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李林玉要當太後
轉眼到了臘月,按照淩墨蕭在長安時拟定的遷都計劃,第一批人員和物資應該到達。
但隻來了工部的官員和一些材料,别的人是各有各的理由,反正就是拖延了。
此時莫修謹的身體已經大好,他再次向淩墨蕭請求,由他去長安,主持遷都大計。
淩墨蕭依舊拒絕,傳旨詢問負責的官員,催促進度。
莫修謹悄悄找沈冬素,想讓她勸勸王爺,長安的那些權貴絕對是在為了不遷都,暗中籌劃什麼。
隻留一個甲四在長安,根本無濟于事。
還需派手腕強硬之人,去長安以雷厲風行之勢,主持遷都大業。
沈冬素輕笑道:“你覺得王爺對遷都不重視?
還是對長安的權貴太過縱容?
亦或是王爺輕視他們?
”
“放心,王爺心裡有譜。
這樣好了,若年後遷都依舊沒有進展,我會勸王爺,讓你去長安。
”
此時,淩墨蕭正抱着大寶,站在世界地圖前細看地圖,這張圖他是看上一萬遍都看不夠。
聽到冬素說着莫修謹的擔憂,淩墨蕭輕聲道:“看來過年時,長安那邊會有一場大戲要演。
”
沈冬素看着書桌上一封封攤開的密信和情報,估計甲四此時已經焦頭爛額了,他肯定無比盼望小盼哥能去長安。
“王爺還不打算收網嗎?
”
淩墨蕭輕笑道:“再等等,一網把魚徹底撈齊了,省事。
”
沈冬素将目光移到寫着‘先太子’的那封信上,希望張朝英能做出正确的選擇。
長安那邊的權貴,她唯一有好印象的,也就是先太子妃張朝英了。
臘月初八,百姓一早開始熬煮臘八粥,留守長安的甲四,也另購了許多米豆,今日軍中同樣吃臘八粥。
那米豆才下鍋,就聽部下來報:
“甲将軍,李相聯合肅國公,扶持先廢太子之子為帝,攔下搬遷的官員和物資,封了長安城,正帶兵來圍攻幽州軍。
”
甲四很淡定地道:“那咱們得會會這個李相和肅國公了。
”
李相就是李林玉的爹,先廢太子之子也就是李林玉的兒子,太子妃張朝英隻生一女。
對于李相的密謀,淩墨蕭早就知曉,他提前回幽州,也是為了給長安這些人一個機會。
打蛇嘛,總得先把蛇誘出來。
這些不願意遷都的權貴,要麼扶持廢帝之子,要麼就是扶持廢太子之子。
而廢後之前找謝大将軍,想讓他來扶持兒子為帝與淩墨蕭抗衡。
但被謝大将軍直接拒絕了,且讓她自己去外面看一眼,看清楚長安的局勢。
是想帶着兒子安穩地活下去?
還是拼了命也要去争一争那大位?
廢後當時被皇位迷了眼,可當謝大将軍急切帶兵回涼州之後,不論她派多少人求見,謝大将軍都以蕃人為禍為由,拒絕了她的人。
也就是說,謝大将軍是鐵了心不跟淩墨蕭作對,哪怕她許以從龍這功,一人之下的權臣之位,他也不為所動。
等廢後收到外面的消息,淩王要遷都,以一己之力震懾全長安的權貴和百官,連太皇太後的懿旨他也不領。
再看看身體本就不好的兒子,才三歲,什麼都不懂,隻有她這個母親能護住他。
當即,廢後下定決心,隻要淩王不動殺心,她就安分守已。
同時以孝敬太皇太後為由,帶着孩子搬到西山。
淩墨蕭對她沒有作妖很滿意,賞賜了不少東西,雖然沒有給她兒子封号,但還認她兒子是皇子宗親,他們就能平安活下來。
而另一個野心更大的女人李林玉,是一點也不甘心,一輩子過這種死寂般的日子。
當她的父親找到她密謀時,她沒有一絲猶豫,立即就答應了下來。
抱着兒子喜道:“以後我兒是皇帝,為娘就是太後!
哈哈,天下都是咱們娘倆的。
”
比起廢後,李林玉這麼痛快答應的原因是。
她恨啊!
她恨張朝英,她本來應該是太子正妻的,如果沒有張朝英,她就是正妃,她的兒子就是皇長孫。
也不至于先帝連賜名都不願意。
她恨淩墨蕭,那種恨是帶着畸形的愛與恨交纏的恨意,畢竟,淩墨蕭曾經是她的未婚夫,是她在淩墨蕭殘疾之後,主動退了親。
然後選擇了風光無限的太子,哪怕是做太子側妃,她也不願意去窮鄉僻壤的光州做淩王正妃。
但幾年過去,她抛棄的那個廢人,不光站了起來,還重新奪回榮耀,一步步将太子踩進泥裡,如今大權獨握,天下盡歸于他。
而她選的太子,卻死的那麼窩囊,死後還背負罵名,連帶她的孩子的封位也被奪去。
這讓她如何甘心?
她最恨的還是沈冬素,要沈冬素來說,她這恨莫名其妙,屬于自己的選擇決定了自己的人生,卻又後悔到心理變态的行徑。
但對李林玉來說,她一想到本應該站在淩墨蕭身邊,本應該做風光無限的淩王妃,本應該成為皇後的人,是她啊!
而那個卑賤的農女,竟然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之前她人在長安,便沒正眼看過自己。
而沈冬素去幽州之後,每每長安這邊傳來,淩王妃又做了什麼大事,李林玉都覺得自己的臉生痛。
都覺得沈冬素是故意的,故意讓她難堪。
特别是她參加長安貴婦的花會茶會時,那些女人提及淩王妃,都會用嘲諷的眼神看向她。
都讓她嫉妒到發瘋,又恨到入骨。
難道她此生都要被人拿來跟那卑賤農女相比?
難道她到死都被那賤人踩一頭?
而現在,一個機會擺在面前,讓她能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能向張朝英、淩墨蕭、沈冬素報複,能向那些嘲諷過她的長安貴婦們報複,她豈會不願意?
與其在這死寂的高牆内活到老死,不如轟轟烈烈地拼一回!
她抱着兒子道:“你放心,娘一定要讓你成為九五至尊!
你不會怪娘的對不對?
”
臘八當天,掌管禁軍的肅國公,很順利地封了長安城,接管了皇宮,跟李相兵分兩路。
李相帶人去被加築高牆的廢太子府,接李林玉和她的兒子進宮。
而肅國公則奇襲幽州軍營,他已經打探清楚,淩王留下來的幽州軍并不多。
并且那個甲四将軍對長安的形勢一無所知,每天除了帶人搬東西,即不結交權貴,也不私會官員。
這不就是個隻會武力蠻幹的蠢貨嗎?
哼,在長安這個老狐狸的窩裡,能玩的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肅國公很快籠絡了一些權貴,特别是那些死活不願意遷都的,還有一些本來猶豫不絕,但看過幽州律之後,就加入了不遷都黨派。
他們暗中結盟,拟定計劃,相信絕對能一舉偷襲成功。
李相這邊很順利地打破高牆,接到李林玉母子,本來可以快速到皇宮的。
但他肅國公一直沒派人傳回消息,且李林玉說她還有一件事要辦,要晚點再走。
李相知道她要做什麼,默許了她的行動,靜靜地等在客廳,由着李林玉帶着兩個護衛進入女眷住的後院。
很快,後院傳來張朝英憤怒的聲音:“李林玉,你想做什麼?
”
李林玉仰頭大笑:“就你這個蠢貨,也配當太子妃?
你說本宮想做什麼?
本宮想要你的命!
”
再看一眼張朝英懷裡抱着的小姑娘,她惡狠狠地道:“放心,本宮會送你們母女一起上路。
”
張朝英做最後的掙紮:“李林玉,婉兒和志兒是同父兄妹,是太子僅有的骨血,你一定要做的這麼絕嗎?
”
李林玉的兒子拉着母親的裙角,帶着哭腔道:
“娘,你要殺婉兒妹妹和大娘嗎?
你不是說,今天帶我去外面玩,咱把婉兒妹妹一起帶上好不好?
”
張朝英心疼地看向淩志,這孩子一點也不像他娘,心軟又膽小。
李林玉真是瘋了,讓這麼小的孩子經曆這樣的畫面。
李林玉冷笑道:“張朝英,别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爹和肅國公的計劃,你應該已經有所耳聞。
”
“待我兒登基之後,我就是太後,但你若活着,那些老禦史肯定會提議,按禮你也該為太後。
”
“哼,太子活着你搶我夫君的寵愛,難道還留你搶走我兒子嗎?
”
“今日我便帶志兒回宮,你和你的女兒,就去九泉之下,陪太子殿下吧!
”
出乎李林玉意料的是,張朝英并沒有跪下求饒,痛哭流涕。
她多想看到張朝英跪在她面前的畫面啊!
這個女人就會裝腔作勢,好像打不彎脊梁一樣。
今日,我偏要給你打彎了!
我還不信,刀架到你女兒脖子上,你還能這樣冷靜?
李林玉手一揮,那兩個護衛持刀走向張朝英。
而在這時,隻見張朝英緩緩擡眸,直視李林玉:“這是你自己作的選擇,那麼,你不要後悔。
”
李林玉一愣,什麼叫我不要後悔?
難道我還會後悔殺你嗎?
突然,她隻覺眼前閃過兩道白光,接着是一片紅色,等反應過來之時。
隻看到兩個手持弩弓的婢女,兩弩殺了她帶來的護衛。
她正要大叫,兩個強壯的嬷嬷上前,捂住了她的口鼻。
至于她帶來的那些婢女和嬷嬷,早已經被人挾持住。
這是怎麼回事?
張朝英自從太子死後,都沒見過外人,她身邊怎麼會有這樣的高手?
突然想到,不久前婉兒生病,張朝英送了很多細軟給護衛,才請到太醫來看診。
太醫,太醫院早就有沈冬素的人。
幽州城有女醫護,聽說幽州城有厲害的手弩武器……
細碎的線索聯串起來,李林玉絕望地看向前院,爹,我們都中計了!
那個甲四并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蠢貨啊!
他早就布置好陷阱等着我們跳進來。
可惜,她沒能喊出聲來,就被那嬷嬷打暈帶走了。
那嬷嬷快速道:“太子妃按計劃,帶兩孩子走密道離開。
此女,交給甲将軍處置。
”
張朝英凄涼一笑:“以後喚我張氏即可。
”
她上前背起吓暈過去的志兒,牽着女兒,快速進入秘密。
在黑暗的秘密中,婉兒很懂事,即沒哭也沒叫怕,隻輕聲問了一句:“娘,以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
張朝英牽着女兒的手緊了緊,哽咽道:“嗯!
娘保證,定護我兒一輩子。
以後,我們能像正常人一樣過日子了。
”
走出秘道的時候,她看到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帶着女兒的姜氏。
隻帶了兩個婢女和一個趕車的護衛,駕着四輪大馬車等着她。
兩個女人相視一望,一切盡在不言中,為母則剛,為了孩子,她們比誰都勇敢。
姜氏快速道:“甲将軍已經安排好路線,我們必須盡快出長安城趕往幽州。
”
張朝英點頭:“由我帶着志兒向淩王投誠,比什麼都有說服力。
”
她有點意外地問:“你隻帶走寶兒,柳侯他們呢?
”
姜氏冷笑道:“他們,跟着肅國公做春秋大夢呢!
我念在夫妻情份上,勸過他。
”
“可他不聽,認定淩王登基後會打壓權貴,幽州沒有權貴的栖身之地。
”
“如此也好,不用想法子和離了。
”
張朝英被她這灑脫模樣感染,也感歎了一句:
“是啊,我們這些不能和離的女人,這回算是沖破牢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