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拍竿也有弊端,支點若是過高,巨石的落差便有限,威力就會變小。
松開辘轳纜繩的時候,若是打不到敵船,就可能打到自己。
此刻蘇芷蘭也在畫拍竿,但是和大周之前戰船上的拍竿不大一樣。
她改變了拍竿的形狀和結構,以宋弘深的眼光,若是按照蘇芷蘭這麼改造戰船,操作比從前更省力,力度也更大,還能節省戰船的空間。
宋弘深忽然指了指其中一個點,“這裡再短上兩寸,就更好了。
”
蘇芷蘭壓根不知道邊上有人,吓得手上一抖。
轉頭就見一男子身着玄黑色蟒袍,腰間寬邊錦帶,玉冠束發。
棱角分明的一張臉,面容剛毅,深邃的眸子透着濃重的壓迫感。
她不認得宋弘深,但是能認出他穿的衣裳是親王服制。
心裡琢磨,不知道是京裡哪位王爺。
但還是盈盈福身,“請王爺安。
”
宋弘深眼睛沒離開圖紙,嘴上問道:“你認得本王?
”
蘇芷蘭搖搖頭,“不認得,但是臣女認得衣裳。
”
又問,“王爺也懂造船?
”
宋弘深道:“這也是兵法的一部分。
”
宋家兄弟不少,但是父親忠義侯對他要求最嚴格。
他的學問除了家裡的先生教授外,還得了沈之修的教導。
至于兵法謀略,則是忠義侯親自教的。
這段時日謝家三太爺在京裡,父親還時常讓他去聽謝三太爺講道。
還好大哥穩坐忠義侯府世子的位子,他也靠戰功封了王,不然他都怕幾位兄長誤會。
蘇芷蘭沒見過宋弘深,也沒想到眼前的人就是她的未婚夫婿。
隻以為是哪位王爺,跟大哥蘇元州交好,所以才來的。
見他也沒别的意思,隻單純的在說這拍竿的事,蘇芷蘭便也放松了下來。
她順着他說的,認真地思量了起來。
越想越覺得這人說的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蘇芷蘭隻覺得思路都開闊了不少。
尤其是宋弘深在說的時候,會給她舉些實際的例子,告訴她在海上可能遇到的情況。
聽過了這些,蘇芷蘭隻覺得之前畫的圖都是紙上談兵。
眼前的人就連對造船的料子,都有所了解,更是讓蘇芷蘭大為意外和驚喜。
腦子裡瞬間有無數的問題想問他,正要開口,外面有小厮走了進來。
在宋弘深身邊低聲道:“王爺,三爺請您過去一趟。
”
宋弘深點點頭,擡腳就要走。
蘇芷蘭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你先别走,我……”
她想說她還沒問完,話沒出口便驚覺自己失禮了。
連忙松開他的衣袖,按照母親教的規矩,行了一禮,“恭送王爺。
”
宋弘深轉頭看了眼衣袖上的被抓出的褶皺,失笑了一聲後問道:“你想說什麼?
說吧,無妨。
”
蘇芷蘭不敢耽擱他的正事,連忙說道:“臣女就是想問問,還什麼時候能請教王爺問題。
”
宋弘深一時怔住,“你有很多問題?
”
蘇芷蘭忙不疊地點點頭。
她年紀小,京裡的這些規矩,海氏每日都在教。
但是她隻應付了個表面,并不往心裡去。
偏生的一副端莊的模樣,愣是沒被人看出異樣。
此刻一門心思想請教問題,幫蘇順慈造出好船,所以也沒考慮合不合規矩的事。
宋弘深想了想,“三日後下午,你去廣福樓,要問什麼提前想好。
”
蘇芷蘭大喜過望,“多謝王爺。
”
宋弘深離開後,蘇芷蘭也收起了桌上的圖。
丫鬟白果遲疑着說道:“小姐,您這麼私自去見這位王爺,是不是不大好?
若是壞人怎麼辦?
”
蘇芷蘭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會的,能進甯王府的,怎麼能是壞人。
再說我就問點問題,他還能壞我什麼?
人家堂堂王爺,還能劫财麼?
”
白果一臉苦笑,心說自家小姐還是太單純了,她還是得跟夫人和少爺說一聲。
就聽蘇芷蘭又道:“這事不許對任何人說,到時候你跟在我身邊,又是酒樓,能有什麼事?
”
恰好此時有内院的丫鬟過來請了,說是大小姐喊五小姐去逛内院的園子。
去内院的路上,白果忽然問道:“小姐,這到底是哪位王爺?
”
蘇芷蘭一愣,她還真不知道是哪位王爺。
但是她有辦法,她叫住了一個小厮,問道:“今兒都哪位王爺來咱們王府了?
挑年輕的說。
”
“回五小姐的話,今兒來的年輕王爺有玄武王,忠勇王,還有成王殿下。
”
小厮說完就退下了。
蘇芷蘭停下腳步想了想,“玄武王斷了手臂,肯定不是他。
忠勇王……應該也不是。
”
兩人有婚約,若是忠勇王宋弘深,還能不道明身份麼?
“那就隻剩下成王了,應該是成王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