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上馬車之後,外間換了人趕車,馬車一路去了城北的城隍廟中。
蕭厭詢問棠甯之後,就将那夭折的孩童交給了廟中之人,讓他們将其葬在廟中的煌甯樹旁,又留下了香火錢,讓其逢年過節祭祀一二。
從城隍廟出來,蕭厭就道:“那孩子不被人期盼,又因生父而亡,去了别處怕也是孤魂野鬼,放在這裡多少能受些香火。
”
棠甯“嗯”了聲。
“如果铖王妃不提此事,你也别提,隻當他早就被人葬了,如若她問起,你再跟她說此事,想來她知道他有個好去處,心中也能安慰一些。
”蕭厭低聲叮囑。
棠甯點點頭:“好。
”
馬車搖晃着朝着積雲巷而去,蕭厭不時跟棠甯說兩句話,她時不時地回應一句,漸漸聲音便低了下去。
“過幾日我要入宮去見陸皇後,到時陸家那邊或有變動,你......”
蕭厭正想跟棠甯說起陸皇後的事時,擡頭就見女孩兒閉着眼靠在車壁上像是睡着了,手耷在身側微垂着頭。
“棠甯?
”蕭厭輕喚。
見她未曾回應,他有些失笑:“還真是困了,這都能夠睡着。
”
馬車朝前行徑時車廂搖晃着,女孩腦袋也跟着來回輕晃,蕭厭靠近後伸手擋在車壁上,防着她不小心撞着了腦袋,又将一旁放着的鬥篷蓋在她身上,才朝外低聲道:“走慢些。
”
外間人低應了聲,馬車平穩下來。
蕭厭見她靠在車壁上睡熟了,怕她枕着硬物待會兒頭疼,伸手撥弄了下她,将她腦袋落在自己肩上。
他坐直身子,讓她靠的舒服些,又替她理了理鬥篷,然後才從懷中取出這段時日下面人收集的那些消息,低頭翻看起來。
馬車裡一時安靜至極,隻聽得到外間轱辘碾過地面的聲音。
等到棠府,馬車停下來時,蕭厭正準備喚醒棠甯,“熟睡”中的女孩就先一步眼皮輕顫了下,狀若迷糊地醒來。
“醒了?
正好到家了。
”
蕭厭眼尾輕揚,似是帶着笑,本該如碎玉擊石清冷的聲音滿是寬縱。
棠甯忍不住避開了眼,揉着眼睛佯裝着迷糊後退了些:“阿兄,我這幾天想在府裡好好陪陪姨母。
”
蕭厭也沒多想:“是該多陪陪王妃,铖王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王妃跟铖王的婚事也該想想。
”
“如果铖王落罪,當年事情查清,這樁婚事就算是皇家的也是有理由能夠解除的。
你找個機會問問她,看她想要怎麼辦,你也趁機會好生歇息幾日。
”
棠甯見他處處替她和姨母着想,掐着香囊的手不由緊了緊:“我知道了,多謝阿兄。
”
“往日也沒見你這麼客氣。
”
蕭厭跟她玩笑了一句,才笑着道:“行了,都困成貓兒了,快回去歇着吧。
”
二人都下了馬車,蕭厭轉身朝着隔壁蕭府走去。
棠甯見他行走時,腰間挂着的穗子來回輕晃,蓦然間就想到他腰上那深可見骨,猙獰至極的傷口,她忍不住出聲:“阿兄。
”
“嗯?
”蕭厭回頭。
“你腰上的傷還沒好,也要多休息。
”
蕭厭臉上微頓,下一順黑眸裡泛起漣漪,如同粼粼細浪彌散在湖面,陡然綻出笑來:“知道了,快進去吧。
”
棠甯被他臉上的笑晃的晃神了一下,等回到府裡緩過神之後,就忍不住伸手捂着臉,滿是懊惱的呻吟。
“小海棠,你都在幹些什麼?
!
”
她簡直是瘋了。
剛才有那麼一瞬,她居然被阿兄美色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