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說話聲音嘶啞,眼眶通紅。
他隻是離京了個把月,長姐和姐夫就雙雙身死,母親在莊子上生死不知。
回府後的幾個時辰,就一股急火啞了嗓子。
蘇清妤打量了沈昭一眼,和離京之前比消瘦了不少,看來這一路上沒少吃苦。
“出沈家大門,過兩條街就是刑部。
大少爺若是覺得大小姐的死跟我有關,就去擊鼓。
”
“你若是不去,我去,我可受不得這樣的冤枉。
”
沈昭定定地看着蘇清妤,總覺得沈家大房出的所有事,都跟她脫不了關系。
但是他想不明白,他隻是犯了個小錯,她至于這麼大的恨意麼?
這京裡誰家不納妾?
誰家沒幾個通房?
三叔現在沒有妾室,那是因為她們新婚燕爾。
再過三年,五年,十年呢?
她也會因為三叔納妾,做出這麼多決絕的事麼?
沈昭甚至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三叔納妾那天,她會是個什麼反應。
“蘇清妤,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和程如錦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可你婚也退了,如錦也死了,你還覺得不夠?
”
面對蘇清妤,沈昭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所以語氣裡,不禁帶了三分祈求。
蘇清妤心裡冷笑,當然不夠。
他欠她的,可是一條人命。
“大少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大小姐的死,我們需要去刑部對質麼?
若是需要,現在就可以去。
”
沈昭緊咬牙關,氣的發抖。
對質什麼?
沒有一點證據的事,他去刑部挨誣告的闆子麼?
“我大姐的事先不說,你關着我母親算怎麼回事?
”
沈蕪已經去了,死人的事可以放一放。
但是母親還活着,他不能不管。
蘇清妤語氣不耐,“大少爺想去莊子上盡孝?
那我自然不會攔着,我這就吩咐人送你過去。
”
“隻是有一點,你去了之後,一時半會都不能回府了。
”
沈昭皺眉看她,“你什麼意思?
”
難道不是她對母親動了手腳,才不敢讓他去的麼?
蘇清妤語氣淡漠地說道:“不讓人進莊子,是因為大嫂前一陣子得了肺痨,大夫說極容易傳染。
”
“大少爺想去也行,但是得在莊子上待到大嫂完全康複。
不然你回來傳染了家裡人怎麼辦?
你祖母年紀大了,可經不得一點病氣。
”
見沈昭面色狐疑,蘇清妤轉頭吩咐翡翠,“你陪着大少爺去,跟守門的說一聲,大少爺孝心,專門去伺候大夫人的。
”
又囑咐道:“你不許靠的太近,把人送去就回來。
”
翡翠心領神會,應了聲是,又走到沈昭身邊,“大少爺,請吧,奴婢送您過去。
”
沈昭臉色變了又變,最後讪讪地說道:“既然母親有人照顧,我這幾日就先不過去了。
”
沈昭離開之後,翡翠長出了口氣,“夫人就不怕大少爺真的過去?
”
蘇清妤哼了一聲,“他這種自私自利又怕死的人,怎麼敢去冒險。
”
當天晚上,因沈昭回來了,衆人都聚到了老夫人的慶元居用飯。
畢竟是嫡長孫,老夫人心裡疼愛挂念的緊。
所以一直拉着沈昭,噓寒問暖。
等到衆人用過晚飯,移步到邊上花廳喝茶。
蘇清妤開口問道:“大少爺從陳家帶回了多少銀子?
明日上賬麼?
”
她這話一出口,在場其他人也都看向沈昭。
尤其是二夫人楊氏,眼裡透着幸災樂禍。
沈昭臉色一僵,尴尬的神色掩飾不住。
過了一會,沈昭知道這事搪塞不過去,開口說道:“陳家需要時間周轉,畢竟是至親,我也不好逼的太緊。
”
蘇清妤點頭說道:“那是應當的,隻是我聽說陳家下半年要大修家祠,說是準備了二十萬兩銀子。
按理說,怎麼也該先把咱們家這二十多萬兩還上。
”
“陳家幾位舅老爺怎麼說的?
大少爺跟我們詳細說說,我們心裡也好有個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