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47章懲罰
推開書房門,沈安安就瞧見了坐在書案後專心批閱公文的蕭淵,燭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辨不清他的神色。
“你找我?
”她若無其事的開口。
他沒有說話,埋頭在公文上奮筆疾書着,眉骨更加的冷硬。
“……”
她視線在書房裡掃了一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原本的相敬如賓,怎麼就演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終于,他放下筆擡頭,目光平靜的看着她,“回來了?
”
“嗯。
”
“去哪了?
”
那你不是明知故問嗎,沈安安心說。
“樂于助人,幫一個可憐的母親查清她兒子被陷害的真相,深入虎穴。
”
“呵,”蕭淵從書案後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夫人倒是大義凜然,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
“……”
“虎可怕嗎?
可有紮着夫人的眼睛?
”
沈安安紅唇一抿,“那倒是沒有,我規矩的很,紮眼的時候,我會自己閉上的。
”
“沈安安!
”
她被震的耳膜嗡鳴,下意識縮脖子閉眼睛。
腰肢卻突然被人攥住往後推去,直到抵上了桌案,退無可退。
“你長本事了,有膽子去逛青樓,那下次呢,是不是去逛伶館找小館?
”
“那不能,”沈安安扯唇微笑,“我去是辦正事的,并不是玩樂,再說伶館那些人你又不是不曾見過,那般姿色,我怎能瞧上,還不如回府尋你。
”
“你的意思,選擇我也是你退而求其次的勉強為之?
”蕭淵墨眸眯了起來,凝視着沈安安,火苗在裡面瘋狂跳躍。
“我沒有。
”
多說多錯,沈安安幹脆閉上嘴巴,隻說這一句。
“沒有?
”
蕭淵伸腿将一旁的椅子勾了過來兀自坐下,直勾勾的盯着沈安安的小臉。
将人禁锢在自己身前動彈不得。
“我日日在家守着你,你卻去逛青樓,沈安安……”他擡手撫上她手臂,驚的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當真是為了正事。
”
“正事兒?
予你來說什麼都是正事兒,唯獨我,莫說正,怕是芝麻位置都沒有,沒良心的小東西。
”
沈安安想不通,去趟青樓是怎麼和心裡沒他位置扯上邊的,可偏偏這人扯上了,還黑着臉明顯生了很大的氣。
“我這是不是回來了嗎,又不曾讓你獨守空房…”
這話怎麼說出來那麼别扭,不該是由她一個女子口中說出。
沈安安眼見蕭淵又冷了臉,立即閉上嘴不說話了。
蕭淵卻突然放過了她,沖她微微笑起來。
“你…你幹什麼?
”她有些瘆的慌,
“為夫仔細想了想,興許是為夫的問題,讓夫人對那腌臜地方心生好奇,為了打消夫人的好奇,為夫今日親自教教夫人,也好過夫人去那勾欄瓦舍中尋樂子。
”
“我尋什麼樂子,我那是…”
不待說完,她就被他扯着到了水盆旁,他一手攥着她手腕,一手将帕子浸濕,擰幹水分。
……“你,你幹什麼?
”
“乖,夫人眼睛髒了,為夫給你擦擦。
”
溫涼的帕子貼在眼皮上,沈安安一張臉都皺巴到一起了。
“出門在外,辣眼的事兒不能看,夫人要學會保護自己。
”
“來,再擦擦,把那些髒東西都擦掉。
”
“我當真什麼都沒瞧見。
”沈安安的辯駁蒼白又無力。
“我眼睛疼,皮都要被你擦掉一層了。
”
蕭淵總算是扔掉了手帕,溫涼的眸光凝視着沈安安。
沈安安倒是希望他和方才一樣,沖自己橫眉冷對的教訓一番,好過如此不陰不陽,瘆的人發慌。
“眼睛擦幹淨了,來,擦擦手,勾欄瓦舍的東西髒的很,别帶入口中生了病,為夫給你擦擦幹淨。
”
如今的蕭淵有幾分詭異,沈安安不敢拒絕。
她皮膚本就白皙,一雙如玉般瑩潤瓷白的小手被他攥在手中,不一會兒就搓的通紅。
“有沒有亂吃東西?
我讓大夫給你開些藥?
”
沈安安猛搖頭,搖成了撥浪鼓。
“乖,那裡的茶水點心都不能碰,若是吃了一定要告訴我,讓大夫給你洗洗幹淨。
”
他握着她雙手,滿目柔情,“夫人長居深宅,不知外面險惡,有些良籍姑娘多是那青樓老鸨下了藥,給哄騙去的,夫人長的花容月貌,以防旁人生了歹心,外面的東西,切記不能亂吃亂碰。
”
“……”沈安安喉頭像堵着棉絮,默不作聲的點頭。
蕭淵又待再說什麼,她突然後退半尺遠,“你…你還是發火吧,别…别這樣,怪瘆的慌。
”
“說什麼呢。
”蕭淵像是一頭醉卧的猛虎,斂着鋒利慢步上前,“為夫怎麼舍得對夫人發火呢?
”
可攥上她腰肢的力道,卻仿佛要将她腰給掐斷,一步步将她逼到書案上,突然用力一提将她抱了上去。
墨打翻在公文上,潑了半張書案,順着桌沿往地上滴。
“你的公文…”
嘩啦——
蕭淵長袖一揮,将岸上公文盡數掃落在地,那姿勢,若說不帶着三分氣,鬼都不信。
沈安安看了眼一地的狼藉,默默閉上了嘴巴,砸東西不打緊,隻要不打她。
可偏偏他聲音柔的能滴出水,“公文不打緊,教導夫人才是最重要得。
”
他手撫上她腰帶,輕輕扯開,“夫人去那腌臜地,一定是對一些事兒心存疑惑探究,為了夫人安全着想,為夫今日就一并教了夫人,打消夫人的好奇心。
”
沈安安臉都綠了,“書案上髒…”
“不打緊,夫人從頭到腳的衣物都是要不得的,扔了便是。
”
“……”沈安安一張小臉都木了。
她是不是要感激他沒有連她一起扔了?
也對,畢竟她洗洗還能要。
整個後背貼在書案上,蕭淵欺身而上,沈安安一張臉火燒火燎的幾欲裂開。
“不…不必教導,我都會的。
”
“是嗎。
”蕭淵眯眸看着她,“為夫怎麼不知,夫人何時學會了那些?
”
沈安安死死扣住桌沿,“你我畢竟成婚幾月,又不是閨閣姑娘,豈會不知。
”
蕭淵輕輕搖頭,“不對,夫人隻會躺,和那些可不一樣。
”
沈安安目光漸漸變了,“你如此清楚,莫不是去過?
”
耳尖傳來細微的疼痛,蕭淵提着她耳垂,目光不悅,“夫人,自己做錯了事兒卻栽贓陷害為夫意圖蒙混過關,罪加一等。
”
他看着身下人便秘般的臉色,慢慢松開了手,俯首在她頸間,沈安安視死如歸的閉上眼睛。
可半晌,身上人都沒有動作,他突然撐着手臂起身,手中多了一個東西,在沈安安眼前晃了晃。
“聽李懷言說,那些姑娘都是被這本書訓練,今日我們一頁頁的試,夫人什麼時候撐不住,記得和為夫說,準你歇息半柱香。
”
沈安安偏頭看見那本春宮圖,整個人都不好了,認慫認的很幹脆,“我錯了,我日後再也不去了,可好?
”
“你去之前,怎不如此說。
”
“……”
讨好的哀求聲淹沒在異響中,慶安将院子裡的下人都遠遠的打發了,隻餘和墨香二人坐在遠些的廊下台階上。
墨香幾次三番的回頭看,想湊上去,都被慶安制止。
“姑爺很生氣,皇子妃一定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
慶安沒什麼情緒的臉更加僵硬。
若非要如此說,那也算皮肉之苦的一種。
“你個姑娘家,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
”
“……我說什麼了。
”墨香急的眼圈都紅了,嗓音帶着哽咽。
慶安怎麼開口和她解釋,幹脆閉嘴不語。
墨香急的抓耳撓腮,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個時辰後,她再也坐不住,起身要往裡闖。
“你幹什麼?
找死嗎?
”慶安死死拽着她手腕。
“你放開我,我不放心皇子妃。
”
慶安“……”他看了眼天色,小聲嘟囔,“該不放心的是我家主子才是。
”
沒有壞掉的地,隻有累死的牛。
“你說什麼?
”
“沒,沒什麼,你就安心坐下等吧,主子對皇子妃好的很,手下不會沒有分寸的。
”
“可是……”
吱呀——
書房門終于打開,二人都噌地站起身看了過去,出來的是神清氣爽的蕭淵,他對墨香吩咐道。
“備水沐浴,再回梧桐苑取件幹淨的衣物,鞋襪。
”
“姑爺,皇子妃還好嗎?
”她吸着鼻子問,衣物都不能穿了,得受了什麼樣的折磨啊。
蕭淵睨了墨香一眼,沒有說話,回了書房關上房門。
屏風後,沈安安像是一條瀕死的魚,趴在冷硬的榻上,一動不動。
手臂上被桌沿硌出的長道紅痕十分顯眼,散發着淡淡的藥香味。
蕭淵在床邊坐下,躺着的人兒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而是微微将頭轉向了裡面,一副賭氣的模樣。
“夫人受苦了,為夫給你擦藥。
”
他将薄被掀開,取了藥膏均勻的塗抹在她的腰肢上,掌心輕輕揉按。
僵硬了一個時辰的腰肢慢慢松軟,沈安安發出了一聲舒服的輕歎。
“夫人,對為夫的力道可還滿意?
”
沈安安并不回應。
蕭淵也不在意,兀自說道,“下次再去那種地方之前,夫人一定要先回憶回憶今日遭得罪,再取決該不該去。
”
下次?
沈安安心想的是,她一定第一時間滅了慶豐的口。
墨香侍奉沈安安去廂房沐浴,慶安則收拾公文,規整書案,當他看見書案的狼藉時,整個人都愣在了那。
他突然覺得墨香的擔憂許沒有錯。
萬幸公文被損壞的不多,被污了的字迹多數可以修複,隻是書案上的墨汁暈染的到處都是,隻怕要換張書案才行。
沈安安更衣梳洗妥當,不打一聲招呼的離開了書房。
墨香想到皇子妃身上的痕迹,也不規勸,噘着嘴離開。
“皇子妃,您慢些。
”踏入門檻時,沈安安突然扶住腰,墨香趕忙上前攙扶。
她皺了皺眉,一進屋就歪在了軟榻上。
“姑爺也太沒有輕重了,怎麼能那樣折磨人呢。
”
沈安安默了幾息,還是替蕭淵說話道,“他沒有做什麼,是我皮膚不耐受,容易落印迹。
”
墨香撇嘴,“皇子妃舍不得怪姑爺,那就狠狠責罰慶豐,讓他多嘴。
”
“他是蕭淵的人,知情不報是大罪,如此做無可厚非,誰讓我們沒有自己的人手呢。
”
墨香耷拉着腦袋,“有也沒用,姑爺的勢力在京城幾乎是隻手遮天,什麼查不到。
”
“好了,我有累,先休息一會兒。
”
許是累到了極緻,沈安安這一覺睡到了天色昏沉,再次醒來時,屋中伸手不見五指,隻餘外間的微弱燭火散發着除黑色以外的色彩。
“皇子妃,您醒了。
”墨香聽見動靜進屋,把所有燭火都點亮。
“什麼時辰了?
”
“戌時三刻,皇子妃肚子可餓,要不要吃些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