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我......”
他很想為那天的事情解釋,可話在嘴邊卻又難以啟齒,當時氣頭上他不管不顧,恨不得自己有多疼就讓謝蘊也多疼,可經曆了險些失去謝蘊的險境後,那些往事他隻是回想,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那天我......”
謝蘊沒能從零碎的字眼裡聽出什麼,見他吞吞吐吐,滿眼都是困惑:“皇上說哪天?
”
殷稷再次卡了殼,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南巡路上找個機會吧,到時候把她圈在懷裡,任她打任她罰,隻要她能消了這口氣就好。
可現在是在宮裡,他不能頂着巴掌印出去,他不怕丢人,可人多眼雜,會橫生枝節。
“我沒想帶她,我說的是這個人。
”
他拉着謝蘊的手進了内殿,擡手輕輕扣動博古架上的花瓶,架子便挪開,露出一個暗室來。
謝蘊并不驚訝,大約是早就發現了這個地方,隻是一直都沒有提。
“我就知道以你的仔細,肯定早就發現了,進來過嗎?
”
謝蘊搖搖頭:“皇上的寝宮,怎麼好私自查看。
”
“你可以看,乾元宮哪裡你都能看。
”
他現在真是恨不得把心都剖出來給謝蘊,讓她看看自己曾經有多少次言不由衷。
可他又不敢真的剖出來,不是為了别的,他不敢讓謝蘊看見他内心最真實的,近乎于瘋狂的想法,他想讓謝蘊眼裡心裡都隻有他一個人。
他不想南巡,不想上朝,不想做明君,就想抱着謝蘊窩在什麼地方,從生至死,身軀腐爛,血肉交融。
可他還有理智,他知道那不對,所以一直死死壓着,他做不來祁硯的君子之風,不給謝蘊添任何麻煩,但謝蘊想要做的事情他也會努力去做,哪怕自己不高興,也會去做。
暗室的門徹底打開,殷稷深吸一口氣,拉着謝蘊走了進去。
謝蘊略有些好奇地打量了這暗室一眼,裡頭點着兩盞燈,雖然仍舊暗淡,卻足以讓人看清楚眼前的情形,這竟是一個簡陋的靈堂。
一個略顯粗糙的靈位被擺在供桌上,面前擺着新鮮的果子,香爐裡已經落滿了香灰,殷稷上前,十分熟練地清理幹淨,又在燈燭上點了三炷香:“母親,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人,今天終于帶她來見你了。
”
他将香遞了過來:“給我母親上柱香吧,我總和她提你,她一定知道你是誰。
”
謝蘊指尖一顫,本能地想拒絕。
這靈位對殷稷多重要她是知道的,她怕這香一旦上了,死去的蕭懿夫人就會認定了她,日後瞧見她出了宮,會給她托夢。
可她更怕的是,被她上香的這個人還沒死,萬一被殷稷發現,這香就會變成天大的嘲諷。
“謝蘊,”殷稷輕輕開口,聲音裡帶了幾分懇求,“給母親上柱香吧,這些年隻有我在祭拜她。
”
他以為謝蘊是不肯。
謝蘊指尖又是一顫,明知道不該上這炷香,卻還是沒能拒絕。
在殷稷發亮的目光注視下,她接過香躬身三拜,然後将香輕輕抵在了額頭,蕭懿夫人,晚輩謝蘊在此祭拜,若您在天有靈,請原諒我之前認錯人的唐突無禮,也請您保佑殷稷,保佑他得覓良緣,與我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