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爹娘
夜依然很黑。
一駕馬車在官道上急速地飛馳着。
趕馬車的車夫不停地揮動着馬鞭,兩匹馬被打得跑得飛快,塵土飛揚。
颠簸的車廂裡,坐着一對中年夫妻,一臉的緊張和擔憂。
婦人面目慈善,眼神溫柔,她懷中還抱着一個五六歲大的已經熟睡了的孩子,憂心忡忡地問:“老爺,阿甯不會有事吧?
”
“不會的,咱們的阿甯是好孩子,她那麼善良,一定是有人污蔑她。
”中年男子溫柔地将婦人攬進懷裡,不停地揉搓着她的手臂,安慰她:“就算阿甯真的殺人了,那也是事出有因,我們相信阿甯。
”
二人正是許婉甯的親生父母,許骞和陸氏,陸氏懷裡抱着的,是許婉甯的幼弟,如今才五歲的許庭安,比長安大幾個月。
“對,阿甯她是個好孩子,她不會亂來的。
”陸氏激動地說。
“阿芙,你先睡一覺,等睡醒了,我們就能看到阿甯了。
”許骞柔和的聲音,安撫着憂心的妻子。
他雖然也很憂心,但是他不能隻憂心,他要想辦法救阿甯。
許骞摸了摸手邊放着的一個匣子。
他收到信之後,立馬帶上了他能動用得所有的财産。
無論阿甯殺沒殺人,他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出事,散盡家财傾家蕩産都在所不惜。
昨夜侯府出了大事,杜氏興奮的半夜沒睡着,按理說應該要補個覺才是,可她早早地就醒了,還美美地塗了點脂粉。
崔雲楓走了進來:“娘,起來了?
這麼早,不多睡一會兒?
”也是滿臉的笑意。
“睡什麼?
怎麼睡的着,娘開心地睡不着。
”杜氏喜上眉梢。
昨夜看了場好戲,今天又要看一場好戲,杜氏激動地說:“娘可真開心啊,天天可以看大戲。
”
今天是許婉甯殺人升堂的日子,杜氏能不高興嘛。
她等這一日好久了。
“娘放心,兒子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隻等許婉甯伏法認罪,想要再出來,讓他許家傾家蕩産。
”崔雲楓笑眯眯地說。
“他爹娘會同意嗎?
他還有個兒子呢。
”
“怕什麼,那麼小,能不能長大還兩說呢。
隻要進了咱們侯府,能不能活着出去,不還是我們說了算。
”
杜氏開心到起飛:“真是好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快快快,咱們飽餐一頓,去縣衙好好看看。
”
母子兩個吃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早餐,這才往門口走去。
剛到門口,一架馬車飛馳而來,停在侯府大門。
馬車還沒有停穩,一個男子就跳了下來,“雲楓。
”
崔雲楓定睛一看,心中一喜,連忙上前行禮:“嶽父大人。
”
杜氏也一喜:“親家,您來了啊?
”
許骞一臉的凝重,扶陸氏下了馬車:“我們心急阿甯的事情,抓緊趕來了。
”
陸氏見到杜氏就哭:“親家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甯她生性善良,怎麼可能會殺人啊!
”
杜氏也跟着掉眼淚:“我們也不相信安慰,可是官府的人這麼說,還把阿甯帶走了,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啊。
”
“今天縣衙開堂審理阿甯的案子,嶽父嶽母,要不要随我們一塊過去看一下?
”崔雲楓說。
許骞夫婦兩個提前到來,讓崔雲楓有些吃驚。
不過提前來了也好,今日升堂,就讓他們去聽一下,他們的女兒真的殺人了。
許骞陸氏當然要去。
崔雲楓見許庭安也來了,笑着說:“嶽父嶽母,那個地方不适合孩子去,要不讓庭安就在府裡頭玩吧,讓平哥兒陪着他。
”
“也好。
”舅甥兩個年紀相仿,能玩到一塊去。
安頓好了許庭安,四人坐上馬車去了縣衙。
縣衙外頭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瞧瞧,侯夫人來了。
”
“侯府公子也來了。
”
“他們身邊的那對中年夫婦,你們誰認識?
”
“應該是疑犯的家人吧,瞧瞧他們擔憂的樣子。
”
許婉甯已經站在大堂上了,聽到後頭的人讨論,猛地回頭,就看到許家父母擠了過來,熱淚盈眶地望着她。
“爹,娘!
”許婉甯往前走了兩步,瞬間淚如雨下。
這一世見着父母,應該是過年時,不過才過去半年而已,可算算前生,她已經将近二十年沒有見過父母啊!
“爹,娘。
”許婉甯出不去,站在邊緣處,望着許骞夫婦嚎啕大哭:“我好想你們啊!
”
二十年未見,父母慘死,許婉甯怎麼能不想念,怎麼能不恨自己!
“阿甯,阿甯。
”陸氏哭得不能自已,倒在許骞的懷裡,神情哀傷。
許骞抱着陸氏,堅定地對許婉甯說:“阿甯,爹娘相信你。
你放心,爹娘不會讓你出事的!
”
萬貫家财不如女兒。
他賺那麼多錢,就是為了保妻兒老小一家平安!
許婉甯點頭,她嘴唇翕動,隻貪戀地望着爹和娘。
崔雲楓在一旁動容地說:“阿甯,我們相信你。
”
杜氏也在一旁打氣:“阿甯,咱們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
”
許婉甯掃了他們一眼,立刻冷靜下來。
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不能讓爹娘擔憂。
“爹娘,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
理都不理崔雲楓和杜氏。
王興民上來了。
接着,李家父母也上來了,一上來,頭就磕得“咚咚咚”地響,生怕磕輕了王興民會包庇許婉甯。
“青天大老爺,我女兒死得好慘啊,您一定要給她做主啊。
”
一具已經腐爛地看不清模樣的屍體被擡了上來。
頓時滿屋都是腐爛的氣味。
有人立馬捂住口鼻,“好臭。
”
“都爛成這樣了,還擡上來?
這不熏死人嗎?
”
個個說臭,但是沒人走,反倒這種重口味很吸引人,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幾乎到了水洩不通的地步。
“李根生,本官再問你們一次,這是你們的女兒嗎?
”王興民指着那具已經腐爛的屍體再次問李根生。
“是草民的女兒,她是。
”李根生磕頭如搗蒜,錢氏在一旁哭:“我苦命的吉祥啊,你讓娘白發人送黑發人,我還怎麼活啊!
”
有他在嘀咕:“發現爛成這樣了,還能認出來?
”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