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殊把麵包和麻花拿出來遞給林蝶衣,林蝶衣把東西接過來放在桌子上。
把搪瓷缸子裡「熱好」的茶葉蛋拿出來,然後把廢水倒掉。
「要不要喝粥?」
楚君殊問。
「不用,我有油茶麵兒。」
林蝶衣把裝在飯盒裡的油茶麵兒舀出幾大勺放在搪瓷缸子裡。
「用開水沖著喝,特別好喝。」
「丫頭,好東西沒少帶呀!
還有這東西呢。」
「我自己炒的,老爺子一會兒也嘗嘗。」
「好,嘗嘗,丫頭做的東西很好吃。」
「讓肖同志和小依同志也過來吃吧?」
「嗯,我去叫。」
有油茶麵兒,有茶葉蛋,還有楚君殊的麵包和麻花,一頓早餐也很豐盛。
吃過飯,肖老爺子開始收拾東西。
下一站是他的目的地。
「丫頭,認識你很高興。
如果有機會就到京都大學來。
我是大學裡的教授。
我教的是中文。
不過我也認識很多醫學界的學者,到時候我介紹他們給你認識。」
「謝謝,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去。」
肖老爺子已經到了他的目的地,而他們還要繼續坐著火車旅行。
因為沒有蔡珍珠,沒有不講究的旅客,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平靜,隻是在吃吃喝喝以及看書中度過。
很快又過了一個晚上,在吃了一頓火車餐車裡的早餐之後王建設等人走了過來。
「楚哥,老肖和依老弟都是第一次來山城吧?
山城的景不錯,有機會我帶著你們逛逛。」
「小王副主任,不忙著逛街看景,還是快點兒去你家,看看我們的大英雄,然後,我們還有事情要去辦。」
「到了山城再去我家就不遠了。」
山城,在胖美妞的記憶中並不陌生,胖美妞大姨家的大表姐,二表哥,二表嫂都在這裡上班。
上午十點多鐘,火車進山城站。
張廠長出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飯店吃飯。
「兩天沒正經吃飯,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了。」
山城隻是一個小縣城,大的飯店隻有一個國營飯店。
吃飯的人不多,服務員的態度不冷不熱的,和火車餐車上的服務沒有辦法比。
八個人八盤菜,素的多葷的少,外加一大盆二米飯,不能說吃的有多好但是都能吃飽。
「小王副主任,去你家怎麼走?」
王建設看了看蔡珍珠又看了看林蝶衣。
剛要說話卻被林蝶衣打斷。
「山城到我們那裡去的客運車每天隻有早晚各一趟,我們這個時候想回我們村隻能靠走的。」
「你和你二表哥說說,讓他送我們一趟。」
王建設說。
「憑什麼?
我二表哥的車也不是自己的。」
「你這個人……那麼遠的山路怎麼走的動?」
「我能走動,你走不動?」
林蝶衣冷了臉。
王建設被林蝶衣一句話噎得半天沒說出來話。
「林蝶衣,不是人人都像你那麼壯。」
「沒我壯,關我屁事!」
林蝶衣翻了個白眼。
「林蝶衣,從山城到上河村即便是走山路也有五十多裡路,以你們兩個女孩子的速度走到家怎麼也得四五個小時,四五個小時以後客運車都開車了,然後再到家,那是什麼時候?
難道你就不想快點兒解決我們之間的?」
林蝶衣微微一笑,「快與慢,我都無所謂。」
那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恨得人牙根直癢癢。
肖指導員和依連長相互看了兩眼,什麼都沒說。
這樣炸毛的林蝶衣和火車上那個淡然又自信的女孩兒完全不一樣,如果是以前他們還會認為林蝶衣沒有素質,可是現在,他們不會再那樣認為。
「好了,好了,別吵了。
走著走。
蔡珍珠同志要是走不動,王建設同志就背著走。」
張廠長皺著眉頭。
楚君殊率先走出去,林蝶衣緊隨其後。
剛剛走出門,就迎面碰上一行人。
「小美妞子!」
美妞晃了下神,「二表哥。」
「美妞,你怎麼回來了?
你不是去找王建設了嗎?
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沒人欺負她。」
王建設冷著一張臉。
林蝶衣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即轉回頭告狀,「二表哥,就是他欺負我,他不承認我們的關係,在他們那裡他對我不聞不問,讓我自生自滅。
然後他還和蔡珍珠搞到了一起,都睡到床上去了。」
「什麼?」
二表哥瞪大眼睛,「王建設你個王八犢子,敢欺負我孫新華的妹妹。」
孫新華一步衝出去,一拳打在王建設的臉上。
這一拳打的結結實實的。
沒有人上前拉一把,王建設也沒有躲過去。
不是王建設不靈活,而是有人攔了他一下。
也許是佔了先機,也許是王建設並沒想還手,反正,孫新華得手好幾次。
這一切發生的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
王建設挨打,蔡珍珠尖叫,國營飯店的門口熱鬧非凡。
「夠了!
這是在外面!」
張廠長黑著一張臉喊停。
「行了,二表哥,看在他們第一次來山城做客的情分上,別在外面丟了他們的臉。
不過張廠長不是我說,要想不丟臉,你得把事情做到那兒,就這麼一個不仁不義沒臉沒皮的東西想不丟臉都難。
張廠長,你的思想工作做的不到位呀!」
聽著林蝶衣的嘲諷,張廠長竟然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這一切都是自作孽。
如果不是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可話又說回來了,他總不能強按著王建設的頭寫結婚報告吧?
「王建設,要不是看在一個村的份上,我一定會弄死你。」
孫新華惡狠狠的看著王建設,「美妞子,你想怎麼做?
用不用我去找革委會。」
聽到要找革委會,蔡珍珠嚇得渾身一抖,急忙躲到王建設的身後,怯弱的拉了拉他的手。
王建設拉過她的手,用力攥了一下,以示安慰。
轉頭看著林蝶衣,希望她能把話說清楚。
「二表哥,我打算成全他們,隻要他們當著村裡人的面把事情講清楚,當面給我道歉。」
「不行!」
一聲大喝,引得人們紛紛回頭,一個十分秀氣的女人氣勢洶洶的站在人群外。
「美妞,憑什麼成全他們,你成全他們,誰成全你。」
「大表姐。」
林蝶衣點了點頭。
「美妞,你怎麼那麼傻?
做錯事的是他們又不是你。
你成全了他們,以後你怎麼辦?」
大表姐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隨即擡起頭,滿眼憤恨的看著蔡珍珠,「就是你上了我妹夫的床?」
胖美妞的大表姐一把把蔡珍珠拉出來,蔡珍珠嚇得失聲尖叫。
「你幹什麼?」
「王建設,女人說話你最好少多嘴,你的賬咱們等會兒再算。」
看著胖美妞的大表姐雙眼怒視,王建設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蔡珍珠,你好樣的!
自從你來到上河村,你說我們哪一個對不起你?
看在下窪村你姥姥家的面子上我們每一個人對你都是照顧有加,我小妹更是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有好吃的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
蔡珍珠你可真不要臉!」
胖美妞的大表姐說著說著擡手就是一巴掌,「蔡珍珠,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吃我們的喝我們的,現在連人你都要搶。
看我不打死你!」
在胖美妞的記憶裡,這是大表姐第一次發脾氣,說實話,能有如此維護她的親人,林蝶衣感到很溫暖。
「大表姐,打人別打臉。」
林蝶衣看著打作一團的兩個人幽幽的說道。
「她不是人,她是畜生。」
大表姐一邊抓撓蔡珍珠一邊說道。
「但是它是一隻會裝柔弱的畜生。
帶著一臉傷的哭包,惡人也會惹人憐愛,大表姐,這對我們不利。」
楚君殊看了一眼林蝶衣,嗯,分析的不錯。
肖指導員看了看打在一起的兩個女人再看了看一副沒事兒人似的林蝶衣,怎麼感覺這事情發展的有些奇怪?
大表姐停下手,上上下下看著蔡珍珠,好像在尋找要下手的地方,「美妞,打哪兒?」
「新紅姐……」「你夠了!」
「錘胸踢肚子。」
「哦。」
孫新紅自動屏蔽蔡珍珠和王建設的聲音,擡手朝著蔡珍珠的前胸就是一拳,惹得蔡珍珠高聲尖叫。
楚君殊轉過頭,不忍直視。
怎麼又是這一招?
張指導員他們愣了一下,可又不知道該怎麼給兩個女人拉架。
王建設黑著臉一步走上前,把蔡珍珠藏到身後,「新紅姐,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的氣出的也差不多了,這件事情,錯在我,有什麼不滿直接沖著我來。」
「啪!」
王建設的話音剛落,孫新紅的巴掌已經打在他的臉上,「你以為你跑得了嗎?」
「呵!」
林蝶衣看著怒瞪著眼睛,滿臉憋得通紅的王建設不由得想笑,「有人真是不知所謂。
行了,大表姐就這樣吧。
沒有必要和這種人生氣。」
「美妞……」林蝶衣擺了擺手,「我答應成全他們,這樣的爛人愛誰要誰要吧,反正我不要。」
「二姨不會答應。」
大表姐皺起眉頭,「算了,先回村吧,回村以後再說。」
「我回去,虎子幫我請假。」
二表哥冷著臉。
林蝶衣拉了他一下,「讓虎子哥送我們,你過會兒再回去。」
孫新華雖然不知道林蝶衣想要幹什麼,但是也沒說什麼,直接吩咐虎子開車送王建設他們一行人回村。
等到王建設他們都走過去,孫新華低聲問林蝶衣,「你想讓我做什麼?」
「去找革委會鄭主任的小兒子。」
「鄭國宏?
對呀!
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孫新華一拍大腿,眼睛變得鋥亮。
「二表哥,我不想和王建設一起過日子,所以,你不要把人帶去那麼早,等事情解決的差不多的時候再回去。」
「美妞,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
孫新華一臉嚴肅的看著林蝶衣。
「我知道。
可是,我和王建設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
他現在就這樣對我,以後還不知道會怎樣對我。
與其痛苦的生活在一起,還不如我一個人過。」
「美妞,你是不是還想著郝冬?」
「沒有,二表哥,我隻是想明白了而已。」
「希望如此。
美妞,二表哥幫你,但是,你得答應二表哥,以後好好過日子,不能再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