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能有你這麼孝順的閨女,那真的是就算死了,也能高興的踹飛棺材闆,起來吃你這四個菜的……」
「那是自然。」
至於宋秋水的老父親宋青山能不能死之前吃上四個菜這件事不太清楚,但是他肯定能「開心」的踹飛自己的棺材闆。
起碼,現在宋秋水已經決定以後不搭理柴大軍了。
宋秋水經過剛剛柴米的勸導,決定遠離柴大軍這個傻b。
畢竟,按著柴米的說法,傻b一般有病毒,容易傳染……一傳染就傳染一家人……
宋秋水還想做一個安靜的美少女戰士,不太想這麼快就步入自己也是那個傻b的世界……
兩個人正閑聊著,水面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一條大魚順著手電筒的微光,就奔著上邊的饅頭渣來了。
宋秋水激動不已:「卧槽!這魚特麼眼睛瞎吧,看不見咱倆正要抓它?」
「廢什麼話?抄起網抓呀……」柴米埋怨道。
宋秋水這次手疾眼快,嗖的一下,就把那條魚給網了上來。
魚撲騰撲騰的跳,bu愣了兩個人一臉的水……
不過可算是抓著魚了,宋秋水很開心,眉頭一挑,小曲一唱:「憶昔當年淚不幹,彩樓繡球配良緣,平貴降了紅鬃戰,唐王犒封我做了女駙馬,女駙馬特別富,秦始皇為了修了驪山大墓……哎呀呀,我愛你……」
「你可拉倒吧,我怎麼感覺武家坡的詞不太對呢……」柴米努努嘴。
隨後兩個人把魚拿到岸上看了看。
那是一條三四斤重的大草魚……
柴米蹙眉,宋秋水卻開心的不行。
那魚還一頓撲騰呢,宋秋水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別特麼bu楞了,再bu楞我弄死你。」
但是很顯然,草魚並沒有給宋秋水面子,bu楞的更厲害了。
宋秋水氣壞了,把那條草魚抓起來,用力一摔。
這塊地面多數都是碎石和沙礫,宋秋水這麼一摔,那條草魚也就瞬間進氣少出氣多了。
它又撲騰了幾下,就噶了……
柴米倒也不以為意:「你氣性這麼大幹啥?我都琢磨著把它放回去得了。草魚好吃是好吃,刺多……我懶得吃魚的時候挑刺。」
「都抓回來了……它不聽話,我就弄死它。我要讓魚明白,我宋秋水也不是好惹的。」宋秋水大言不慚的說道:「我打不過人,我還打不過一條魚?真是笑話!」
柴米哭笑不得:「行行行,你厲害。我家秋水最猛了,別說一條魚了,來條龍,你都能給它抽筋扒皮點天燈。」
「那可不咋地!」宋秋水氣鼓鼓的。「一會抓條老實的魚,我回頭在家養起來。我宋秋水就是要證明給魚看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柴米默默伸出大拇指:「姐妹兒,優秀!」
在東北,能和魚乾起來的,除了宋小寶,你宋秋水也算第二個狠人了。
好像都姓宋,沒準五百年前是一家。
柴米和宋秋水本來也沒有帶水桶什麼的,來這邊抓魚山高路遠的,拿的就是編織袋,估摸著即使宋秋水不把魚摔死了,等會兒也得渴死了。
早起早托生吧。
爭取下輩子做一條不被抓的魚吧……活一個壽終正寢。
把這條草魚裝進了編織袋之後,柴米和宋秋水又拿著手電筒和漁網,準備開始抓魚。
「柴米呀,你說啥魚好吃點?」
「大鰱子吧……也不是好吃,反正大鰱子肉多刺少,吃起來方便,要是放點豆腐粉條花生米悶一鍋,旁邊再貼點大餅子,一定特別好。」
由於是遼西也不靠近海邊,河流也不多,哪怕到了後世大家吃魚也並不常見。
所以一般人家都很少吃魚,也就是逢年過節,吃一頓魚。
寓意年年有餘。
柴米以前吃席的時候,吃過一次鰱魚,味道一般,但是肉多刺少,吃著挺好的,最關鍵的是做起來簡單,這一點柴米很喜歡。
其實像草魚更好吃一些,但是收拾起來麻煩。
吃條魚又是挑刺又是收拾的,累了就失去了吃魚的快樂了。
「柴米,又來一條……」
「你叫我有啥用,網它呀……」
宋秋水眼疾手快,就把一條大魚給網了上來。
「哈哈哈哈,不錯不錯。今天手氣不錯,我感覺今晚咱倆能逮二十條。」
柴米也覺得宋秋水這個目標並不太遙遠。這塊地勢險要,一般沒幾個人願意來這邊抓魚。
畢竟身後就是天門山,聽這個名字,這個破山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了。
而實際上,天門山也確實不是啥好地方,全是那種直立的石頭,上去特別艱難。
這邊有個詞來形容天門山陡峭,叫立陡豎崖(ai)。這山上啥也沒有,連一棵樹都沒得,隻有石頭。
其實,柴米所在的天門山,後世成了一個風景名勝古迹區。據考古發掘,天門山上有個天門洞,裡邊找到了距今五六萬年的古人類活動遺址……
以古人類活動的範圍和生存條件來說,這個山的確很陡峭,而這條河,這塊的魚也應該很多。
要不然,古人類一般不會在沒有食物的地方居住。
柴米看宋秋水撈魚很順利,心裡也開心,誰會擔心收成太好呢?
「扔袋子裡,繼續幹活。」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便撈了二十多條魚了,小的清一色放生,留下的都是大魚。
這些魚小的也有三四斤,大的足足有十來斤。
特別是撈到兩條十多斤的大鯉魚,一看就是錦鯉……吃起來嗷嗷香那種。
「哎呀,柴米呀,你說我咋就撈不到一個阿拉丁神燈呢?」宋秋水頗為失落的說道,滿臉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感覺:「你說我要撈個阿拉丁神燈,我就能許願了,到時候我就簡單許三個許願:我宋秋水要長生不老、天下最美、宇宙最富!」
柴米一臉嫌棄的看著宋秋水:「姐妹兒,你這願望別說阿拉丁神燈滿足不了你,我感覺玉皇大帝都夠嗆能滿足你呀。再說了,人家神燈是阿拉伯的,你做夢也做個中國夢好不好。」
宋秋水點點頭,嘴裡念念有詞:「河神呀河神,我剛剛掉河裡一個大金鐲子……」
「你可行了,你咋不說你掉河裡邊一個老頭呢?」柴米懟了懟宋秋水:「天不早了,該回去了。」
確實,出門已經好幾個小時了,爬山越嶺加上抓魚,這會都已經快到後半夜了。
宋秋水撇撇嘴:「哎呀,還沒玩夠呢,回家幹啥去?黑燈瞎火的,不如咱倆幹點壞事去吧,比如去你爺爺家,把他家玻璃砸了?我和你說,我苦練彈弓本領,目的就是等著有朝一日,去幫你報仇,把那兩個老東西的玻璃全乾碎。」
柴米有些恍惚。
就那麼一瞬間。
原來宋秋水在家玩彈弓,是為了有朝一日幫自己報仇去呀……
問題……那也不用把自己家玻璃都當成了靶子,全乾碎吧。
柴米雖然感動,但是就有一股子那種自己隊友是頭豬的感覺:「秋水呀,你其實不用在家練習,你練習彈弓你可以去村裡打個鳥呀啥的,也沒人管。再說了,砸玻璃這種小兒科的東西,我還是不會弄的。要幹,咱們就幹點能風險小,贏頭大的。」
「啊……幹啥?把柴二偉給綁票了,之後讓他們花錢贖人?還是說給你奶奶來二斤砒霜……再不濟給你爺爺吃的糧食裡下點耗子葯……」宋秋水嘰哩咕嘟的說著:「這玩意刺激,我家還有好幾袋耗子葯呢,就放那個老登吃飯的碗口,他一舔……立刻第二天吃席了,」
柴米倒吸一口涼氣:「秋水呀……你拿咱們派出所的人都是吃乾糧長大的呀。小事也許他們不在行,但是出了人命你看看的,分分鐘把咱倆給逮出來。到時候,咱倆一個鐵窗裡唱著黃梅戲,一個勞改營裡把縫紉機都踩冒煙了……重點是,我怕踩縫紉機的是你,你那個體格扛不住。」
柴米又說道:「我剛剛的意思是,你說我要拿塊磚頭,偷摸把他倆的煙囪給堵上,他倆那是乾瞪眼呀。」
宋秋水嘶哈了一下:「不得不說,幹缺德事,我沒你在行。」
堵煙囪這個事,看起來好像啥事沒有,但是實際上,特別缺火……
東北的煙囪都是土炕從山牆上去的,大小也就一塊磚那麼大。
如果扔了磚頭,那就會卡在煙囪中間。
而煙囪中間是牆。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繩子吊一塊重物,給砸下去。問題砸下去還會堵在炕尾巴那塊出不來……
最終還得拆炕。
而農村人生火做飯,睡覺都在這個炕上。
把炕拆了,人都得睡地上。
所以宋秋水才說了剛剛那話。
「先回家,之後這事還真的得你配合一下。咱們得這麼這麼來……」柴米嘰哩咕嘟的說了一堆。
宋秋水聽的認真,最後說道:「放心,我一會兒回家就換雙跑鞋,保證不讓人逮著我。」
隨後她又說道:「對了,明天來我家吃飯吧,叫上秀兒。我下廚給你整四個菜。」
「你是生怕你爹死之前吃不起四個菜咋滴?」柴米白了宋秋水一眼。
「那五個?」
「五個上供用的。」
「六個?」
「六個過壽用的。」
「七個?」
「頭七給死人吃的。」柴米嘆了口氣:「整四個吧……要不整三個也湊合,五六七八就算了。」
「好唄。」
宋秋水拿著手電筒,柴米扛著魚就出發了……
這些魚,足足有一百多斤了,還滑不溜秋的,扛著整了一身粘液。
但是柴米還真不怎麼放心讓精神小妹宋秋水扛著。
就宋秋水那體格,實在不行虛的不行。
這丫頭天天晚睡晚起的,熬夜減肥,人沒垮了就不錯了。讓她走遠路,她都呼哧帶喘的,要讓她幹體力活,估摸著分分鐘撂倒了。
不過柴米雖說經常幹一些體力活,力氣也可以,幹活也利索,但是這一百多斤的魚,確實有點重。
而且兩個人為了圖近,走的又是山路。
這一路下來,柴米也休息了四五次,才勉強把魚給扛回來了。
到了村子東頭,柴米把魚大半都分給了宋秋水,自己隻留了四五條魚:「一半天我借個自行車啥的,再去一趟。等我妹子滿月酒的時候,正好當個菜。這些你就先吃著,吃不完就曬成魚乾吃。」
宋秋水也不客氣:「行,怎麼著都行。你妹子那個滿月宴的菜,我跟你說,就憑我小霸王宋秋水的名號,我能給你連偷帶騙湊滿十二個菜。這事你就交給我吧,我給你辦的立正兒的。」
「你咋不說你去搶呀……你湊個四五個菜還行,你哈湊十二個?你把你爹賣了吧……」柴米笑著說道:「可別沒個正形了,回家歇會。我估摸現在也就十二點半,一會兩點鐘的時候,我過來找你。」
「好嘞。」宋秋水做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拖著大半袋子魚,朝著自己家大門就開始一頓砸。
「爹,爹……老登!!!」宋秋水砸了半天門,才發現屋裡的燈亮了:「出來接我呀,我特麼扛不動呀!你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的寶貝閨女回家啦……大魚我給你整回來二十來條……我能給你做半個月四個菜……」
宋秋水砸著門,柴米也拎著六條大魚回家了。
兩條大鯉魚,兩條大鰱子,兩條胖頭魚。
都是好玩意。
當然了,宋秋水那袋也都是好魚。
兩個人忙活了半宿,不好的魚,根本沒要,全扔了。
其實如果拿家裡來,曬乾賣錢或者什麼的,也是可以的,但是這次柴米準備不充分,沒有帶水桶什麼的,根本沒法拿。
魚就放在了編織袋裡了,到家魚早就噶了。
死魚,就不值錢了。
當然了,活的其實也不怎麼值錢。
周邊都是農村,老百姓一般不怎麼買魚吃的。就算買,購買力也很有限。而如果拿到縣城……
估摸都不夠油錢的。
總不能,走著進城賣魚吧。
柴米到了家,看了看屋子,估摸著父親柴有慶早就睡覺了,她把魚掛在房ba上。
這樣狗子和貓,就夠不著了。不用擔心早晨起來,忙活了半宿抓的魚,全被貓給吃了。
雖然,柴米家沒有狗子,也沒有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