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天氣太冷,雖然做起活兒來會好上許多,但是,能有口熱水喝總比沒有得喝要好的多。
「看著他們幹活兒還挺帶勁兒。」
「人多熱鬧。
就像秋收似的,活兒雖然累,但是,大傢夥兒比賽著幹活兒,感覺渾身都是勁兒。」
「還是你們年輕人有幹勁兒,像我們這個歲數已經感覺不到那種熱情嘍。」
「吳嬸子就會胡說,您哪裡老啦。」
林蝶衣一邊忙著手裡的動作一邊笑眯眯的聽著他們嘮嗑,大傢夥聚到一起,如果沒有那些糟心的事和人,還真挺熱鬧的。
林蝶衣一行人來的不晚,不過,中午要做羊湯大餅,所以,燒過熱水以後,林蝶衣便帶著人開始做中午飯。
羊是昨天下午現殺的大肥羊。
肉還是新鮮的。
骨頭早已經剃出來,羊雜等物也已經收拾乾淨。
「美妞,現在就開始做?」
「做吧,時間也不早,大餅得一張一張的烙,羊湯多熬煮一會兒也好喝。」
這個季節村子裡的人,大多都吃兩頓飯,但是,人們一大早就出來幹活兒,還是大冷的天兒,如果按照往常在家吃飯的時間吃飯,肯定受不了。
「早點兒吃飯,要不然下午的路沒有力氣修。」
「那行,那現在就開始做。」
「我和你李嬸子烙餅,美妞,你帶著她們煮羊湯。」
「行。」
羊骨已經剁開,露出骨髓。
這樣的骨頭熬煮出來的湯的味道更濃郁。
羊肉剁成一塊一塊的。
鍋裡添好水,骨頭和肉一起放進水中,去除血水,然後撈出再清湯熬煮,湯裡放些去腥的香料,像什麼小茴香,白芷,白蔻,花椒大料等物。
「美妞,你放的那是啥?」
李嬸子湊過來看著林蝶衣手裡的東西,有些她都不認識。
「香料。
煮肉的時候用些,味道格外好。」
「怪不得你做飯這麼好吃,這東西哪來的。」
「商店裡有賣的。」
「我咋沒看到過。」
「不常見。」
「美妞,你那還有多少?
能不能給嬸子點兒,嬸子留著過年的時候用。」
「等回家的,不過東西不多,嬸子別和別人說。」
「行。
不和別人說。」
羊湯的香味兒飄散開,惹得人們頻頻回頭張望。
也許是心裡有著盼頭,手下的動作也在不斷的加快。
「老孫,行啊,殺羊啦?」
「大冷天的大傢夥也不容易,反正咱們村子裡養著這些東西,殺兩隻羊給大傢夥兒改善改善夥食。」
聲音由遠及近,臨時窩棚的門簾子掀開,支書大姨夫和另外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走進來。
「美妞,羊湯好沒好,先給我們來兩碗暖和暖和身子。」
林蝶衣擡頭看了他們一眼,支書大姨夫帶過來的男人是下窪村的村支書,在胖美妞的記憶裡曾經出現過兩次。
兩次都是來上河村搶人才的。
這人和支書大姨夫總是吵吵鬧鬧,但是,關係還算不錯。
「能喝。
您稍等。」
好喝的羊湯還差一個步驟,不過,這時喝倒也不缺味道。
林蝶衣拿過來兩個大碗,在碗裡放了一小撮蔥花和香菜末,又加了一小勺鹽和味精,然後舀了一瓢熱氣騰騰的羊湯倒進碗中。
「多切點兒羊肉。」
「好的,大姨夫。」
林蝶衣把羊肉撈出來,切成細絲放進碗中。
「這就是你那個妻外甥女?」
「是,就是她。
我外甥女做飯好吃,來,你嘗嘗。」
支書大姨夫接過林蝶衣手裡的羊湯,遞給那人一碗,自己留了一碗。
支書大姨夫「滋溜」喝了一口,舒服的不由得感慨一句,好喝!
「你外甥女的手藝不錯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那是誰的外甥女。
美妞,去給你李叔拿兩張大餅,讓你李叔嘗嘗咱們村的夥食。」
「你就顯擺吧。」
「顯擺咋啦?
你就說好不好吃吧?」
「好吃。」
林蝶衣用小盆裝了四張大餅,放在支書大姨夫身旁的小桌子上,又用大碗裝了兩碗小菜。
「李叔,大姨夫,你們慢慢吃。」
「行,閨女,你去忙去吧,不用管我們。」
「好的。」
羊肉湯還差最後一步。
林蝶衣讓李嬸子給她倒出來一口鍋,鍋底用羊油熱鍋,小火煸炒剛剛煮熟的羊肉片,然後把羊湯倒入鍋中再次熬煮。
「哎呦,這香味兒是真饞人。
我說老孫呢,沒有你這樣的,你說你弄了這麼一個羊湯這不是饞我們大傢夥呢嗎?」
「你沒喝?
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嘿,我這不是為我們村的村民叫屈嗎?」
「咋的,給你吃還不夠,還得供著你村裡的人吃?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你們村又不是沒有羊,回去也殺一隻去。」
「看你那個模樣兒,嘖嘖,行,明兒我也宰頭羊。」
說話間,時間已經過了正午。
幹活的人該用的力氣用了,肚子裡也已經感覺到了餓意。
支書大姨夫一揮手,吃飯休息!
大傢夥便呼啦啦的跑進窩棚,自己動手盛起了羊湯。
「美妞,羊湯味道不錯,一點兒羊膻味都沒有。」
「你們喜歡就好,多喝點兒。」
「哎呦,這天兒喝碗熱乎乎的羊湯是真舒服。」
「那是,不但熱乎還香。
這東西可把別的村的人饞壞了。」
「嘿嘿,可不是嘛。
他們可羨慕咱們啦。」
林蝶衣捧著一碗熱乎乎的羊湯,一邊喝著一邊笑呵呵的聽著別人興高采烈的聊天。
平時的時候看不出來,這個時候倒顯得挺有「集體榮譽感」的。
「林蝶衣,下午不用做飯,你是不是也得跟著修路。」
不知道什麼蔡珍珠跑到林蝶衣的身邊。
林蝶衣有些懵的看著蔡珍珠。
這個人不是被她收拾的消停了嗎?
怎麼又蹦躂出來啦?
林蝶衣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蔡珍珠這是啥意思?
她們不是已經井水不再犯河水了嗎?
怎麼她又來招惹她?
「你想讓我去修路啊?」
林蝶衣看著蔡珍珠,蔡珍珠的眼中有一絲憤怒,不過,她掩藏得很好,如果不是林蝶衣離得太近,如果不是林蝶衣更擅長揣摩人心,還真看不出來。
「我們大傢夥不就是出來修路的嗎?
我隻是提醒你,沒事兒的時候應該出來修路,而不是躲著窩棚裡。」
她躲在窩棚裡?
偷懶嗎?
林蝶衣很想問問蔡珍珠,這麼低級的挑撥離間她是怎麼說得出口的?
「蔡珍珠你有病啊!」
林蝶衣還沒來及說什麼,那一邊三表哥孫新宇已經炸了。
「蔡珍珠你別沒事找事行不行?
美妞給大傢夥做飯,不在窩棚裡待著還能去外面待著,她去外面誰給大傢夥做飯?」
「孫新宇你怎麼又朝著我吼?」
蔡珍珠眼淚汪汪的看著孫新宇,「我隻是讓她沒事兒的時候出去修路,這有什麼錯?」
林蝶衣瞪大眼睛看著蔡珍珠,蔡珍珠這是受啥刺激了?
智商丟了?
還是白蓮花體質又回歸了?
蔡珍珠的人設早就崩的沒邊沒沿的了,這時候還來這一套有人相信嗎?
「蔡珍珠,你少哭哭唧唧的,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大傢夥都清楚,你不用裝,裝也沒有用,沒有人可憐你。」
「蔡珍珠,你這個要求有點兒過分,美妞得給大傢夥做飯你又不是不知道。」
「誰還不會做口飯?」
「蔡珍珠你嘀咕啥?」
三表哥孫新宇沒有聽清蔡珍珠嘀咕的話,盯著她的腦瓜頂,眼底有些冒火。
「她說誰還不能做口飯。」
鐵柱瞪了蔡珍珠一眼,端著羊湯碗朝著旁邊走了兩步,儘可能的離得蔡珍珠遠一點兒。
「原來你在嘀咕這個啊。」
魏大東說道,「不是我說你,你說你能蒸好大饅頭還是能做出這麼好喝的羊湯?」
「是啊,沒那能耐攀啥呀。」
「小蔡啊,這件事情你可別攀比,美妞做飯好吃是大傢夥公認的,你想代替她給大傢夥做飯,大傢夥可不能同意。」
「就是啊,蔡珍珠,你說你咋就抓住美妞不放呢,美妞可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是啊,蔡珍珠,你說你才消停幾天,又開始作妖?」
蔡珍珠的臉色有些陰沉,看看以鐵柱魏大東孫新宇為首的年輕人,看看以老木匠胡頭為首的叔叔大爺們,再看看以李嬸子為首的女人們……他們憑什麼都為林蝶衣說話?
蔡珍珠不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人維護林蝶衣,林蝶衣不是已經不是村支書家的親戚了嗎?
他們為什麼還向著她說話?
林蝶衣看著蔡珍珠有些陰沉又有些措愣的臉色,不由得笑了笑。
蔡珍珠又作妖是因為她的身世吧?
與其說蔡珍珠想欺負她,不如說蔡珍珠在試探,試探支書大姨夫一家對她的態度,試探村民們是否仍然像以前那樣對待她這個孤兒。
「行了,蔡珍珠,安排工作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做你得活兒就是了。」
支書大姨夫淡淡的看了蔡珍珠一眼。
「一會兒大傢夥出去幹活兒,你們幾個做飯的在窩棚裡把東西收拾好,然後再燒幾鍋熱水。」
「好的,大姨夫。」
「燒好水你們就可以回家了,回家以後把明天要用到的東西準備好。」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