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骓被氣走,花容又睡了一會兒,一早去了老夫人的甯心院。
老夫人剛起,花容很自然的拿起梳子幫她挽發。
老夫人阖着眼撥弄着腕上的佛珠,沉沉道:“你已經是執星院的人了,以後不必總往這兒跑,新來的丫頭雖不如你稱心,好好教一段時間也湊合。
”
花容耐心的把發油梳勻,柔柔道:“奴婢閑着也沒事做,可以幫着教教新來的丫頭。
”
老夫人手上動作頓了頓,問:“你可怨我把你許給那個混賬?
”
老夫人禮佛多年,素來慈祥和善,這會兒問出來的話卻帶了威壓,沉甸甸的。
花容挑了一支如意瑪瑙簪插入老夫人發間,懇切的說:“能伺候三少爺是奴婢的福分,奴婢絕無怨言。
”
“我知道你費盡心思到我身邊伺候,和那些爬人床的玩意兒不一樣,等日後那混賬收了心,我會讓人幫你贖身,再給你一筆錢,你可以找個好人家安安穩穩過日子。
”
她知道花容不想以色事人,但比起自己的親孫子,一個奴婢的氣節根本無足輕重。
她能許諾将來還花容一個自由身便是最大的憐憫。
花容跪下謝恩,老夫人沒急着讓她起來,繼續說:“他任性妄為慣了,你看着他些,别叫他結識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闖出禍來。
”
“奴婢明白。
”
花容又抄了一卷經書才回的執星院,彩蝶笑盈盈的迎上來:“老爺他們凱旋回來了,花容姐姐快換身好看的衣裳,一會兒少爺就到了。
”
花容進屋換了身杏色繡臘梅交領長裙,來不及塗脂抹粉,便在鬓邊戴了兩朵絹花,換上珊瑚耳墜。
一刻鐘後,江雲骓回到執星院。
他還穿着昨晚的玄色甲衣,手肘和膝彎多了玄鐵護具,腰上挂着佩劍,墨發高高束起,身姿挺拔,纨绔之氣被完美隐藏,很像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将·軍。
“恭迎少爺凱旋。
”
衆人齊聲道賀,江雲骓略過花容掃了衆人一眼,随意道:“行了,去管事那裡領賞吧。
”
“謝少爺。
”
彩蝶歡喜的想要拉花容一起去領賞,江雲骓的佩劍卻先一步砸進花容懷裡。
劍挺沉的,花容被砸得一個趔趄,其他人也被吓得從假象中驚醒。
得,哪有什麼少年将·軍,隻有一言不合就發火的小祖宗。
江雲骓把劍扔給花容就徑直進了屋,其他人面面相觑摸不着頭腦,小祖宗這才剛到家怎麼就生上氣了?
花容淡定的說:“大家都去領賞吧,我留下來伺候少爺。
”
花容進屋把劍放好,然後走到床邊幫江雲骓脫鞋。
江雲骓原本是背對着花容睡的,花容剛碰到他的鞋,他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闆着臉呵斥:“小爺說要脫鞋了嗎,誰讓你擅作主張的?
”
他滿臉都寫着不高興,像隻渾身帶刺的刺猬,誰敢靠近就紮誰。
花容收回手,認真的說:“昨夜奴婢沒有不願意,讓少爺開心是奴婢的分内之事,也是奴婢甘願之事,奴婢嘴笨惹少爺不高興了,少爺大人有大量,能不能饒了奴婢一回?
”
之前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花容穿的衣服總是素淨寡淡,整個人看起來死氣沉沉的,如今換上合宜的服飾,眉眼頓時明媚起來。
這會兒蹲着身仰頭說着服軟讨好的話,俏生生的,勾的人心癢癢。
江雲骓喉結滾了滾,捏住花容的下巴邪肆一笑:“你在祖母身邊練得八面玲珑,難道不知道小爺是出了名的氣量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