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連忙走了過來:“太醫請說。
”
“皇上失寐已久,長此以往對龍體不利,還望姑娘多多勸解,哪怕能多睡一刻都是好的。
”
謝蘊一頓,殷稷失寐已久?
所以先前那次他的夜半驚醒不是偶然?
怪不得招蛇那天他來得比宮人都快,想來也是早就醒了......這事他竟一次都沒和她提過。
“我記下了,有勞太醫。
”
廖扶傷說了幾句不敢才打算走,卻又想起來囑咐了一句:“這藥其實不喝也罷,皇上若是能放寬心,多睡片刻,比這藥有用得多。
”
謝蘊應了一聲,等人走了才進了門,殷稷已經起身了,正在活動筋骨。
“皇上歇個晌吧。
”
殷稷眉心微微一動,他看了眼偌大的龍床,又看了看謝蘊,矜持地咳了一聲:“朕日理萬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有時間歇晌。
”
謝蘊一聽他這說話的方式就知道這是又要和她讨價還價:“那皇上要怎麼樣才肯睡?
”
殷稷眯起眼睛,糾結都寫在了臉上,顯然是想提的條件太多,已經不知道取舍了。
謝蘊看得牙根發癢,殷稷這一天天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條件有一個就不錯了,為什麼他會多到無法取舍啊?
“想好了沒有?
”
殷稷仍舊遲疑着沒開口,謝蘊踮起腳親了他嘴角一口:“你沒有開口的機會了,去歇着,半個時辰後才準起來。
”
“......你這是獨斷,這根本不是我要提的條件。
”
這點甜頭連利息都算不上,他虧大發了。
謝蘊敷衍着把他推到了床榻上,擡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許他睜開,掌心卻被殷稷的睫毛撓得發癢,險些笑倒在他身上,兩人鬧了一回,眼看殷稷越來越精神,她連忙克制住了自己。
“快睡吧,我在這裡守着你。
”
殷稷這次沒亂動,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睡着,可呼吸卻平緩了下來,謝蘊抓着他的手腕又看了看,确定真的沒有什麼鼓包,也沒有傷痕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興許真的隻是血熱的緣故。
蔡添喜輕手輕腳走進來,臉色卻很不好看,謝蘊一怔,噓了一聲才出去:“公公這是怎麼了?
”
“長年殿來人報信,說良妃娘娘舊疾複發,像是有些不好。
”
謝蘊心裡一咯噔,不好?
她一把抓住蔡添喜的胳膊:“勞煩公公守着皇上,我去去就來。
”
她擡腳就往外走,要出宮門的時候井若雲追了上來:“付姑娘,你要去哪?
我和你一起去。
”
謝蘊不想讓她跟着,井若雲腳傷還沒好,會耽誤時間,可對方十分堅持,眼看短時間内說服不了,她隻好應了一聲,一路上扶着人抄着小路往長年殿去。
好在井若雲十分善于忍耐,路上即便碰到了傷口也從不哭叫喊鬧,隻是咬牙忍着,謝蘊卻有些看不下去:“井姑娘,不如你在這裡等我?
我去看一眼,若是沒事立刻就回來。
”
“對不起啊,我拖你後腿了......可是我一個人在這裡有點害怕。
”
謝蘊仰頭歎了口氣,井若雲素來膽小,雖然被逼急了的時候也會兇悍起來,但現在顯然還沒到那個程度:“好吧,我們盡量走快一些。
”
井若雲連忙點頭,隻是速度仍舊沒有快多少,謝蘊起初還扶着她,後來走着走着就成了拉着,她知道這樣不好,可她實在是心急,腳步不知不覺就快了,路過宴雲台時又生了先把井若雲留下的心思,可念頭剛一動,頭頂就忽然傳來破空聲。
她一冷,猛地擡頭去看,就見一個碩大的花盆朝着她就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