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聞言站在門口,沉默了片刻,才脫下身上的狐皮大氅遞給了文竹。
又看向蘇清妤,輕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
蘇清妤看他神色,就能猜出幾分内情。
“李朝雲說的,還是當着母親和沈月的面,在慶元居說的。
”
沈之修神色驟然一冷,“這個禍害。
”
他在蘇清妤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又問道:“母親和沈月沒事吧?
”
蘇清妤搖搖頭,“她們倒是沒事,就是我一生氣,打了李朝雲的丫鬟,還罰李朝雲去祠堂跪着了。
”
沈之修垂下眼睫,接過文竹遞過來的茶。
“罰的好,她是故意的。
”
“往後對她,你隻管拿出當家夫人和長輩的款兒來。
”
蘇清妤不欲多說李朝雲的事,追問道:“哥哥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晚上你去小書房,也是因為這事吧?
”
沈之修放下茶盞,起身走到蘇清妤身邊,輕輕摩挲着她的脊背。
“别擔心,聽我慢慢跟你解釋。
”
“我剛剛收到北疆的密信,事情經過也弄明白了。
”
蘇清妤示意沈之修坐下好好說,她也正襟危坐。
沈之修再次坐下,開口說道。
“前些日子,李家三少爺李雲淮到了軍中。
他本意是帶着糧草,緩解軍中缺衣少糧的困境,順便蠶食掉雲州的軍權。
”
“但是到了軍中之後,發現和他想的不一樣,而他帶去的糧草已經被換成了土。
一夜之間,李家三少爺成了軍中的笑話。
他也就此,徹底記恨上了雲州。
”
“按照雲州和宋弘深之前的計劃,他會佯裝缺少糧草,絕望下攻打鞑子邊城烏蘭城。
到時候聲東擊西,他順着烏蘭城的水道,帶人去遼國都城臨潢府。
”
“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他們進入水道的時候被人突襲了,雲州落水後便失蹤了。
”
“我的人調查出的結果,應該是李雲淮收買了雲州身邊的心腹。
也可能那人之前就是假意投靠,根本就是永嘉公主隐藏在軍中的暗線。
”
此時蘇清妤的神色,也徹底冷靜了下來。
“依三爺看,我哥哥是失蹤還是已經……”
其實她心裡隐約覺得李雲州沒事,但是還是要問清楚才能安心。
沈之修搖頭說道:“應該隻是失蹤,現在軍中的人都在找他,有他的人,也有李雲淮的人。
”
“不過隻要一天沒看見屍體,對我們來說就是好消息。
”
“李雲淮的人不會暗中處置他,他死在明面上,李雲淮才能名正言順接管北疆大軍。
”
蘇清妤青蔥般的手指在輿圖上劃過,正是烏蘭城的位置。
哥哥……你是靠戰功封王的命。
她最怕的,就是因為她的重生,改變了事情的走向。
見蘇清妤半天沒說話,沈之修再次起身走到她身邊。
“清清,不會有事的。
雲州文韬武略,兵法騎射無一不精。
若不是他真的有将帥之才,我也不會讓他去北疆。
”
“大凡這樣的人,都能絕處逢生。
”
哪怕知道沈之修是在安慰她,蘇清妤心裡還是安定不少。
沈之修又吩咐文竹,上熱茶進來,給蘇清妤緩緩精神。
可茶還沒等送進來,慶元居的丫鬟寒翠便過來傳話,說是永嘉公主來了。
和永嘉公主一同進府的,還有大少爺。
現在人正在慶元居,老夫人陪着說話呢。
蘇清妤并不覺得意外,以永嘉公主對李朝雲的寵愛,怎麼可能不來這一趟。
她站起身,“三爺有事就去忙,我去會會永嘉公主。
”
但凡是她能解決的事,從不拖着沈之修。
她知道他有他要做的事,所以不願意他耗在内宅這些瑣事上。
某種程度上說,夫妻就是各司其職的搭夥過日子。
她不覺得自己守在内宅就是低人一等,當然,沈之修也不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