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記憶忽然侵襲而來,當年在乾元宮,謝蘊也曾給他端了一碗圓子過來,是她親手所做,當年皇帝并不珍惜,吃了一口便丢開了,他卻珍而重之地全都吃完了,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圓子,也是從那之後他才喜歡上了這東西。
井若雲素來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所以才會做這樣的東西過來。
他嘗了一口,随即失望地放下了勺子,井若雲的廚藝很好,這圓子也做得很用心,可再怎麼樣也比不上當年那一碗,謝蘊親手為他做的那一碗......
謝蘊猛地打了個噴嚏,殷稷側頭看過來:“着涼了?
”
他擡腳就要靠近,卻又被謝蘊一個眼神定在了原地,昨天還熱情似火的人,今天就已經開始講規矩體統了,私下裡還好,可若是有人在,哪怕隻是蔡添喜她都不許他孟浪。
殷稷很是不滿,可惜抗議了幾次都被鎮壓了。
“傳太醫來看看吧,别是被我過了病氣。
”
謝蘊搖搖頭:“不是風寒的樣子,像是有人在說我壞話......”
殷稷眉梢一挑,難道是自己的抱怨?
念頭不等落下,謝蘊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臉色猛地一變,身體也跟着彈了起來:“瑤瑤!
”
她原本正在打理殷稷的衣裳,驚慌之下撕拉一聲,衣擺瞬間裂開,殷稷心疼得心髒一抽,卻不敢發作,隻能耐着性子問:“她怎麼了?
”
謝蘊滿臉懊惱:“先前出宮的時候我帶着她一起去了,後來你出事,我一急就把她落在茶樓裡了。
”
而且一落就是一天一夜。
當時謝濟被她氣得夠嗆,也不知道能不能想起來當時在茶樓裡的不是隻有他們兄妹兩個人。
“我得去看看。
”
她轉身就要走,殷稷哭笑不得地拉住了她:“她早就回迎春殿裡去了,你忘了她我可不能忘,她可是我的大功臣。
”
謝蘊狐疑地看着他:“她做什麼了?
”
“你自己去問她吧,我讓玉春送你過去。
”
謝蘊理了理衣裳,匆匆出了門,殷稷一路目送她出門才搖着頭笑起來,難得見謝蘊這般馬虎,連個大活人都能忘,還是因為他......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就是這衣服不知道能不能補......
他擡手去拿那件衣裳,眼前卻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等回神的時候蔡添喜已經滿臉驚慌地扶住了他:“皇上,當心。
”
殷稷借着他的力道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擡手用力掐了下眉心:“無妨。
”
蔡添喜看着殷稷直歎氣,怎麼會無妨呢?
這低熱常年不退,眼瞅着一天比一天沒精神,這怎麼可能是風寒?
恰逢廖扶傷來請平安脈,他連忙将人請了進來,給殷稷探上脈的時候,他臉色很是不好看:“皇上,您這‘風寒’加重了。
”
殷稷合眼歎了口氣:“施針吧,别聲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