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跟着蘇清妤,銀子多,事情少,主子脾氣又好。
所以衆人都生怕别人打破西院的平靜,不少人臉上憤憤不平。
今日來送人的,是賢妃娘娘宮裡的内侍主管太監,叫劉喜。
被賢妃送來沈家的人,據說是樂坊的舞姬,叫江塵月。
這都是蘇清妤進門前,姜啟禀告的。
替主子打聽好這些事,也是他的職責。
進門前,蘇清妤又吩咐姜啟去查今日宮裡的事,賢妃娘娘怎麼會無緣無故賞了個人到沈家。
今日陳夫人和李朝雲也進宮了,是巧合還是中間也有這兩人的算計?
姜啟點頭,轉身下去傳她的命令了。
蘇清妤進門後,劉喜忙帶着江塵月上前行禮。
“劉公公不必多禮,快坐。
”
劉喜面對蘇清妤,倒是沒托大,躬身說道:“是賢妃娘娘差雜家來的,給沈大人送個貼身伺候的人。
”
“賢妃娘娘說,江姑娘通音律,懂詩詞,會跳舞。
就是給沈大人解悶的,讓夫人别多想。
”
蘇清妤這才擡起眼皮掃向江塵月,确實是個美人兒。
鵝蛋臉,柳葉眉。
膚如凝脂,面若芙蓉。
這長相就是在宮裡,也算出挑的了。
江塵月鄭重地給蘇清妤行了禮,往後就要在這位夫人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了。
她低眉順眼,不敢有一點挑釁的姿态。
站在蘇清妤身邊的翡翠,驚詫地看了江塵月一眼,又垂下眼眸。
正好下人上了茶,蘇清妤示意兩人坐,她也在主位上坐下。
“賢妃娘娘是下了旨意,讓江姑娘為三爺妾室麼?
”
劉公公搖頭說道:“賢妃娘娘說了,就是伺候沈大人,給沈大人解悶的。
”
他哪敢說是賢妃娘娘下旨,賢妃娘娘是後妃,不是中宮皇後,并沒有下旨之權。
蘇清妤點點頭,又問道:“人進了沈家,就得聽我這個當家主母的吧?
”
劉公公笑着應道:“那是自然。
”
蘇清妤又問:“她不上三爺的床,賢妃娘娘不會怪罪吧?
”
劉喜本就屁股坐了半個椅子,聽了這話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心說都傳沈大人懼内,沈三夫人管的慎嚴,看來所言非虛。
這若是把人賞給别人,誰家當家夫人不得一臉賢良的把人安頓下。
哪能像沈三夫人一般,問出這樣的問題。
但他也隻能硬着頭皮答道:“夫人說哪裡話,這些事還不是得聽沈大人和夫人的。
”
倒是江塵月,臉色瞬間有些白,緊抿着沒有血色的下唇。
若是當家夫人容不下她……她要怎麼辦?
蘇清妤對劉喜的回答很滿意,站起身說道:“那劉公公就請回吧,人我先收下了。
還請劉公公轉告賢妃娘娘,她的美意,臣婦不敢辜負。
”
又給珍珠使了個眼色,珍珠機靈的上前,塞給劉喜一個荷包,裡面是張五十兩的銀票。
“劉公公走這一趟辛苦了,這是給公公喝茶的。
”
劉喜捏着荷包卻覺得燙手,但不能跟銀子過不去,還是收了。
珍珠出去送劉喜,翡翠則留在蘇清妤身邊,又深深地看了江塵月兩眼。
蘇清妤轉頭對屋裡伺候的婆子說道:“給江姑娘找一處空着的廂房,先休息去吧。
”
江塵月卻看向蘇清妤,“夫人,妾身什麼時候能見到沈大人?
”
翡翠眉頭皺起,“江姑娘,我們三爺忙的很,一時半會沒時間見你。
夫人怎麼說,你怎麼聽着就是了。
”
江塵月怯怯地看着蘇清妤,像是被翡翠的話吓到了一般。
翡翠低垂的眼底浮了一層嘲諷的笑意,卻沒表現出來。
蘇清妤也覺得江塵月問的唐突了,關于她的安置,她還沒想好。
最好的處置,當然是放她自由。
但是她要等沈之修回來,聽他怎麼說。
畢竟是宮裡出來的人,又是賢妃娘娘賞的。
正想吩咐人帶江塵月下去,就聽門口傳來丫鬟婆子給沈之修請安的聲音。
蘇清妤轉過身,一道玄黑色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清清,我得了消息趕了回來。
”
沈之修進門後,壓根沒看見站在蘇清妤身後的江塵月,一心想跟蘇清妤解釋今日的事。
這件事他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等姜啟派人去通知他的時候,劉喜已經在沈家了。
蘇清妤剛想說話,江塵月便已經越過了蘇清妤,跪在了沈之修身前。
“妾身江塵月,請沈大人安。
”
“求沈大人幫妾身跟夫人求求情,千萬别趕妾身走。
”
“妾身不求名分,也不求榮華富貴,隻要有個栖身之所就好。
”
江塵月一身月白色錦緞襦裙,頭上隻簡單插了根鑲了東珠的簪子。
巴掌大的小臉,未施粉黛。
仰頭看向沈之修的目光,楚楚可憐,晶瑩的淚珠将落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