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嬌嬌想起周誠讀書的錢已經用來給家裡人看病了。

　　也難怪周誠要賺錢了。

　　「姑姑，我們家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我以後肯定沒錢讀書了的，還不如早點掙錢。」

　　周嬌嬌的心裡有些堵。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是啊，馬上就要亂了，周家幾個病號拖著，能吃飽穿暖就不錯了，哪有錢供他讀書？

　　周嬌嬌沉默了許久，才摸摸周誠的頭，說道，「誠兒，你讓姑姑想想，好嗎？」

　　周誠眼眸裡瞬間亮起希望。

　　連連點頭。

　　二人繼續往前走。

　　「對了，你的學業如何啊？」

　　「我背完了《三字經》《小學集解》《幼學瓊林》《四書》《孔子家語》《孝經》。」

　　說到這些，他很驕傲。

　　因為他不僅會背，還會解析和默寫。

　　先生一直都說他是個好苗子。

　　他也曾經很刻苦地學習。

　　若不是姑姑……

　　想到這裡，他的眼眸漸漸暗下來。

　　周嬌嬌也明白了些什麼。

　　心裡堵得慌。

　　送周誠回家，看到隻有周母一個人在院子裡掐菜，周嬌嬌喊了一聲，「娘，你一個人在家啊？」

　　周母看到周嬌嬌，眼眸瞬間亮了。

　　過來，笑著看著周嬌嬌，「是啊，你回來了，進來坐會兒不？」

　　周嬌嬌一邊放下背簍，一邊說，「不必了，這個菌菇給你，還有野山藥，野山藥熬粥對誠兒的病有好處。」

　　周母接過東西，滿眼笑意，「好好好，我知道了，晚上就熬給他喝。」

　　「行，那我先回去了娘。」

　　「好好好。」

　　周母目送周嬌嬌回家。

　　周嬌嬌剛踏進大門，綿綿便從旁邊的菜地裡跑了過來，「娘，你回來了。」

　　「娘。」

　　楠兒在和順順、小花玩兒。

　　周嬌嬌過去，放下背簍，「楠兒，把這個菌菇拿出來洗了，給王奶奶拿一些去。

　　跟她說這個是給他們的，不必拿給外婆，我已經給外婆拿了。」

　　楠兒高興的應下，「好的，娘。」

　　周嬌嬌洗了手，便轉頭和綿綿一起進了廚房做飯。

　　綿綿去燒火，周嬌嬌忙竈台上的事兒。

　　她想了想，還是和綿綿說道，「你覺得你表哥的學問好不好？」

　　綿綿往竈裡加了一根柴，拍拍手上的灰，這才說道，「好啊，以前哥哥就說過，表哥的學問是他們同齡的學子裡最好的，他經常得到先生的誇獎。」

　　說道周誠，綿綿的眼睛裡是滿滿的崇拜。

　　若不是娘和舅舅們的關係太差，她也很想和表哥做好朋友的。

　　周嬌嬌哦了一聲，「那如果我請表哥教你們讀書，好不好？」

　　她在現代學的那些大部分教不了孩子們。

　　但周誠讀過書，他知道該學什麼，哪些句子該怎麼解釋。

　　他會是一個比自己更好的先生。

　　綿綿眼眸瞪大，眼底是驚喜，「真的嗎娘，表哥會教我們嗎？」

　　周嬌嬌抿唇，想了想，便道，「這件事我來安排。」

　　綿綿高興不已。

　　第二天，周嬌嬌拿著三兩銀子去了周家。

　　周小耀一開門，見到是周嬌嬌，立刻便擺起了臉色，「你來幹什麼？」

　　周嬌嬌不想和他多說，隻道，「我是來找大哥的。」

　　「我們家不歡迎你，周大山也不是你大哥。」

　　「是不是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周大山！」

　　周嬌嬌吼了一聲。

　　周小耀的臉色立刻變了變，下意識地往回看了眼，周大山應了一聲走出來。

　　見到是周嬌嬌，周大山同樣很驚訝，但更多的是驚喜。

　　「嬌嬌，有什麼事兒嗎？」

　　自從周嬌嬌回來，她從未輕易找他們。

　　周小耀在周大山的眼神逼迫下，隻能不甘地讓開堵門的位置。

　　「大哥，我有點事兒想和你商量，你能不能出來一趟……」

　　周大山點頭，「好。」

　　二人轉身往邊上的柳樹下走去。

　　周小耀看著二人的背影，氣憤地哼了一聲，轉身坐在院子裡，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周大山很著急。

　　周嬌嬌卻搖搖頭，先讓他冷靜，然後才說道自己的來意，「是這樣的，綿綿和楠兒想讀書，但學堂不收女孩子……

　　所以我想著，我出錢讓誠兒去上學，然後讓誠兒回來教她們，如此還能省下一個人的束修費。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周大山先是怔愣了，隨即心裡還是有些開心的。

　　不僅開心自己的孩子能讀書了，還開心嬌嬌終於知道關心兩個女兒了。

　　綿綿和楠兒雖然是兩個女孩子，但是讀書明理，明智，是好事兒。

　　隻是……不知道玉娘會不會答應，也不知道誠兒……

　　「大哥？」

　　「我不能做主，我得問問孩子自己的意見。」

　　「好，我等大哥的回復。」

　　「嗯。」

　　周嬌嬌見周大山不再說話，便給了他三兩銀子。

　　「這是我這段時間賣野味所得，應該能給誠兒交三個月的束修費了。」

　　據她所知，城裡的先生收的便是一兩銀子一個月。

　　周大山還給周嬌嬌，「還沒確定的事兒，等等再說吧。」

　　周嬌嬌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周大山回家。

　　院子裡，周父周母站在檐下，周誠坐在一邊等著他。

　　周母立刻上前兩步，深色擔憂的抓著周大山的肩膀，問，「嬌嬌出什麼事兒了？」

　　周父假裝震驚，眼底的緊張還是暴露了他對周嬌嬌的關心，「是啊，到底怎麼了？」

　　周誠，「爹爹，姑姑出什麼事兒了？」

　　幾人眼底都是擔憂。

　　隻有周小耀翻了個白眼，渾身不得勁兒。

　　出事兒？

　　她能出什麼事兒？

　　她走路挺拔，雙眼有神，嗓門那麼大，完全是吃得好睡的香的樣子。

　　周大山輕嘆一聲。

　　牽著周誠走到一邊的凳子上坐下，把他抱在懷裡。

　　周父周母也過來坐在一邊的石頭凳上。

　　焦急地看著周大山。

　　隻等他開口。

　　周大山想了想，這才把周嬌嬌的目的和大家說了。

　　「誰要她的施捨了？呵呵，她還真是心思多啊，想盡辦法給我們幫助，認為這樣就能補償我們了。哼，我不接受。」

　　一旁的周大山愣了一下，隨即嚴肅的看著周小耀，「小耀，不管嬌嬌隻是想讓誠兒教綿綿楠兒讀書，還是想幫助誠兒讀書，你都不能這樣說。」

　　周小耀憤怒地一拍大腿，「大哥，你不會因為這個又要對她好了吧?你是不是忘了她之前回來拿錢，不顧誠兒生死的那副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