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你給大姨夫打個電話,給家裡通個信兒。」
「行,這件事不用你管。
你安心坐車回家。
不過,美妞子,二姨那一關不好過,你得有心裡準備。」
「從小到大,我什麼事情都聽她的,這一次,我不會聽她的。」
「你有主意就好。
美妞,二哥覺得你變了,不過,變得很好,這樣的美妞才是我的好妹妹。」
林蝶衣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虎子的車是單位拉貨的車,車廂大,幾個人都坐在車廂裡也顯得十分寬鬆。
從山城到上河村,開車不過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虎子的車剛到村口,就看見從村子裡跑出來一群人。
跑在最前面的是胖美妞的母親,她的身後是胖美妞姥爺後娶的老婆以及胖美妞姥爺的老來女。
然後是大姨夫,胖美妞的姥爺,再後面跌跌撞撞的跟著胖美妞的大姨,攙扶著她的大表嫂,然後是大表哥,三表哥,王家的一家子人以及村裡看熱鬧的人。
長長的一串陸陸續續的從村子裡出來。
「林蝶衣!
你個混賬東西!」
胖美妞的母親瘋子一般朝著美妞跑過來,手裡拿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柳條棍子。
林蝶衣剛一下車就被這個架勢嚇了一跳,「林蝶衣,你把我的臉都給我丟盡了,怎麼還有臉回來?
你怎麼不死在外面?」
林蝶衣一個愣神兒,被胖美妞的媽媽抽了兩柳條棍子,後背生疼生疼的。
她知道胖美妞的母親對胖美妞不怎麼好,尤其是發生郝冬的那件事情以後,對胖美妞就更不好,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是這樣的。
林蝶衣相信孫新華已經把事情的原委告訴過他們,既然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為什麼還要打她?
緊緊隻是因為名聲嗎?
「不怨我!」
林蝶衣一步跳開,伸手把柳條棍子搶下來,仍在一邊。
「你竟然敢搶我的棍子!
林蝶衣你要翻天嗎?」
胖美妞的母親擡手就打,一下一下的毫不留情,「你要反天嗎?
看我不打死你,以為沒了棍子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嗎?
你個混賬東西,長能耐了,還敢搶我的棍子。
有那能耐怎麼不把自己的男人看住了,你個窩囊廢的玩意兒,一個兩個你都看不住,你還不如去死了!」
林蝶衣皺著眉頭躲著,可是,胖美妞的媽媽死死的拉著她的胳膊,她要是不甩開胖美妞的媽媽,就怎麼也躲不開。
林蝶衣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是這個身體的母親,她不能把她甩開。
林蝶衣極力的忍耐,臉色逐漸的變得冷漠。
胖美妞母親的動作不僅弄楞了林蝶衣,同時也弄蒙了幾個穿著得體的男人們。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回到這裡第一個挨打的會是林蝶衣。
「二姐,我給你找棍子。」
胖美妞姥爺的老來女周香玲把林蝶衣搶過來丟掉的柳條棍子遞給胖美妞的媽媽。
「周香玲!
你幹什麼?」
胖美妞的三表哥一把把周香玲手裡的棍子奪下來,憤怒的瞪大眼睛。
「我幹什麼?
打人,這麼丟人現眼的玩意兒就應該狠狠地打一頓。」
「丟人現眼關你屁事?
別哪兒都有你。」
「怎麼不關我的事?
她的名聲那麼臭,嚴重影響到我。」
「影響你哪兒了?
是影響你吃了還是影響你喝了?
你的名聲又比誰好聽?」
「孫新宇,你個沒大沒小的玩意兒,那是你小姨。
你怎麼敢這樣跟她說話。」
胖美妞姥爺後娶的老婆古氏一蹦三尺高的跑過來,「我閨女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就這麼個醜了吧唧,丟人現眼的玩意兒就是揍得輕。
拿來,把棍子給我,你們不打,我打,我看誰能把我怎麼著。」
「娘,給你棍子。」
周香玲屁顛顛的把柳條棍子撿起來遞給古氏。
古氏拿著柳條棍子氣勢洶洶的就沖著林蝶衣去了。
楚君殊一張臉黑沉沉的,雙手緊握,眉頭緊皺。
那樣一個玲瓏自信的女孩兒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小姥姥你幹什麼?
你不能打人。」
胖美妞的大表哥幾步跑到古氏的身邊,一把把柳條棍子搶下來。
「憑什麼我不能打?
我是她姥姥。」
「古氏你別太過分,我們家的孩子還輪不到你來打!」
胖美妞的大姨一臉鐵青的看著古氏,「周香蓮,你給我住手!」
「都給我消停點兒!」
村支書大姨夫一聲吼,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突然,古氏一聲吼劃破寂靜,「孫景桂,你讓誰消停點兒!
哎呦,我不活了,一個兩個的都欺負我這個老婆子,你們這幫畜生玩意兒,我可是你們的娘!
周鐵蛋,你這個老王八犢子,也不管管,看看你們家這些畜生,一個兩個的都沖我使勁兒,我該你們的欠你們的,早知道我就不進你們家的門,何必受這個氣。
這些人啊,就為了那麼個東西吼我,我不活了,那麼好的姑爺都讓出去了,還守不住,活該,真活該!」
古氏撒潑打滾的坐在地上一頓罵。
惹得村支書大姨夫一臉的不高興。
「夠了!
願意哭回家哭去!」
這一邊,胖美妞姥爺喝住胖美妞的小姥姥,那一邊,胖美妞的大姨把林蝶衣搶過來摟在懷裡。
「周香蓮,孩子已經夠委屈了,你還打她?
你還是不是她媽?」
「我不是她媽,我沒有這麼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她哪裡丟人?
哪裡現眼?
搶別人男人的又不是她,和別人睡覺的也不是她,你這個當媽的不說幫她爭爭理,你還打她。
我沒你這樣的妹妹,你要是不要我們妞子,我要!
妞子,疼不疼?
都打哪裡了?
快給我看看。」
胖美妞的大姨心疼得直哭。
「沒事兒。」
林蝶衣默默地趴在胖美妞大姨的懷裡,臉上沒有一絲樂模樣。
「哎呀,我的兒,你的臉怎麼了?
這是哪個殺千刀的打的。
疼不疼?」
你方唱罷我方登場。
這一邊哭哭啼啼吵吵鬧鬧的還沒有弄明白,那一邊一聲尖叫又劃破了寧靜。
王建設的母親看見王建設臉上的傷心疼的跑過去。
「媽,我沒事,我們領導還在。」
王建設皺了皺眉頭。
「領導。」
王建設母親急忙停下手看著張廠長他們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又轉過頭去,「領導在也不能不看傷啊,這是誰弄的?
是不是死胖子他們家人弄的?」
楚君殊冷著臉看了王建設母親一眼,聽她叫林蝶衣死胖子,心裡很有意見。
「行了媽,先別說了。」
「都消停消停,事情是怎麼回事兒還沒有弄明白,都在這鬧什麼?
都回去,你們兩家人都去王家院裡,有事兒回家說。」
村支書大姨夫黑著一張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皺著眉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再擡頭看看那幾個穿著中山裝的人,想了想,走過去。
「你們好,我是上河村的村支書。
也是林蝶衣同志的大姨夫。」
「村支書,你好。
我是王建設的廠領導,我姓張。」
由張廠長代表,伸出手和村支書大姨夫握了握手。
村支書大姨夫輕輕一握,隨即鬆開,「我想問問,在你們那個號稱很嚴的廠子裡是怎樣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說實話,孫景桂心裡有些不舒服,外甥女已經去王建設那裡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外甥女的結婚報告為什麼還沒有批下來?
王建設和人發生這麼大的醜事,為什麼廠子不對他處分,還要讓他的外甥女退讓?
孫景桂的問話讓張廠長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承認他有錯,不應該對王建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發生這樣的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他總不能整天看著王建設吧?
「村支書同志……」「我姓孫。」
「孫村支書,我承認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工廠裡的人也很痛心。
但是,事情總要解決。
在來這裡之前,我們大廠長也見過林蝶衣同志,問她想怎麼處理,林蝶衣同志說想成全他們,但是,得他們當著全村人的面給她道歉,就因為這個,我和穆主任才過來的。
其他的幾位都是過來看大英雄王建國同志的。
孫村支書,你看……」「先走吧,看看王家怎麼說。」
王家有大英雄卻也有王建設那個畜生。
村支書大姨夫心裡沒覺得王家有多了不起。
王家在村子的正中間。
此時,王建設的爺爺和拄著雙拐的王建國正站在大門前。
「王建設!」
剛一看見王建設的身影,王家老爺子便痛心的吼了一嗓子。
「爺爺,我錯了。」
王建設緊走幾步,雙手扶住爺爺的胳膊。
「不,不是你的錯。」
王建設的爺爺痛苦流淚,「領導啊,不是我們娃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明知道他心裡不同意還讓他成親,孩子已經說了酒席取消,我還硬是要繼續。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我們建設和蔡家丫頭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是我棒打鴛鴦,是我不好。
你們要怪就怪我吧。」
林蝶衣看了他一眼,這是擔心影響王建設的前程嗎?
看來,這老爺子的心也不太正。
「爺爺,先讓我們廠長他們進院。」
王建國看著肖指導員他們點了點頭,朋友相見應該熱情招待才是,可是,因為王建設的事情,王建國也不能表現得太過高興。
「你們都來了,都進來吧。」
「建國,感覺怎麼樣?」
「還好。」
王建國看著肖指導員笑著點了點頭,「楚兄弟也來了?」
「嗯,我代雲州看看你。」
「楚兄弟客氣了。
都進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