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下來,蘇清妤隻覺得坐着都能睡着。
好在今日除了李朝雲之外,沈月也會去,兩人也算能做個伴。
蘇清妤今日身着石榴紅杭綢襖裙,沈月則穿了一件桃紅色綜裙。
去宮裡拜年,總要穿的喜慶些。
兩人上馬車的時候,恰好遇上周先生要出府。
蘇清妤沖着周先生點點頭,“您這是要出門?
”
周先生性格爽朗,不拘小節。
笑着回道:“有位小友找我喝酒,這大過年的,閑着是無趣,正好去喝兩杯。
”
蘇清妤便想起上次在城南,周先生和一男子坐在醉香閣喝酒的場景。
他說的是那人?
她對周先生格外關注,後來也差人去簡單查了查那人。
并未查出什麼異常,可能真的隻是朋友。
“能讓先生頂着風雪出去喝酒,一定是位妙人。
”
周先生說道:“他這人不僅酒量好,又懂酒,還知道不少市井趣事。
确實跟我投緣,人生碰見一知己不容易。
”
說着,兩人客氣地告别,蘇清妤和沈月也上了馬車。
隻是偶遇之後随口的寒暄,蘇清妤并未當回事。
馬車行到長安大街頭的時候,正要拐道,蘇清妤忽然眼神一眯。
“靠邊停車。
”
長安大街頭是一家酒樓,叫望京樓,也是今日京城唯一開門的一家酒樓。
此時酒樓側面,隐蔽的拐角處,一男一女正站在一處不知道說着什麼。
蘇清妤認識那男人,就是上次和周先生在城南喝酒的那人。
邊上的女子她不認識,看着面生的很。
沈月見蘇清妤順着車簾縫隙看向外面,她也看了過去。
“三嬸看什麼呢?
您認識那兩人?
”
蘇清妤搖搖頭,“我不認識,但是那女人是宮裡出來的。
”
沈月一臉狐疑,有些不信,“三嬸不認識,怎麼知道是宮裡出來的?
”
蘇清妤指着那女人說道:“你看她站着的姿勢,兩手交疊放在前面,脊背挺的筆直。
還有她穿的衣裳雖不是宮裡的,但是鞋子卻是宮女的鞋子。
還有頭上的首飾,能看出是内務府制的。
應該是哪位貴人身邊,得臉的。
”
“說話的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看向宮門口方向兩次了。
看樣子像是着急回宮,但是話還沒說完。
”
沈月崇拜地看着蘇清妤,“三嬸,你要是男子,都能去刑部查案了。
”
蘇清妤失笑不已,她這點眼力去刑部可還差得遠呢。
此刻外面的女人已經說完話了,正朝着宮門口走去。
果真如蘇清妤說的那般,是宮裡的人。
蘇清妤的馬車沒動,又坐了小一刻鐘。
直到看見周先生前來,兩人寒暄着進了望京樓。
蘇清妤才淡淡地開口,“走吧,咱們進宮。
”
宮門口到太和殿的軟轎上,蘇清妤還在想着剛剛那一幕。
那人跟周先生喝了好幾次酒了,他又和宮裡的人有接觸,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關系?
總不會是宮裡哪位貴人要看病了?
就算看病,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找沈之修說項,也比找這個人省事。
還是說,隻是個巧合?
坐着小轎一直到了太和殿,蘇清妤也沒想清楚這裡面的關竅。
隻希望今日最好能遇上那人,才好解了心裡的疑惑。
蘇清妤和沈月下轎的時候,太和殿内已經到了不少人。
兩人進去的時候,賢妃娘娘自然還沒到。
衆位夫人小姐,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
今日宋家一個人沒來,估計是因為上次的事,想離賢妃和太子遠點。
有小宮女上前,要引着兩人坐下。
可還沒走兩步,蘇清妤就聽身後傳來說話聲。
“老身也沒想到這丫頭能做出那等傷風敗俗的事,當初退婚,也是明智之舉。
”
蘇清妤眉目緊皺,轉頭看向說話之人。
赫然是張家那位老太君,玄武侯府的老侯夫人,張磐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