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和李朝雲并肩走了進來,李朝雲稍微落後了半步。
雖說她是永嘉公主的嫡女,又是皇上親封的郡主。
但在沈家,她可不敢擺郡主的架子。
所以不管是走路,還是行禮,都是按照沈家媳婦的規矩來。
進門之後,兩人先給老夫人和幾位長輩行禮。
李朝雲低眉順眼,一副乖巧媳婦的樣子。
老夫人拉着她,說了好一會兒話。
李朝雲是新婦,今日一身妃紅挑金線密織鸢尾長裙,妝容又精緻豔麗,老夫人看着心裡歡喜。
終歸是家裡添人進口了,之前因為沈滢自盡的低沉情緒,此時也沖淡了幾分。
有丫鬟仆婦拿了蒲團,端了茶過來,李朝雲挨個見了禮。
到沈之修和蘇清妤身前的時候,李朝雲神色和姿态也沒有絲毫變化。
“給三叔,三嬸見禮。
三叔,三嬸喝茶。
”
蘇清妤和沈之修接過茶抿了一口,翡翠遞了一個首飾盒子過來。
“這是給郡主的見面禮。
”蘇清妤把首飾盒子遞過去,裡面是一套東珠頭面,算是中規中矩的見面禮。
“多謝三嬸。
”
丫鬟扶着李朝雲起來,又有底下的弟妹來見過長嫂,李朝雲也都給了見面禮。
整個早上,不管是聊天還是一起用飯。
李朝雲都表現的謙卑得體,沒有一點倨傲。
就算是面對蘇清妤,也看不出一點别的情緒。
她越是這樣,蘇清妤便越打足精神應對。
永嘉公主心思深沉,她的女兒總能得她幾分真傳。
衆人在慶元居用了頓團圓早飯後,便各自回了各自院子。
沈昭和李朝雲,則跟着去了陳氏的院子。
進了正房宴息室後,沈昭揮退了下人。
陳氏不明所以,不知道這小兩口要說什麼,弄的這麼神秘。
“母親,郡主有話跟您說。
”沈昭低聲說道,又扶着陳氏在臨窗炕桌邊坐下。
李朝雲也坐在了陳氏對面,沈昭倒是沒坐,而是站在了李朝雲身邊。
“郡主有什麼話要說,直說就是。
”陳氏語氣親切,心裡卻有些慌亂。
李朝雲不會是質問她沈滢的事吧?
李朝雲也不說客氣話,直接開口說道:“母親,我昨晚和大少爺商議了一夜。
”
陳氏一怔,兩人新婚夜不忙正經事,商量什麼商量一夜?
就聽李朝雲繼續說道:“家裡的事,大少爺也都和我說了。
我的意思是,内宅的管家權一定要從三嬸那搶過來。
至于朝堂上……我會給大少爺安排個好位置。
”
“他是進士出身,又在翰林院熬了一年多。
隻要籌劃得當,以後位列九卿也隻是時間問題。
”
李朝雲說話的時候,神色認真肅穆。
不像是婆婆兒媳對話,倒像是同僚之間商議公務。
陳氏一時間有些接不上話,李朝雲這是什麼意思?
取代沈之修和蘇清妤?
蘇清妤還好,就是個内宅的管家權問題。
但是沈之修在朝堂和在沈家的地位,可不是輕易能取代的。
見陳氏蹙眉愣神,李朝雲又繼續說道:“如今三叔在朝中勢大,三嬸把持着中饋。
母親覺得,大房現在還有話語權麼?
”
“大房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取三房而代之。
内宅和朝堂是一個道理,抓到手裡的才是咱們自己的。
”
陳氏自然知道現在的局面,搖了搖頭,“三房如今勢大也是因為你三叔,昭兒怎麼能壓得過他?
”
“别說取代你三叔,能不能留在京裡都兩說呢。
你三叔可是說了,要讓昭兒外放的。
”
李朝雲嘴角泛起不屑的笑意,“内閣還沒被他把持呢,吏部也不是他說的算。
母親放心,隻要你們一切按照我說的做,大少爺就能一步步取代他。
”
見陳氏将信将疑,李朝雲也不多說,隻是提了句,“太子表哥早就對他有想法了。
”
這話倒是讓陳氏眼睛一亮,若太子和沈之修生了嫌隙,那事情沒準還真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