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痛席卷而來。
嘶,好疼。
雲鸾渾身的力氣,猶如被抽空。
她根本沒有力氣,再拔出簪子。
她雙腿綿軟無力,身體抖得厲害,她整個人狠狠地朝着地上栽去。
蕭玄墨跪在地上,接住了雲鸾的身體。
他不知所措地抖着手,去替雲鸾擦拭她嘴角洶湧流淌出的鮮血:“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
雲鸾躺在血泊裡,全身上下都是血,無數個傷口都在流血,即使傷得這樣重,她卻還不肯服輸。
她粗喘了幾口氣,一把将蕭玄墨給推開。
她從裙擺上,撕下一大塊布,動作淩亂地去捆綁自己腹部的傷口。
可她實在太累了,她幾乎連打結的力氣都沒有。
蕭玄墨再也控制不住,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我……我幫你包紮傷口……”
雲鸾懶得與他費口舌,她攤開手,讓他捆綁。
她靠在他單薄的身上,喘着粗氣,嘲弄笑了笑:“蕭玄墨,明明我倆同年,你怎麼比我瘦弱這麼多?
身為一個男人,卻要一個女人拼死保護,你不覺得丢人嗎?
”
蕭玄墨抖着聲音,哽咽回道:“我……我以後會吃很多很多的飯菜,我會讓自己變得強壯。
我……我不會再讓你保護我……”
他不會再躲在她的身後,讓她保護了。
這樣的事情,隻經曆一次就夠了!
雲鸾挑眉,輕聲笑了:“你不死了?
”
蕭玄墨眼底滿是愧疚,他幾乎愧疚地擡不起頭來。
“我不死了,你不是說,從今天開始,我的命就是你的嗎?
沒有你的允許,我怎麼敢死?
”
明明他們相識不久,她卻拼死相護,他還有什麼臉去尋死?
他真的太弱太弱了,他身為一個男人,連女人都不如,這是他的悲哀,這都是他的錯。
她是女子,理應是脆弱,需要人保護的,可到頭來,她卻将他護在背後,豁出一條命來保護他。
蕭玄墨的心中,若說沒有感動,那根本不可能的。
他原本死寂的一顆心,全都被雲鸾給點燃了。
不就是一死嗎?
他連死都不怕了,還在乎其他的事情嗎?
如果母後真的死了,那他就為母後報仇,殺光害死她的人……母後如果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應該不會怪他。
灰衣人首領見雲鸾終于倒下去了,他一腳将蕭玄墨給踢開,猛然蹲下身來,揪住了雲鸾的頭發。
“賤人,你不是逞能嗎?
如今,你怎麼不狂了?
繼續起來,與我戰鬥啊?
你殺了我六個得力助手……今日,我非要讓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這張臉生得可真是美啊,就這樣殺了你,真是太可惜了。
不如,我将你先奸後殺,這樣才好以解我心頭之恨
蕭玄墨被踹得摔倒在地,當即被其他的灰衣人鉗制住了手腳。
他看着雲鸾奄奄一息地被灰衣人首領禁锢起來,然後那人便撕了雲鸾的衣服……
蕭玄墨眼睛一片赤紅,他咬牙切齒地怒吼一聲:“渾蛋,你别碰她……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
這一刻,他身上不知道哪裡生出的力氣。
他狠狠地将鉗制他的灰衣人給甩開,他奪了一個灰衣人手中的長刀,朝着那個灰衣人首領的後背,狠狠的砍去。
灰衣人首領正要俯身去親吻雲鸾的脖頸,他的後背突然被砍了一刀,他的身子一僵,停止了動作,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蕭玄墨。
蕭玄墨動作快速,将長刀拔出來,然後一刀捅向灰衣人首領的心窩。
噗嗤一聲響,鮮血四濺。
灰衣人首領睜大眼睛,眼底帶着驚駭,緩緩地低頭看着插入自己心口的長刀。
其餘的幾個人,紛紛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主子不是說,這位五皇子不是不會武功,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草包嗎?
他如何懂得,能在幾息之内,就将一個武功高強的殺手給快速斬殺的?
他們自然是想不明白,蕭玄墨如何做到,能在最短的時間内斬殺他們的首領的。
蕭玄墨一直以來都是在藏拙裝笨,他又不是真的笨。
不管是習武,或是讀書,他都屬于過目不忘的那種。
雖然他武功底子淺薄,但架不住他聰明,領悟力強悍啊。
剛剛他是看了雲鸾那招招緻命的殺招,所以不需要任何的練習與經驗,他僅僅憑着感覺,便短時間内扼殺了一個武功高強的高手。
蕭玄墨手起刀落,眼底沒有半分猶疑,他再度拔出長刀,又握着刀柄,捅入灰衣人首領的心口。
灰衣人首領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機會,兩刀子捅下去,他很快便斷了氣。
剩餘的三個灰衣人,滿臉都是慌亂,群龍無首,他們對蕭玄墨有了幾分忌憚,紛紛倒退着……
就在他們想要潛逃時,剛一轉身,便看見四面八方湧出來無數個黑羽衛,将他們給團團包圍。
蕭玄墨全身的力氣,猶如被抽空。
他認出這是宴皇叔的黑羽衛,他當即便松了口氣,丢了手中染血的長刀,狠狠地跌跪在地。
他膝行爬着,爬到了雲鸾的面前。
當他看見,雲鸾閉上了眼睛,不知什麼時候沉睡了過去,他慌亂的厲害,語無倫次地喊着。
“縣……縣主,雲……雲鸾,你别睡,宴皇叔要來了,我們得救了。
我不死了,你也别死……好不好?
”
蕭廷宴騎着駿馬,疾馳而來。
當他看見,躺在血泊裡,奄奄一息的雲鸾時,他的臉色猛然一變,心口當即便傳來一陣陣鈍疼。
他等不及駿馬停下,當即便跌跌撞撞地從馬上跌落下來,踉跄着腳步,朝着雲鸾跑去。
他一把将蕭玄墨給推開,将渾身是血,氣息已經孱弱近無的雲鸾摟入了懷裡。
他緊緊地抱着她,低垂眼簾,凝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他扯下披風,将她的身子給裹緊。
沒一會兒,那銀白色的披風就被鮮血給浸濕。
蕭廷宴不知所措地跌跪在那裡,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蕭玄墨跪在一旁,滿臉痛苦地哭着:“宴皇叔,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雲鸾。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
蕭廷宴似乎沒聽見他的聲音,他的心裡,腦子裡全都是雲鸾……他緊緊的摟着她,跌跌撞撞地抱她起來,朝着巷子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