元道了聲謝。
這地契,何止是一張地契那麼簡單…
這地契還是林家抵押的地契,也就說…
這是林家的屋!
林箐箐有些不明,林家怎會到賣屋的地步?
而她這住在溪東村的竟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白元将這地契交給她,這擺明了是想幫她出當初在林家那受的惡氣。
林家人敢這麼高傲,目中無人,不就是仗着自己在溪東村内有一座四個屋的屋。
現如今,那屋抵了一百二十兩。
沒了屋,林家人等于要流落街頭又或者是…
搬回溪水村那屋去。
“希望林姑娘能好好用這地契,可千萬别心慈手軟。
”
白元眯眼,宛若一隻老狐狸般道。
“我會的。
”
林箐箐點頭,承諾着。
那些聽着的人,聽的是雲裡霧裡地。
不過是一間屋,怎還跟心慈手軟搭上關系?
“兩位既來了,不如一同喝一杯如何?
”
林箐箐看着桌上的酒,邀請。
“好啊,這酒可真好喝,箐箐,本少爺敬你一杯。
”
顧朝端起酒杯豪爽道,與林箐箐的酒杯碰撞了下,而後大口喝了起來。
“箐箐你可真讓本少爺刮目相看,這才多久,就整的我爹天天在我面前誇你,先前他都是誇着白元的,現如今他連提白元一句都沒提過。
”
“哎,聽聞你在白夫人的生辰宴上救了白夫人,本少爺沒想到啊,你竟還會醫術。
”
顧朝就跟話匣子一樣,一旦開了口便滔滔不絕地。
“白某自認比不上林姑娘。
”
白元心服口服道。
兩人的加入,令的葉郎跟張武緊張起來,他們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與顧白兩家的人一同在同一張桌上。
夜寂靜如墨,一壇酒喝完,又是一壇開。
在吃飽喝足後,張氏便領着自家孩子與張武一同回去,葉青與葉郎兩人較遠,在白、顧二人喝了一杯後,便先離開了。
“箐箐姐,你可要小心些。
”
柳顔站在門口,叮囑着,将燈籠遞給林箐箐。
“嗯,這距溪東村也不遠,就幾步路,沒事的,你們也不用相送了。
”
林箐箐莞爾,想叫柳顔不要擔心。
若是在溪水村,那這條路确實挺遠,但在溪東村,也就兩步路的事。
“對,還有我陪着,你們不用擔心。
”
劉嫂子站在林箐箐身邊,開口道。
“對,還有…還有本少爺跟白元陪着呢!
”
喝得上頭的顧朝醉醺醺道,手抓着白元的手臂不肯松開,仿佛一松開就會摔倒一般。
“那你們可小心些。
”
柳顔擔心道。
“嗯。
”
林箐箐輕應一聲,然,就在林箐箐提着燈籠轉身想往巷子路口去時,一道黑影從跟前閃過,在劉嫂子與林箐箐二人還沒反應過來時,那黑影子一把摟住林箐箐。
原本明亮的燈籠掉落在地上,啪地聲,燭火滅,整個門口變得昏暗,叫林箐箐看不清眼前隻認識誰,她隻感受到有一股就勁兒正抓着自己手臂,似怕失去她一般。
“箐箐姐!
”
柳顔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又旋即沒了聲音,隻聽得匆忙跑回屋去的腳步聲。
“女兒,女兒,娘好想你啊!
乖女兒,你總算回來了,回來了。
”
林箐箐聽得聲音,挑眉。
女人?
那隻手在林箐箐臉上摸着,林箐箐能清晰感受到那隻手上布滿繭子。
柳顔提着燈籠出來,燈籠映照着眼前,隻見…
一個穿着破爛衣衫又披頭散發的老婦人一隻手正緊緊地鉗住林箐箐的手臂,另一隻手正撫着林箐箐的臉。
眼緊緊地看着林箐箐,那張布滿皺紋而滄桑的臉上浮起一抹欣喜,好似真找到了自己女兒一般。
“梨兒,走,跟娘回去,跟娘回去,娘給你做馍馍吃。
”
婦女說着,拽着林箐箐的手臂想拉扯她回家。
“這位老嬸,我不是你女兒,你可是認錯人了?
”
林箐箐蹙眉,看着被拽的發疼的手腕,不禁道。
柳顔見狀,連忙将燈籠交給白元,邁着大步到老婦人面前,擋住了她去路。
“許婆婆,這不是你女兒,哎呀你又認錯人了,這是我朋友,您先松開。
”
柳顔拉着許婆婆與林箐箐的手,想将兩人分開。
奈何許婆婆看起來身嬌小,可勁兒卻是不小,一把将柳顔推開,又緊緊地護着林箐箐,生怕有人将林箐箐搶了去。
“她就是我女兒,她就是我女兒,我自己的女兒我怎會認錯!
”
“我的女兒回來了,你們這些惡人,休要拆散我們母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