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宴很不情願的撇了撇嘴。
不僅表情,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
“念念,你确定要坐這個?
”霍司宴一臉嫌棄再明顯不過了。
林念初倒是坦然,一是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她什麼苦沒吃過?
二是在劇組碰上比這條件更差的都有,所以她也沒覺得有什麼。
相反,她還感覺看見了一絲希望,終于不用靠雙腿走下去了。
“老伯快要來了,那我去攔車了。
”
林念初說完,正準備去,霍司宴一把拉住她:“要不我們再等等?
”
“司宴,你是不是不太想坐?
”
“實話是,确實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兒。
”
“那好吧!
”
林念初也沒有勉強。
兩人牽着手,繼續往前走。
可山路真的太崎岖了,地圖導航上顯示一個小時能到。
他們又走了二十分鐘,卻發現到達時間根本沒有變化。
林念初已經走不動了,更重要的是,腳上已經磨了泡,每走一步都針紮般的疼。
霍司宴心疼她,提出要背着她走。
“不行,你剛剛大病初愈,身體還沒恢複的那麼好,我絕對不能讓你倒下。
”
最後,實在走不動了,兩人找了個樹蔭坐下。
期間,霍司宴問她:“不是已經找了人嗎?
這樣一個地方,怎麼沒讓人直接把馮曼曼的媽媽接出來?
”
“接過了,可阿姨不願意,說什麼也不離開,我當然不好強迫。
”
林念初說着,隻覺得滿腹惆怅:“而且,曼曼是為了救我離開的,我親自來,才算有誠意。
比起曼曼舍身救我,這點苦算什麼?
”
“隻是太久沒走山路了,一時有點難以适應,沒關系,我一定可以的。
”
霍司宴也被她的樂觀感染,牽着她的手,兩人堅定的往前走。
“幸好陪你來了,不然真是要擔心死。
”一邊走,霍司宴一邊感歎。
又走了一會兒,終于,林念初看見了第二頭牛拉着的車。
瞬間,她就看見了希望。
不過,想到霍司宴的态度,她又遲疑了。
“坐嗎?
”她問。
這一次,霍司宴很幹脆:“坐。
”
林念初蒙了些許灰塵的小臉上立馬揚起笑容:“好,那我馬上去。
”
借着天然可愛,人見人愛的小臉蛋,林念初很快蹭到了老伯的車。
然後用力朝着霍司宴招手。
最後,老伯在前面趕着牛,牛拉着車,霍司宴和林念初就坐在後面的車上。
說是車,其實隻是木闆拼接在一切,勉強能坐或者馱一些東西。
“念念,我怎麼覺得這車上好像有一陣味道?
”
聞來聞去,突然,霍司宴開口問。
林念初剛要開口問老伯,老伯在前面樂呵呵的開了口:“小夥子,鼻子真靈啊,這車我馱了牛欄和豬欄裡的一些東西。
”
“不過你們放心,有好幾天了,我都用水沖洗了好幾遍了。
”
老伯話音剛落,霍司宴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身邊的淡定如常的小女人。
出口的聲音,幾乎咬牙切齒。
“林、念、初……”他一字一字喊着她的名字:“你最好告訴我,不是我想的那些東西。
”
林念初笑了笑回:“霍總,抱歉的告訴你,就是你想的那些……”東西。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嘔……”的一聲,霍司宴直接吐了出來。
幾個來回,吐了個精光。
林念初立馬擰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快快快,霍總漱口。
”
霍司宴拿着礦泉水瓶漱口,林念初實在忍不住,在一邊狂笑:“哈哈,司宴,看見你這樣,我怎麼這麼想笑呢?
”
“忽然覺得這一趟真的來對了。
我跟你說,你就是太養尊處優了,不理解廣大老百姓的苦楚,應該讓你好好體驗一下,回去為我們國家的農民叔叔和農民伯伯做點好事,做點實事。
”
霍司宴瞪向她,臉黑得像炭一樣:“那照你這樣說,我還應該謝謝你!
”
“霍老闆,不用謝,畢竟我也是舉手之勞。
”
霍司宴:“……”
伸手,她直接把某人的小臉蛋捏的幾乎變形了。
“啊,疼,疼疼疼,司宴,我錯了。
”
“伶牙俐齒的,你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一面。
”
“哼,你沒發現的東西多了去了。
”
“是嗎?
反正一輩子很長,足夠我好好的去發現。
”
聊着聊着,兩人之間都變得溫情柔軟起來。
老伯聽着兩人的打鬧,一副樂呵呵的。
雖然牛走的慢,但好歹不用他們自己用腳走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到了,都想給一些錢當車費,好謝謝老伯。
結果伸手摸錢的時候,卻發現都沒有帶現金。
老伯笑的敞亮:“見外了,來了我們這裡就是客,這村裡啊,現在幾乎都是老人了,很少見到你們這樣有活力的小年輕了。
”
“老頭我今天也開心,收什麼錢啊,遇見了就是緣分。
”
說完,老伯就和牛車一起走遠了。
進了村,離村口越近,林念初的心裡越是忐忑,一顆心不安的狂跳着。
就在她準備直奔馮曼曼媽媽那裡時,霍司宴拉住了她:“念念,你有想好怎麼和阿姨說馮曼曼離去的事嗎?
”
林念初愣住了,實話說,她沒想過隐瞞。
可若是說了實話,誰也沒法保證阿姨會不會怪罪她。
她有些犯難,擡頭,求助的眼神看向霍司宴。
霍司宴撩起她耳側的長發:“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謊言都是為了騙人,有些謊言是善意的,為了她人好,我覺得這樣的謊言,是可以被原諒的。
”
“如果阿姨知道了所有的事,誰都不能保證她會怎麼想,萬一她很抗拒你。
那我們不僅無法幫助她,完成馮曼曼的心願,反而會讓她媽媽的餘生都陷在悲傷和悔恨裡。
”
“這不是馮曼曼想看見的,我相信,她在離開前之前把阿姨交托給你,是希望阿姨能度過一個快樂的、幸福的晚年。
”
林念初點點頭:“謝謝你,司宴,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嗯,那我們去吧。
”
在村口問了一下,很快就确定了馮曼曼媽媽家的位置。
兩人剛到,家門緊閉着,像是沒有人。
就在他們決定去轉轉,過會兒再來的時候,突然,門裡響起了劇烈的碗罐聲。
男人的聲音,夾雜着怒吼,沖破天際:“臭娘們,錢呢,你要不拿,我就打到你拿出來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