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殷府出來後,江雲骓一言不發。
等馬車駛出去一段距離,江雲骓突然問花容:“你有沒有覺得剛剛太子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
那種熏香味道很特别,味道很淡,透着清冷,就算一直聞也不會讓人覺得膩,江雲骓曾經在蕭茗悠身上聞到過,隻是剛剛光顧着和太子說話,沒想起來。
花容低垂着腦袋,低聲說:“奴婢離得遠,隻聞到酒味兒,沒聞到别的味道。
”
江雲骓也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太後都把蕭茗悠放眼皮子底下盯着了,怎麼可能讓她和太子一起出現在郴州?
最近忙着查殷還朝,江雲骓已經很少想起蕭茗悠了,今天突然想到,心緒不由得有些亂,加上被晾了一下午,夜裡拉着花容折騰了很久。
結束後,花容沉沉睡去,再醒來江雲骓已不在房間,屋裡隻有玉晚。
夜裡下了雨,花容有些着涼,嗓子又幹又疼,玉晚隻在旁邊看着,并沒有要照顧她的意思,花容隻好自己穿衣服起來。
昨晚江雲骓弄得狠,花容腰上和背上全是青紫的痕迹,玉晚掃了一眼,幽幽開口:“我還以為少爺多喜歡姐姐,沒想到他隻是把姐姐當成玩物,一點兒憐惜都沒有,姐姐昨晚哭得那樣厲害,應該受傷了吧?
”
花容渾身都酸痛的厲害,走路也疼,隻是走到桌邊就疼出一腦袋的汗。
她沒有接玉晚的話,自顧自的倒水喝。
茶水是冰冷的,喝下去以後,小腹開始隐隐作痛,花容這才想起自己這兩日要來葵水了。
自從喝了絕子湯,來葵水就比之前疼很多,花容前幾次都會提前幾日煮紅糖姜水喝,這幾日因為太子和蕭茗悠分心就忘了,這口冷水喝下去,怕是要遭些罪。
花容皺了皺眉,想要再回床上躺躺,玉晚擋在她面前說:“晚兒和姐姐一樣也是苦命人,姐姐受不住少爺的折騰,不如讓晚兒與姐姐一同分擔。
”
江雲骓不在,玉晚便不再掩飾自己的野心,花容扶着小腹,啞聲說:“我從來都沒有攔着不許你伺候少爺。
”
“姐姐是沒攔着,但這些時日我什麼招數都用了,少爺卻始終不肯讓我上榻,姐姐若是能教教我訣竅,我這輩子定然都會記着姐姐的大恩大德的。
”
玉晚說的誠懇,帶着些許撒嬌的意味,好像她真的是和花容感情要好的姐妹。
蕭茗悠來郴州的事瞞不了多久,花容是真的希望玉晚能跟江雲骓發生點兒什麼,但在房事方面,花容确實沒有什麼訣竅。
當初在雲山寺她想勾引,最多也就是主動親一下江雲骓,到了床上,都是江雲骓主動,這幾日她更是硬邦邦的和木頭一樣。
就算她如實說出來,玉晚也不會相信。
身子不舒服,花容隻站了一會兒就有些累了,她繞開玉晚躺回床上,淡淡的說:“做奴婢的不能插手主子的事,你問我這些不如靠自己的本事。
”
花容的态度讓玉晚不滿,她冷哼一聲說:“有什麼好裝的,你也是妓子養大的,能比我高尚到哪兒去,少爺喜歡的人又不是你,你以為能得寵多久?
”
玉晚說着朝外走去,順便把茶壺拎走,不想給花容水喝。
花容又睡了一會兒,睡得并不踏實,迷迷糊糊間感覺有暖流湧動,便起床換上月事帶。
玉晚不知所蹤,小腹墜脹得厲害,花容隻好自己去廚房熬了碗紅糖姜水喝。
不知是不是那一口涼水的緣故,紅糖姜水起效甚微,小腹的墜脹感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變成絞痛。
花容疼得小臉發白,渾身都在冒冷汗。
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強撐着出門,想去醫館抓些暖宮活血的藥,走出賀家沒多遠卻是兩眼一黑直接暈死過去。
——
“……這位娘子曾服用過絕子湯,這才導緻宮寒堆積,氣血受阻,經痛難忍,需要好好調理身子才行,而且日後行房要溫柔憐惜些,不可隻圖自己快活。
”
大夫帶着責備的聲音傳入耳中,透過屏風縫隙,花容看到墨晉舟溫和慚愧的臉,見他的态度還算不錯,大夫又說:“你們還年輕,若是還想要子嗣,就盡快抓藥好好調理,日後可就沒有後悔藥吃了。
”
墨晉舟沒接這話,隻道:“勞煩你先開藥讓她好起來,孩子的事我們會再考慮的。
”
大夫開了方子,墨晉舟跟着夥計去抓藥,等藥熬好才回來。
繞過屏風,見花容醒了,墨晉舟溫和一笑,先把藥放在旁邊小幾上,再把花容扶起來,在她背後墊了兩個軟枕:“還疼不疼?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
腹部還有些隐痛,但已經可以忍受了,花容搖搖頭說:“我記得我走出賀家沒多遠就暈倒了,怎麼會驚動墨公子?
”
“我算了這三個月的盈利,來送賬簿和分紅,車子剛到那裡就看到你暈倒了,”花容身上的衣服換了新的,墨晉舟又說,“你的衣服弄髒了些,我請店裡一位嬸子幫你換的。
”
墨晉舟并沒有問花容為何會服用絕子湯,也沒有問她和誰有過那樣激烈的房事,保全了花容最後一絲顔面。
她舔舔有些發幹的唇,啞聲道:“謝謝。
”
“有什麼好謝的,别說我們是朋友,就算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倒在路邊,我也會救。
”
墨晉舟端起藥吹了吹,舀起一勺喂到花容嘴邊。
這幾個月兩人見面不多,一直保持着距離,突然這樣花容很不自在,連忙去端藥碗:“我感覺已經好多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
指尖沒能碰到藥碗,被墨晉舟抓住。
他的手掌也很寬大,明顯幹過很多活,指節都是繭子,掌心的溫度卻很高。
“你的手還很涼,需要多休息。
”
墨晉舟把花容的手塞回被窩,态度強硬的喂藥。
花容拒絕不了,隻好乖乖喝下。
藥有些苦,但墨晉舟準備了蜜餞,花容喝完藥就被塞了一嘴的蜜餞。
蜜餞的味道很快壓過藥的苦澀,甜得花容鼻子有點酸。
她正想說些什麼,江雲骓怒氣沖沖的大步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