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你全身上下我哪裡沒碰過?
随着姜恒的車提速,跟在後面的傅行琛緊跟着提速,與之平行,一路向邊緣位置擠。
車内,京輝看着一路飙升的邁速,心提到嗓子眼。
但傅行琛追上來,他很快又穩住,強行保持鎮定地說,“姜恒,你冷靜一些,事情已經過去了……”
“她死了,她死了!
”油門的轟鳴聲,幾乎要蓋過姜恒低吼的聲音。
他額頭青筋凸起,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車禍那日的場景在他腦海浮現,他甚至能看到那個女人被撞出去之後,倒在血泊中,猙獰的傷口,以及死者不甘的眼神……
“是我害死她的,是我!
”
京輝已經在姜黎黎那兒,事無巨細地知道了車禍的内幕。
他一隻手抓着方向盤,試圖控制住車輛,一邊冷靜地與姜恒對話,“真正害死她的人,是她的丈夫,是慫恿她碰瓷自殺的人!
她的不甘是因為自己太年輕,卻得了絕症,她的孩子沒有了母親……”
“你同情她,但她算計你!
你在她眼裡,是孩子未來的保障,是錢!
”
兩輛車在跑道追逐,車窗緊閉,他們說了什麼姜黎黎完全聽不見。
她隻能透過車窗看到京輝朝姜恒這端傾斜,歇斯底裡地說着什麼。
姜黎黎在觀衆席一路追過去,可兩條腿終歸比不上四個輪子的。
不知跑了多久,姜恒的車被傅行琛硬生生逼停在角落,才給了她追上的機會。
她一路狂奔,剛跑到跟前,就聽見車廂裡傳來姜恒痛苦的吼叫。
“是我,是我——”
“不是你,你隻是她蓄意謀錢的一環,她不無辜你才是無辜的!
”
京輝解開安全帶,身體朝姜恒傾斜,嘶吼式的拉扯,試圖讓姜恒恢複冷靜。
姜黎黎正欲沖上前,卻被剛從車上下來的傅行琛一把抓住胳膊。
“先别過去,讓京輝處理。
”
傅行琛一隻手箍着她腰,撈着她朝反方向走去。
她不肯走,他幾乎沒有費力就把她拎起來了!
察覺到她輕飄飄的重量,傅行琛眉頭一擰,手不自覺在她細腰上箍了箍,比以前細了一圈不止。
哪怕穿着厚重的衣服,可她身上的骨頭還是硌得他胸口生疼。
“你松開我!
”姜黎黎逐漸冷靜下來,京輝是在給姜恒心理輔導。
她不該上前去打擾,她不會過去的。
回過神來,她在傅行琛懷裡,男人身上清洌好聞的味道将她團團包裹。
以前這令她着迷的氣息,此刻本能地從心底生出抗拒。
終于,他将她丢在角落,健壯的身軀,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站穩後,輕輕拍了拍被他碰過的地方,整理着羽絨服,與他保持着相應的距離。
“你全身上下哪裡我沒碰過?
”傅行琛将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一把摘掉頭盔,面色黑壓壓的宛若沉了烏雲的天氣。
姜黎黎不予回應,貼着牆角避開與他接觸,想走。
傅行琛伸出手去,欲再度将人攔下。
“我去等着他們下來,不會打擾京醫生!
”姜黎黎有所防備,推開他的手快速離開。
她認為,傅行琛不應該因為她的态度而生氣,畢竟他們等着離婚的階段,見面能不紅着臉就已經不錯了。
她也沒空顧慮傅行琛的感受,心思都在姜恒身上。
跑回車旁邊,等了好一會兒京輝才在車上下來,摘掉頭盔扔在跑道上,人也跟着一屁股坐下,“你可以去看看他了。
”
姜黎黎趕緊上前把駕駛門打開。
姜恒戴着的頭盔鏡片掀起,他的眼眶通紅,淚水落下浸入頭盔棉中。
聽見有人開門,他眼球微動,對上姜黎黎的視線。
“姐……”
“姐姐在呢。
”姜黎黎彎腰過去,給他把頭盔摘掉,又将他的安全帶解開,在口袋裡拿出紙巾,擦掉他眼尾的淚痕。
她手腕突然一緊,下一秒姜恒緊緊抱着她,“她的家人難過嗎?
她的孩子怎麼樣了?
”
近兩個月以來,姜恒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
也是他第一次,這麼直面的面對這場車禍帶來的問題。
姜黎黎輕輕拍着他背,“你不記得了嗎?
我們賠了對方一些錢,這才多長時間,足夠她的孩子吃飽喝足的,花不完,如果你想,我們可以去看看她的孩子。
”
“我想去,我們去看看……”姜恒輕輕點頭。
他說什麼,姜黎黎都順從。
大冷的天兒,京輝出了一身汗。
冷不丁被人踢了一腳屁股,他回頭才看到傅行琛走過來了,遞給他一支煙。
他擺擺手,“不抽了,科學研究表明,吸煙容易小腦萎縮,老了會變傻。
”
剛點着了火的傅行琛:“……”
他吸了一口,将煙夾在指縫,“怎麼樣?
”
“最關鍵的一步,已經成功邁出,目前看來問題不大。
”京輝回頭,一把抱住他的腿,“剛剛要不是你逼停了車,我可能就要退出醫學界了。
”
賽道周圍做足了防撞措施,他們也戴着安全頭盔,真撞了死是不會死。
可他一雙做科研的手和小腦袋瓜,但凡傷到一點兒,職業生涯就完了。
傅行琛抖了下腿,卻甩不開他,眉頭緊擰着時,冷不丁想到,剛才姜黎黎甩開他的手,是不是也是這般的嫌棄?
不,兄弟之間的嫌棄,不是發自内心的。
而姜黎黎對他的嫌棄……
“京醫生。
”
姜恒從車上下來了,姜黎黎領着他走到京輝面前,“謝謝你。
”
京輝立刻松開傅行琛,端起做醫生的架子,“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要謝就謝他——”
他擡起手指向傅行琛。
卻冷不丁發現,傅行琛已經拎着頭盔,走出去好遠了。
那他到底還給不給傅行琛邀功?
姜黎黎順着他目光看去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接下來還有什麼治療嗎?
”
“再給他做心理疏導兩次,就差不多了吧。
”京輝從地上起來,拍拍屁股,“那,要不就散了吧?
”
他交代了幾句回去之後的注意事項,幾個人一塊兒朝賽車場外面走去。
嚴寒的冬季,距離陽曆年隻剩三天,寒風刺骨但太陽充足。
姜恒自主地挽着姜黎黎胳膊,雖不及以前那般叽叽喳喳,但眼睛裡有了聚焦,在聽姜黎黎與京輝交談。
三人剛走出賽車場門口,一眼就看到相對而立的傅行琛以及蘇封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