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寶這才從好奇裡回過神來,讪讪一笑低下了頭。
王夫人萬分驚恐地被禁軍拖着出了牢房,一路上不停叫喊,那天對她動手時的高傲和輕蔑早就不見了影子,狼狽得可憐。
蕭寶寶本想啐一口,說她一句活該,可一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母親,她又沒能啐出來,隻看了兩眼對方的背影就收回了目光,心裡突兀地生出了一股兔死狐悲的凄涼來。
當年蕭家被抄家流放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幅情形?
她娘是不是也是這麼毫無尊嚴地被人拖走的?
她滿臉悲哀,卻被一聲喝問驚得回了神:“你們是什麼人?
深更半夜在這裡幹什麼?
”
蕭寶寶一抖,險些被吓得跳起來,下意識抓住了沉香的胳膊,是禁軍發現了她們。
好在沉香比她撐得住:“我們是來探望劉公公的,先前受了他的恩惠,現在他被發來宮正司受罰,我們就來探望一下。
”
那禁軍看了眼身邊的宮正司掌事,對方蹙眉想了想才點了下頭:“是有這麼個人,是長信宮裡的,養死了太後最愛的一盆菊花,被發來鞭二十,明天才行刑。
”
既然解釋得通,禁軍也沒有多言,又看了兩人兩眼就擡腳走了。
掌事呵斥起來:“雖然有這麼個人,可宮正司不允許探望,宮規你們都不知道?
還得我教你們嗎?
”
他聲音很高,眼睛卻一直瞄着禁軍的背影,沉香立刻會意,将早就準備好的荷包塞進了他手裡:“大人通融融通,我們看一眼就走。
”
那掌事掂量了一下荷包分量,确定數目能讓自己滿意,這才咳了一聲:“一刻鐘,時間到了立刻走人。
”
沉香忙不疊道謝,拉着蕭寶寶就從掌事身邊鑽了過去。
宮正司的牢房狹長幽暗,雖然點着燈,卻映得周遭晦暗的牢房越發陰森可怖,蕭寶寶被吓得臉色發白,她原本就有些怕黑,打從當年上林苑深夜曆險之後就越發恐懼,眼下這情形簡直驚得她頭皮發麻,尖叫就堵在喉嚨裡,仿佛随時會叫出來。
她不得不緊緊抓着沉香的胳膊,兩個姑娘縮成一團,強行壯着膽子往前,冷不丁身邊有人晃動了一下鐵鍊,頓時驚得兩人一抖,尖叫着抱在了一起。
對方得逞後哈哈大笑起來。
蕭寶寶氣得咬了咬牙,卻到底沒有計較,被沉香拉着小跑了幾步,随即眼前霍然一亮,一間和旁處全然不同的牢房出現在眼前。
牢房裡頭點滿了燈燭,将各個角落都照得透亮,欄杆上還垂着帳子,裡頭甚至還有鏡子,而王惜奴此時就在鏡子面前打理自己的頭發,聽見腳步聲時回頭看了一眼,瞧見了蕭寶寶滿臉的意料之中:“我就知道你會來。
”
蕭寶寶愣了愣,回神後氣得臉色漲紅,她沒想到都被下獄了王惜奴還能過得這麼好,憑什麼?
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強行壓下心裡的怒火:“你說你知道我娘在哪裡,真的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