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辰用力點頭。

　　“屬下仔細比對過時間，還有許多傳聞，都對得上。”

　　“大人被孟家人救回的時候，正是皇長子遇害後不久，您的年歲也與皇長子相仿，屬下敢斷言，這絕非巧合！”

　　孟擇眉宇緊鎖，“當年，皇長子是在哪出事的，你可查清了？”

　　“屬下隻去過避暑山莊，查清了當年換孩子的事情，至于皇長子墜崖的具體地點，屬下還未來得及親自去查探。”

　　孟擇轉眸，“這件事，你親自去查。”

　　接下來的幾日，孟擇一直留在侯府前院。

　　每天晚上被當成珠算先生被謝珏纏着，一起在廊下算題。

　　謝珏生性活潑，每天都要纏着他比一比誰算得快。

　　輸了就氣鼓鼓地嚷嚷要重賽，赢了又得意洋洋地笑個不停。

　　孟擇本性冷峻寡言，可在這孩子面前，卻總是耐心得出奇。

　　孟辰在旁邊看得簡直要驚掉下巴了。

　　與此同時，孟擇已将整個謝家的情形摸得一清二楚。

　　原來謝珏，還有另外兩個孩子，都不是他的孫子。

　　他們是謝硯禮救命恩人的孩子。

　　謝硯禮不忍見他們無依無靠，便将他們收養于膝下，視如己出。

　　他的這個兒子，比他想象的要有仁心。

　　與此同時，孟辰也沒有閑着。

　　他查清了皇長子墜崖的所在，離謝家的避暑山莊不遠，旁邊是一處斷崖。

　　得了消息後，孟辰趕快将情況如數禀報。

　　孟擇聽完，聲音極低道：“找個時間，我們親自走一趟。”

　　——

　　練武場上，劍光交錯，氣息翻湧。

　　謝驚春和楚熠收勢站定，劍尖輕輕點地，揚起一片微塵。

　　兩人額角覆着細汗。

　　謝驚春随手把劍收回劍鞘，拍拍楚熠的肩膀，笑着道：“今天狀态不錯，下回再比。我今天得早點回去了。”

　　楚熠随口問道：“為什麼？”

　　謝驚春把汗巾挂在肩上，一邊朝器械架走去，一邊随意答道：“謝侯爺的生辰快到了，我想去給他買點禮物。”

　　“雖然我和祖父談不上多親近，但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楚熠跟在他身後，指尖摩挲着劍柄，聲音低低的：“謝侯爺的壽宴，我能去嗎？”

　　謝驚春回頭看他，眸中帶着不加掩飾的溫和與信任。

　　“當然可以。”

　　楚熠站在原地，低頭掩去眼底翻湧的情緒，輕聲應了一句：“多謝。”

　　回到府中，謝驚春興沖沖地找到了秦九微。

　　他眉眼間還帶着練武後的汗氣，“母親，我明天想帶楚熠一起，來參加壽宴可以嗎？”

　　秦九微正在案前細細描畫繡樣，聞言擡頭，見他眼中亮晶晶的期待，不由輕笑出聲。

　　“你想邀請朋友來家裡，再正常不過了，我們自然沒意見。”

　　謝驚春聞言一喜，眼中光彩更盛。

　　屋内的光影晃動，秦九微擡眸，朝一旁靜立的謝硯禮望去。

　　兩人目光交彙，謝硯禮沉默片刻，輕輕搖了搖頭。

　　秦九微心下了然。

　　楚熠的事，等之後，再告訴他吧。

　　謝驚春沒察覺大人的眼神交流，隻覺得心頭一松，咧開笑容，應聲道：“多謝母親！多謝父親！”

　　他朝兩人拱手一禮，轉身快步離開，心情輕快。

　　壽宴當天，侯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

　　前院、後院、偏廳，處處懸着大紅的壽字，彩綢高挂，管弦聲遠遠傳來，熱鬧非常。

　　謝侯爺坐在正堂主位上，滿面紅光，精神矍铄。

　　一旁早有侍女捧着茶水，管家忙前忙後，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皆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孩子們最先上前。

　　謝景、謝驚春、謝珏都穿着新衣服，依序走到堂前，行大禮，齊聲祝道：“祝祖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謝侯爺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捋着胡子欣慰地連聲稱好。

　　随後，秦九微與謝硯禮也攜手上前。

　　秦九微一襲绯色織金長裙，儀态端莊，眉眼含笑，謝硯禮身着暗紋錦袍，身姿挺拔。

　　兩人一同俯身行禮，秦九微溫聲道：“願父親安康長壽，子孫繞膝，福澤綿長。”

　　謝硯禮亦躬身，恭敬有禮。

　　孟擇站在人群一側，着一身低調的青色長衫，悄無聲息地藏在賓客之中。

　　聞言，不由抿了下唇。

　　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叫别人父親。

　　這滋味……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