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殊在執行任務,發現林蝶衣認出他,並且朝著他走來,他害怕壞事兒,急忙找個地方和她碰下頭。
「逛完街就回家,沒事兒別瞎晃,這個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太平。」
「是嗎?
很危險?」
「那倒不至於。」
楚君殊看了林蝶衣一眼,「我得走了,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回去以後我給你郵來。」
林蝶衣沒吭聲,她想要的東西很多,但是,她並不想讓楚君殊給她買。
他們之間好像並沒有那麼熟。
「聽說你和陸老,何老學東西。」
「嗯。」
楚君殊是什麼人,林蝶衣不知道,但是,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既然已經到山城,那麼,孟老的事,還有她的事就瞞不住他的眼睛。
知道她和牛棚裡的幾位老人學東西也很正常。
「等我回去給你找幾本書。」
林蝶衣依舊沒有吭聲,說實話她應該拒絕的,但是,在這個特殊的年代,在這個小縣城裡想要找到一套完整的能供她學習的書籍很難。
所以,林蝶衣有些猶豫了。
「弓箭玩玩就行。
千萬不要仗著有武器就去深山。」
「嗯,我盡量。」
「不是盡量,是一定要做到。」
楚君殊有些急。
自古以來,大山都是神秘的,誰也不知道深山老林裡有些什麼。
林蝶衣看了楚君殊一眼,什麼時候這個人變得這麼啰嗦,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有些急的模樣,林蝶衣的心情突然變得不錯。
「我知道了。
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
林蝶衣擺了擺手,「本事大責任也大,你趕緊去完成你的任務吧。
我就是一個小老百姓,去山裡采採藥,最多抓抓野雞打打兔子,能危險到哪裡去?
不用你擔心。」
本事大責任也大。
楚君殊看著眼前的小丫頭,不由得輕笑出聲。
小丫頭本事不小,卻低調的待在鄉下,不冒頭,不惹事,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樣的聰明低調的人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那我走了。
忙完這段時間給你寫信。」
楚君殊深深的看了林蝶衣一眼,轉身從衚衕的另一端離開。
林蝶衣看著迅速離開的背影,輕輕一笑。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不過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即便是他說了什麼,她又有什麼可和他計較的。
衚衕外腳步聲聲,衚衕裡安安靜靜,林蝶衣發現這個衚衕有弧度,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楚君殊還真是會找地方。
鬧市中自有靜處,殺人放火做壞事兒的好地方。
中午,林蝶衣去去國營飯店吃了一碗餛飩。
餛飩的皮兒薄,肉餡兒大,湯還特別鮮美,吃起來特別好吃,唯一的缺點就是國營飯店的服務態度太差。
下午,林蝶衣找個沒人的地兒換了一身行頭,寬大的粗布衣衫,遮住半邊臉的草帽,特製的顏料抹在臉上,黑紅黑紅的皮膚,讓任何一個認識林蝶衣的人看了都認不出來是她。
糧店的糧食依舊是限購二十斤。
林蝶衣買了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還有二十斤豆油。
說實話,這些東西儲物袋裡不是沒有,但是,林蝶衣不常來山城,能買到平價糧的機會不多,想要換東西,當然是平價糧更合算。
至於不夠的部分,她也隻能用黑市買來的東西湊齊。
四十斤大米有,四十斤白面也有,隻是換過這次東西以後,儲物袋裡又空了一大塊。
兩百個雞蛋,儲物袋裡正好有這麼多,換過這次東西,她又得想辦法再弄一些。
不是沒得吃,空間裡不缺糧食也不缺雞蛋,但是,那些東西都拿不出來,吳叔要的點心有用得到雞蛋的,這個就有些難辦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反正有羅莊河和吳叔他們,她想買點兒東西還不難。
中秋節快到了,這幾天供銷社的豬肉不怎麼限購,六斤豬肉能一次買齊。
林蝶衣把六斤豬肉分成兩份,一份三斤高高的。
家雞沒買到,這東西不好買,沒有辦法,林蝶衣隻能去黑市碰碰運氣。
林蝶衣在黑市幾乎蹲了一整個下午才好不容易買到兩隻家雞。
價錢嗷嗷貴,弄得林蝶衣突然有一種回家就養兩隻雞的衝動。
傍晚十分,林蝶衣匆匆忙忙的跑到吳叔那裡,買了一輛九層新的二八大自行車,永久牌的,質量杠杠的,一點兒也不比她賣出去的那個差。
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吳叔是在哪裡弄來的,又便宜又好,要不說各行有各行的門道呢,讓她弄這個,她肯定弄不來這麼便宜這麼好的。
也或者是吳叔半買半送的?
應該不會,買賣人哪個不是又奸又詐,沒賺她的錢倒是有可能。
不管吳叔賺沒賺她的錢,反正林蝶衣覺得自己佔便宜了,心情超級不錯。
林蝶衣走的時候,吳叔給林蝶衣裝了兩個豬蹄子,一副豬下水,這是今天賣豬肉剩下的。
其實這些東西不是沒有人喜歡吃,但是,這個年代豬肉都要吃不起了,誰還願意花錢買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經常剩,多數時候吳叔都是半賣半送給熟人,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吳叔特別喜歡送給林蝶衣,因為林蝶衣不吃獨食兒,每次吳叔讓羅莊河帶回去的東西,第二天準能吃到調理好的美食。
味道比國營飯店做的都好吃,吳叔的嘴都要被林蝶衣養刁了。
晚上九點,如果是林蝶衣的那一世,這個時間正是熱鬧的時候,但是,在這裡,一個沒有什麼夜娛樂的年代,一個小縣城的偏僻的一角,人們早已經沉沉的睡去。
林蝶衣推著木闆車準時來到孫老頭的舊倉庫。
孫老頭和邢老兩個人正坐在黑洞洞的院子裡等她。
三個人一見面,話也不多說,彼此之間互相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
林蝶衣準備的東西都放在木闆車上,孫老頭和邢老把東西卸下來,拎進屋裡,然後,又從暗室裡把林蝶衣要換的東西拿出來。
這一次,林蝶衣換的東西不少,但是,大件的東西不多。
香檀木的梳妝台仍然是拆開的,鏤空的屏風摺疊起來佔地兒不大,古琴和琵琶都用盒子裝著,其他的東西更是規規矩矩的裝在一個大箱子裡。
三個人通力合作很快把東西裝好,林蝶衣檢查一下,不少什麼東西,便對著孫老頭和邢老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林蝶衣推著木闆車走出城北的地界,找了一個偏僻的陰暗拐角處把東西收起來,再把自行車放出來,借著月光騎上自行車一路飛奔回家。
月光不明,道路不平,鄉村的夜晚安靜的有些可怕,但是,林蝶衣的心情卻十分愉悅。
這一次,空間裡的主卧室終於可以布置完成,以後,她就可以在空間裡休息了。
這兩次換來的東西林蝶衣都很喜歡,尤其是上次換的拔步床和這次換的兩幅畫。
拔步床拆開的時候看不出來什麼,但是,組裝好了以後,大小正合適,顏色很漂亮,樣式大氣高雅,真的很合她的心意,尤其是拔步床上的那些雕刻,每一筆似乎都傾盡工匠們的所有心思,真的很小巧精緻。
絲帛的床幔,珍珠的流蘇,絲綢的棉被,鴛鴦的綉枕,還有柔軟溫暖的毛皮腳墊,想一想都覺得舒服。
林蝶衣不由自主的腳下用力,真想快一點兒到家好好好地體驗一把拔步床的舒適。
林蝶衣喜歡畫,尤其是今天得到的這兩幅畫。
一副春曉圖,一副山居圖,兩幅畫韻味兒十足,清新雅緻,掛在屋裡似乎都給屋子裡添了一絲活力和人氣兒。
一張桌,一把椅,一沓宣紙,一管筆……梳妝台,菱花鏡,裝首飾的楠木匣子,兩三件首飾,兩把古琴,四五件擺件……雕花窗棱上懸窗,清風吹過,刺繡輕紗的窗簾隨風浮動……這正是她想要的閨房,林蝶衣的心情在飛揚。
想著邢老給她看的三件首飾,一件是紅寶石戒指,一件是帝王綠的發簪,一件是南海粉珍珠項鏈,三件首飾雖然不成套,但是每一件都很漂亮也很珍貴。
這些東西在這個年代不值錢,但是,再過幾十年每一件都有幾百萬上千萬的價值,所以,她換的不虧。
今天的心情真的很不錯。
半夜十一點多,林蝶衣才回到上河村,村子裡很靜,偶爾的能聽到幾聲狗叫。
林蝶衣沿著村路快速前行,沿途有幾家還亮著燈,昏暗閃爍的煤油燈在這個即將過半的夜晚顯得有些奇怪。
遠處突然傳來說話聲,聲音不大,參與的人也不多,但是,在這個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晰。
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怎樣,男男女女的聲音聽起來都十分愉悅,偶爾的還能聽到幾聲怪腔怪調的哼唱。
這是那些練節目的人吧?
怎麼這麼晚了才結束排練?
怪不得向來早睡的村民這會兒還有沒睡的,大概就是在等他們?
林蝶衣趁著那些人離得還遠,一個閃身躲進空間,半個小時後,林蝶衣才從空間裡出來,路上已經沒有人,村子裡各家各戶的大門緊閉著,整個村子的燈已經都滅了,林蝶衣左右看了看,除了婆娑的樹影什麼都沒有。
林蝶衣拉了下衣領,貓著腰快速朝著山腳下的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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