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50章線索
“不必,”沈安安搖頭拒絕,“我方才突然聞見,覺得有些新奇,才問一問,墨染,送二位客人。
”
許姑娘福了福身,攙扶着陳夫人緩步離開,沈安安凝視着幾人背影,眸子緩緩眯起。
“皇子妃,你可是喜歡那香囊,不若奴婢也去買一些回來。
”
“不用,我隻是奇怪,一個官宦閨秀,怎麼會戴和丫鬟一樣的香囊,可不符合那些貴女口中的尊卑有序。
”
“四皇子回來了嗎?
”
“還不曾。
”
沈安安點了點頭,再次歪回了椅子中,陽光沐浴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又一次在心裡仔細捋着這樁案子。
那日在醉春樓,清躍提及要納桃粉時,她記得那女子對陳公子的評價頗高,才華橫溢,溫和良善,并就不符合負心漢的殺人的形象。
而她竟用來誇贊一個殺害了自己姐姐的罪魁禍首,根本不符合邏輯。
當時情況緊急,她不似作假,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桃粉為了那一萬兩銀子,做了僞證。
那二百兩銀票,很有可能和背後給她那一萬兩銀子的人是一個人。
隻是除了慶豐,她沒有人手可以去查那銀票的來處。
正沉思着,慶豐穿過院門遊廊,來到了院中,“皇子妃,您要屬下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
“那位三郎,是東街一戶貧苦人家的孩子,因為生來有疾不受待見,但此人心性堅韌,為人正直,八歲時被一私塾先生看中,收入門下,他為人刻苦,頗有幾分才氣,去年中了鄉試,本是打算今年再次下場的,不料那位私塾先生卻病死了。
”
“他受了不小打擊,加之他先前親眷三天兩頭的問他要銀子,斷了買藥錢,病也愈發嚴重,和那位桃粉姑娘是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二人惺惺相惜,生了情愫。
”
沈安安聽的皺起眉,“所以今年他吃的藥錢,都是桃粉在出?
”
“是。
”
“可先前有疾的人,應是要用名貴的滋補藥材慢慢養,桃粉一個清館,哪來那麼多銀子給他治病。
”
“聽說,以往都是殷紅姑娘接濟,就是和陳公子有情,死了的那位。
”
她眸中染上銳利,“若是為了心愛之人,那做什麼就都不足為奇了,莫說是假證,就是為了銀子殺人滅口,也并非做不出來。
”
“夫人不迎為夫,原是在院子裡當青天琢磨着斷案呢。
”
幽怨低沉的男聲突然從遊廊上傳來。
沈安安睨了他一眼,怨氣蹭蹭的往上湧,她的腰肢如此還酸痛着,可沒有精力去迎他。
院中其他人都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蕭淵将整個椅子圈在身前,傾身凝視着她。
“你又想幹什麼?
”
“夫人的計劃起了作用,今日早朝,那些言官慷慨激昂讨伐申允白有關陳家子一案,夫人可想聽聽結果?
”
沈安安輕抿紅唇,她當然想聽,可這人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告訴她。
然後,她就眨巴着一雙杏眸望着他的眼睛。
蕭淵架不住她如此勾人的視線,主動敗下陣來,“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
“……”
沈安安順着他意思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可以說了嗎。
”
“那些老東西罵不過申允白,就将我拉下了水,明日旁聽,一同審理此案,以求公平公正。
”
聽了這話,沈安安眸子微微亮起,下一刻卻被蕭淵用手掌遮住,“想随行是另外的價錢。
”
“我有一事兒,想請你幫忙。
”沈安安說。
蕭淵收回手,在靠近她的小凳上坐下,“四皇子府的所有資源亦都是夫人的,夫人想怎麼用都可。
”
“我想讓慶安查兩張銀票的号字的出處。
”
“這個簡單。
”他揚聲将慶安叫了進來,沈安安把那兩張銀票交給了慶安,“最快要多長時間可以查到。
”
“京城錢号有十幾家,若是一家家跑,怕要大半日,也有可能若是運氣好,剛好查到那家。
”
“盡快。
”
——
慶安接連查了七八家錢号,都沒有任何線索。
“頭,就剩最後四家了,要是還沒有結果,怕就不能在今日之前查到了。
”
慶安握着那兩張銀票,眉頭擰的能夾死蚊子,“不會,除非銀票是假的,否則不可能查不到。
”
幾人走進了第八家錢号,掌櫃的瞧見幾人立即迎了上去“幾位客官是要辦什麼事兒?
”
其中一人直接亮了腰牌,掌櫃的頓時臉色一變,扭頭就想跑,慶安眼疾手快,一把就将人給薅了回來。
“你跑什麼,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
”
“沒,沒有,官爺明鑒,小人是,是肚子疼,想去茅房。
”
“去茅房?
”慶安一把将人甩在地上,“就拉這。
”
“這,這這,”掌櫃的哭喪着臉,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啊,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
“什麼都不知道,卻知道跑?
”慶安随手從桌案上抽出一把算盤,朝掌櫃的走了過去。
“去,把上個月的賬本給我拿出來。
”
“賬本,賬本…”
掌櫃的語無倫次,眼瞅着慶安的算盤對着他腦袋就要砸下來,急忙說,“賬本已經被人拿走了,不在小人這。
”
算盤在距離掌櫃腦門咫尺之距停住,慶安的聲音仿佛裹挾冰碴子,“被誰拿走了?
”
“小人不認識,他們诓騙小人交出來後,就直接給搶走了,小人和他們撕扯,被推在了地上,不過小人趁亂從他們身上搶來了這個。
”
他小心翼翼的将一個木牌子遞了上去。
慶安接過來反複查看,并沒有瞧出什麼名堂,就給塞進了懷中。
一旁眼尖的暗衛卻是看出了端倪,“頭,你把那牌子給我瞧瞧。
”
慶安扔給他,見他面色有異,立即問,“你見過?
”
“有些印象,好像之前随皇子妃去江南時見過,您可以問問慶豐大人,他應該知道。
”
慶安颔首,回頭用滿含殺意的目光凝視着掌櫃,“你該知曉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吧?
”
“小人知曉,小人這就關門閉戶,這幾日都不開門。
”
慶安這才起身帶着人從後門離開了錢号。
慶豐正在屋子裡上藥,門被咣當一聲推開,慶安火急火燎的進來。
“你幹什麼,投胎也沒那麼急的。
”
“比投胎還急,你看看這木牌子,可有見過?
”
慶豐伸手接過,當看見木牌子最後面刻着的天字時,微微變了臉色,“你哪裡來的?
”
“奉皇子妃命,查兩張銀票,得來的線索,你要是知道就快說,皇子妃說了,今晚之前要查到。
”
慶豐将木牌子遞給了慶安,“你盯着兵部尚書,申府就對了。
”
“申允白的?
”慶安詫異。
慶豐沒有直接回答,解釋道,“這木牌子是先前在江南時,以申允白為首的那夥土匪的,絕對和申允白脫不開關系就是了。
”
慶安來不及再說什麼,就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太陽一點點落入地平線,落日餘晖将整片大地都照成了紅色,申府的朱漆大門在餘晖的折射下泛着金紅色的光,守門的小厮百無聊賴的坐在台階上。
“有動靜了嗎?
”慶安落在一處屋檐上,俯瞰着整座申府。
守在此處的暗衛搖了搖頭,“連門都不曾打開過。
”
正在這時,一道鳥鳴聲在寂靜的巷子裡響起,慶安神情一凜,一個縱躍朝發出聲音的地方掠去。
“頭。
”
暗衛伸手一指下面。
那是一個彎着腰的中年男子,背上背着包袱,鬼鬼祟祟的從角門鑽出來,探頭看巷子裡無人,撒開腿就跑。
“繼續守着。
”慶安交代,自己則跟上了中年男子。
那人離開街道,走進了一家破敗的宅院,出來時就牽了一匹馬,狂奔出城,顯然是早有準備。
慶安一路跟着他直到城郊,那人停下來喂馬,他正打算上前,餘光卻瞥見鋒銳的寒光一閃,無數箭羽從身後襲來。
他腳步一轉,立即隐匿了身形。
幾十支箭羽将河邊飲水的馬匹直接刺成了篩子,中年男子臉色大變,拼命的往前奔跑。
可他的掙紮都是無謂,不過刹那間,幾匹駿馬呼嘯着追上了那人,将其團團圍住。
“你跑不掉的。
”為首之人眯起眼睛,拉弓搭箭對準中年男子的心髒,眸光冰冷的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咻——
一道破空之聲比之更快卷攜着淩厲寒風朝那人手腕突然射來,馬匹嘶鳴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尤為刺耳,刮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馬匹在原地轉了幾圈,才堪堪躲過憑空飛來的箭羽,那人淩厲的眸子立時環顧四周,“什麼人多管閑事,有本事給我出來。
”
回應他的隻有嗚咽的風聲。
幾人對視一眼,眼中同時浮上警惕,突然,後背有絲涼意傳來,仿佛有鋒銳的冷光徑直逼來,随之響起的是同伴的吃痛倒地聲。
“誰,到底是誰,給我滾出來。
”
依舊沒有人應聲,黑影左右前後不定時的突然攻擊,不一會兒就又解決掉兩個,那人終于生了懼意,“為了銀子把命搭上不值當,我們走。
”
二人此時也再顧不上奔跑的中年男子,調轉馬頭飛奔離去,慶安眯眸看了眼已經跑出數百米的男子,幾個縱躍就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身前。
“你跑的倒是挺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