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 189章 刺殺
淩辰逸點頭,認同蕭淵的話,心裡卻是百爪撓心般。
蕭淵道,“你派人接着找,若是在城中總會有消息,我也傳令江南的沿途官員暗中查探。
”
“林家長子林烨今日也秘密離開京城去了江南天水城,我傳信給他沿途注意着華笙行蹤。
”
“隻能如此了。
”淩辰點點頭,重重歎了一口氣。
……兩日後。
“這就是你說的要拉的客人?
”華笙指着車闆上雞鴨鵝毛亂飛的家畜,瞪大了眼睛。
“家畜就是我今次去江南要拉的客啊,這些可都是野生的,那邊的客棧點名要的,很貴的。
”
“……”
華笙忍無可忍,她一個閨閣姑娘,平日發生說話都不會,這次當真是氣狠了。
“你莫不是要我和雞鴨鵝籠坐在一輛車上?
”
大漢前後看看,“那不然,你坐我的位置,你來駕車。
”
“……那是我給你銀子,還是你給我銀子。
”
“車是我的,當然是你給我銀子了。
”
華笙,“……?
?
?
!
!
!
”
“我不坐了,銀子給你。
”她掩住眸底驚慌,給了大漢一錠銀子就要走。
“那可不行,你答應我了讓我去你家當掌櫃,給我開十五兩一月的月銀的。
”
他自然不能讓眼前小白臉走,不然沒有通關文牒,要怎麼去天水城。
即便厚着臉皮,也隻能胡攪蠻纏。
華笙氣的不輕,可出門在外,又不敢真的和眼前大漢發生争執,怕對方一個歹心,就把自己給害死了。
末了,隻能短暫的認命,坐上了嘎嘎亂叫的車闆,忍受着腥臭的味道。
等真到了天水城,見到了四表嫂再和這混不講理的人算賬。
林烨垂下頭,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看了眼車上氣鼓鼓的人,暗自說了好幾句的對不住。
他也是沒辦法,等到了天水城再補償這位小哥就是。
想着昨日夜裡收到的書信,他沿途開始注意年齡相仿的姑娘。
一次兩次,次數多了華笙就察覺了,心裡哇涼哇涼的。
這個男人是個色胚,還好她一直做男裝打扮,否則豈不是羊入虎口?
于是,她更加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姑娘的身份,并且時刻打算瞅準機會跑。
随着李懷言政令的頒布,天水城百姓慢慢恢複了往日的正常生活,商鋪開始開門做生意,街上也有越來越多的小販開始吆喝叫賣。
慶豐順着那個老婦人的屍首追了十幾裡,罪魁禍首果然是要給他們大當家顧沉,報仇的山匪。
随着那兩名山匪的死亡,天水城再次陷入了平靜。
沈安安卻沒有一日徹底放下心過,隻要那些山匪一日不除,隐患就依舊還在。
“牙牙,你餓不餓呀?
”墨香抱着一個小娃娃,耐心哄着。
正是死去那老婦人家中剩下的唯一奶娃娃。
牙牙是個頂可愛的小姑娘,一笑臉頰上兩個小酒窩,隻是瘦黃影響了她的五官,看不起來不那麼漂亮。
沈安安日日都會在街上逛,距離府衙較近的幾戶人家早就認識她了。
“四皇子妃,這是我家剛出爐的甜糕,您帶一些,給牙牙吃。
”
“墨香,給銀子。
”
“不用,不用了。
”賣甜糕是一對夫妻,婦人看着牙牙,滿眼都是歡喜。
“給孩子吃的,不要銀子,四皇子妃來後,我們天水城又慢慢恢複了人氣,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大家夥心裡都感激您呢。
”
沈安安還是讓墨香放了一錠銀子,才繼續往下一家走去。
“姑娘,那對夫妻成婚四五年都沒有子嗣,瞧着很是喜歡牙牙,若是瞧着人品不錯,等我們回去時不若就把牙牙交給他們撫養?
”
四皇子府多養一張嘴是沒什麼,可畢竟姑娘還沒有身孕,且和姑爺……
墨香擔心姑娘日日瞧着,會心裡不舒坦。
“等回去時再說吧,若是人品不錯,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
至少比波雲詭谲的京城要好太多。
與此同時,甜糕鋪子的婦人也在和自家男人念叨,“你說我日日送甜糕,四皇子妃會不會記住我啊?
”
男人正在揉面,抽空給了自家娘子一個笑容,“娘子對牙牙真心喜歡,四皇子妃一定都看在眼裡。
”
“可四皇子妃何等尊貴,養一個牙牙不費吹灰之力,不一定肯把牙牙給我們養。
”
男人騰出手拍了拍婦人的肩膀,“若是可以是我們的福氣,若是不行,牙牙跟着四皇子妃就是滔天的富貴,是我們沒那個命,不糾結,乖。
”
“是我對不住你。
”婦人歎了口氣,眼圈紅紅,“成親那麼久都沒能給你生下一兒半女的。
”
“不打緊,我們兩個日子一樣暢快,說不定是我的問題呢。
”
婦人感動的吸了吸鼻子。
“哎,拿幾個甜糕。
”粗犷的聲音響起,婦人立即擦掉淚,迎着笑臉問,“客官想吃什麼餡的?
”
“都有什麼餡的?
”男人身形高大,站在鋪子裡投下一大片暗影。
“什麼餡都有,您喜歡什麼口味,我給您包起來。
”
“有紅色餡的嗎?
”
男人聲音倏然低沉夾雜森冷的寒意,鋪子門咣當一聲重重合上。
沈安安沿街轉了一圈,和前幾日沒什麼區别,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平靜的很。
“主子。
”慶豐突然出現,壓低的聲音無比的凝重,“屬下帶人去峽谷上看過了,附近幾十裡,都沒有尋見山匪的影子。
”
沈安安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絕對不信,那些人會逃竄或是如何,越是如此,就說明越是蹊跷。
“先回去再說。
”
過了元宵,天氣明顯暖和了不少,幾人同來時閑逛一樣往回走。
慶豐餘光掃見兩側攤位上的小販也正擡眸注視着他們,頓時眸光一凝。
“主子,小心。
”
伴随着他大喝聲的是柄鋒利無比的尖刀,一左一右同時刺來,沈安安下意識推開抱着牙牙的墨香,就地一滾避開。
慶豐和暗衛瞬間和來人厮殺成一團。
其餘商鋪和小販瞧見這一幕,逃竄的逃竄,關門的關門,一時間,街道上亂的不成樣子。
慶豐幾人武藝了得,可礙于對方人多,幾番交手也未能脫困。
“把人交出來,我等不會為難四皇子妃。
”
沈安安眉頭一皺,“什麼人?
”
那人眸光一凜,“在下給過四皇子妃機會,既是您不要,可不就要怪我等。
”
話落,他招式越發兇猛,避開慶豐和暗衛,直沖沈安安而來。
她來不及細想他的話,隻能盡力避開來人的攻勢,隻是一兩招還行,再往後就反應不及了。
“四皇子妃确定不交給出來嗎?
若是今日死在這,就是四皇子都沒辦法給您報仇。
”
聽了這話,沈安安心裡一驚,“你們是皇上的人?
”
那人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再次拔刀。
“四皇子妃。
”慶豐嘶吼一聲,用力格擋開身前的人,朝着沈安安沖了過去,可距離擺在那,根本就來不及。
尖刀眼瞧着就要落下,卻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被一把大刀橫空阻擋。
黑衣人虎口一麻,隻是擡頭看了一眼,身子就飛出去數米遠。
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掠過,護在沈安安身前,頃刻間就斃命了三四個黑衣人。
慶豐看見來人,愣住。
“走。
”地上黑衣人迅速爬了起來,眨眼消失在了街道上。
沈安安平複了下心情,擡頭看向身前的高大男子。
“慶豐,你越發沒用了,連主母都護不住,怪不得那小子千叮咛萬囑咐要我趕來。
”
“齊将軍。
”慶豐心有餘悸的拱手行禮。
沈安安眸中劃過一抹詫異。
齊将軍?
齊錦平?
他就是上一世從不曾在京城現身過的齊錦平?
男子一身短打袍子,幹淨利索,鬓角一縷發絲打着卷垂在臉上,沒有那種将軍的肅殺之氣,而是老态橫秋的沉穩。
“齊将軍。
”
“你該喚我句小舅舅。
”齊錦平轉過身,清潤面容注視着沈安安,“長的不錯,有幾分膽色,能降服那小子,更是厲害。
”
“……”
“多謝小舅舅出手相救。
”
齊錦平大手一揮,一副長輩姿态,“不用多禮。
”
“四皇子妃。
”新招募的官差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出事了。
”
……
“回來了?
”
甜糕鋪子裡,李懷言從兩具屍體旁站起身,沖快步進來的沈安安說道。
一個時辰前還對着牙牙笑,給甜糕的婦人此時就躺在一片血泊中,脖頸被刮開碗大的口子,血流了一地,早就沒了生機。
一旁的男人也是一樣的死法。
沈安安眸子冰冷至極,“抓到人了嗎?
”
“沒有,我也是接到來買甜糕的客人報案才過來的。
”
慶豐快步上前,蹲下身查看二人傷口,片刻後說,“是峽谷那群山匪,殺人手法和前幾日那個老婦人如出一轍。
”
寒意在沈安安眸中逐漸升騰,最後化為無盡怒火。
她不怕和那些人鬥,但傷及無辜百姓,不能容忍。
“那些人留下了這個,你看看。
”李懷言把一個紙條遞給了沈安安。
隻見上面寫着血色的幾個大字——
“把人交出來!
”
幾人同時皺眉。
“他們口中的人,究竟是什麼?
”齊錦平不解的詢問。
“不知道。
”沈安安說的是實話,她确實不知道,但這會兒,卻也隐隐猜到了一些。
“那些匪患估計就隐藏在城中,李懷言,你讓下面的人加緊防範,盡量不要再有無辜的人枉送性命。
”
“放心,那些人做下如此惡事,短時間内應是不會再有什麼動作的。
”
“咦,”慶豐凝視着那對夫妻的傷口,發出一聲疑惑,“這群山匪的路數好像和路上刺殺四皇子妃的那些不是一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