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是女人痛哭、哀嚎的聲音。
霍司宴一腳踹開了門,林念初也跟着迅速跑進去。
屋裡,男人正糾着女人的頭發,将她壓在下面。
看到他們闖進來,一臉兇狠的質問着:“你們是誰?
給我滾出去。
”
“放開她。
”或許是久居高位,運籌帷幄慣了,霍司宴開口時,身上散發的那股淩厲的氣勢讓男人有些害怕。
“我說最後一遍,放開她。
”
男人沒有理,手一揚,眼看着就要打下去。
砰的一聲,霍司宴拿起手邊的木椅子,直接砸了過去。
木質的椅子精準的砸向男人的後背,劇烈的疼痛讓他彎下腰,蹲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林念初立馬扶起女人:“阿姨,您怎麼樣?
我們送你去醫院吧。
”
“不,不用了。
”女人搖頭。
“阿姨,請問您是馮曼曼的媽媽嗎?
”
聽到這話,于芳的表情驟然一慌,她伸手,用力推着林念初:“你是誰?
别跟我提那個不孝女,我沒有那樣的女兒。
”
“走,你給我走的越遠越好,我不想看見任何和她相關的人。
”
于芳的表現讓林念初十分意外。
阿姨為什麼會那麼抗拒她?
“阿姨,您聽我說。
”
“我不想聽,你們走吧!
”
于芳迫不及待的推着他們。
林念初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看向霍司宴,她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念念,我們走吧!
”
兩人剛走到門口,男人雙眼一亮,掙紮着又起了身。
就在他把手伸向于芳的時候,霍司宴迅速上前,手指精準的點着他幾個穴道。
幾翻下來,男人直接暈倒在地上。
這時,霍司宴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阿姨,如果有需要,他已經暈倒了,聽不見我們說話,你不用有顧慮。
”
于芳看了男人一眼,确定他真的昏倒之後,立馬走向林念初,激動的問:“你好,你真的認識我們曼曼?
”
“阿姨,我是曼曼的朋友,今天就是受她所托來找您的。
”
“真的嗎?
”于芳黑色的眸子一亮,看的出非常高興:“好啊,曼曼心裡有我,能想到我,我就非常開心了,這說明她還是認我這個媽媽的,她沒有忘記我。
”
“阿姨,您是不是有什麼顧慮,您告訴我,您放心,我一定幫您解決。
”
聽到林念初的話,于芳的眼裡驟然浮現出一絲光亮的小火苗,但是很快,就又覆滅了。
“不用了,知道曼曼心裡還有我,挂念着我,我就放心了。
”
如果說之前,林念初還在疑惑。
那麼現在,她已經比較确定自己的猜測了。
伸手,她一把握住于芳的手,和她一起在椅子上坐下。
“阿姨,曼曼已經告訴我了,她小的時候,這個男人經常對您和她施暴,每一次都下手非常狠,你們一直過着戰戰兢兢,可怕至極的日子。
”
“後來她長大了,有能力了,生活條件好了,想接您出來,讓您和這個男人離婚,您不願意,所以她才怨上了您。
”
“其實她沒有真的怪您,她隻是心疼您,明明可以跟着她一起過好日子,為什麼非要留在這裡過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所以才會一賭氣就這麼久。
”
于芳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了。
林念初把紙巾遞給她。
一直到她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她才繼續開口。
“阿姨,我想,您之所以不願意離開這裡,冒着死的危險也要留在那這個男人身邊,是為了保護曼曼吧!
”
林念初的猜測剛出口,于芳猛然擡起頭,一臉不置信的看着她。
“你……你說什麼?
”
“曼曼從小的生活條件不好,好不容易在娛樂圈有了一席之地,站穩了腳跟,條件也改善了,過上了好日子。
你很開心,以為你們母女終于熬出頭了。
”
“我如果猜的不錯,你一定試圖用過各種辦法擺脫過這個男人。
”
“可是後來你發現,隻要你一走,這個男人就會把魔爪伸向曼曼,不僅向她要錢,還威脅她。
曼曼是公衆人物,若是有這樣一個繼父纏身,事業遲早會出問題。
”
“你為了自己的女兒不被牽連,為了她有過光鮮亮麗的人生,所以甯願犧牲自己,委屈自己一輩子呆在這個男人身邊,任由他打罵。
”
“為了讓這個男人以為你和女兒徹底決裂,他不可能在曼曼那裡讨要一分錢的好處,你甯願不認女兒。
您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曼曼,對嗎?
”
于芳已經泣不成聲。
她隐忍了幾十年。
本以為直到死也不會有人理解,沒想到竟然有人能理解她的一番苦心。
“阿姨,您不用擔心,今天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想辦法救您。
”
于芳有些開心,但更多的是擔心:“真的會有辦法嗎?
我已經不知道用過多少辦法了,但每一次都會被他抓回來,繼續被打,而且一次比一次狠。
”
“阿姨,請您相信我,我一定說到做到。
您身上的傷口有些重,我們先去醫院看病好嗎?
”
“好。
”于芳感動的點着頭。
鄉鎮裡沒有醫院,隻有一個小診所。
複雜的病自然是沒辦法看的,隻能看看皮外傷,塗點藥。
幾番周折,幾番輾轉。
兩人終于帶着于芳出了這裡,到了市裡去。
到市裡時,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
霍司宴找了市裡最好的一家私人醫院,服務全面又私密。
醫生看于芳的情況嚴重,給她看了一系列檢查,因為有專人陪着,林念初就沒有去。
休息區,她滿目疲憊的靠在霍司宴身上,出口的聲音嘶啞難受:“司宴,我好想哭。
”
“好,我抱着你。
”
他沒有問為什麼,隻是這樣無條件的給了她懷抱。
林念初抱着她,不一會兒,淚水就染濕了他胸前的襯衣,濕潤潤的一片。
沒有哭聲,她的淚水是無聲滴落的。
可越是這樣,她心裡就越難受到極緻。
走進那個屋的第一刻,她就感覺到了窒息和逼仄。
驚恐的感覺,猶如毒蛇在身上蔓延,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那些過去,那些可怕的記憶,哪怕塵封許久,在這一刻,還是被如數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