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她的疏遠
雲景身上的味道很特别,濃濃的血腥氣也覆蓋不了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帶點醇香,宛若清酒。
秦月環抱着他那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身,因為身高差,她整張臉都埋在他的胸膛。
心髒撲通撲通跳得飛快,臉上已然暈染開一抹紅暈。
雖然以前幫陸雲景治療毒傷的時候也曾有過親密接觸,但那時候她心無旁骛,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如今卻不同了。
再者,自從陸雲景好了,他們極少有肢體上的接觸,用相敬如賓一點都不過分。
突然之間抱個滿懷,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至少秦月是這麼認為的。
她一動都不敢動,想要推開他又怕牽扯他的傷口,不推開他這麼下去隻會更尴尬。
陸雲景也是呆了呆,也僅僅是怔松一下,便立刻意識到什麼。
懷中的溫香軟玉比他想象的還要嬌軟,他從未見過如此老實宛如小鳥般的她,不等腦子有所反應,雙手已經環住她。
被緊緊抱在懷裡,秦月腦袋空空,已然忘了怎麼反應。
二人像是定格在那裡,鼻尖充斥着彼此的氣息,好似相融在一起。
就在屋中氣氛旖旎之時,房門忽地被敲響。
兩個人好似驚弓之鳥,一下松開對方,秦月轉過身去背對着他,根本不敢看他的神情,向來伶俐的口齒,此刻也卡了殼。
陸雲景沉沉地說道:“進來。”
房門被打開,秦石峰出現在門口,看到二人的模樣,立刻猜到剛才兩口子應該幹了小小的壞事。
幹大點的壞事都沒關系,有關系的是被人撞到,更有關系的是被他撞到。
看将軍那幽幽的眼神就知道他要倒黴了。
秦石峰讪讪一笑,“我、我現在出去還來得及嗎?”
秦月輕輕咬着下唇,背對着門口,聞言更是閉上眼睛。
這就叫社死吧……好特麼尴尬。
陸雲景淡淡一笑,“秦大将可有什麼要緊事?”
秦石峰聽到‘要緊事’三個字,就知道完了,絞盡腦汁想着要緊事,争取挽回一點。
“将軍您大概不知道,秦娘子手裡的那武器,相當厲害!”
這應該非常要緊了吧,新式武器的出現,還有比這個更要緊的嗎。
陸雲景微微揚眉,“還有嗎?”
“沒、沒有了。”
陸雲景颔首,面色和善地說道:“我觀秦大将今日夥食太好,身上徒增煩惱肉,這邊去城中跑上兩圈吧。”
秦石峰面色一慘,“繞城跑兩圈?”
陸雲景揚眉,“三圈。”
秦石峰連忙行禮,“得令!”
再說下去就變成四圈了,他一個大将圍着大雲城跑圈,一看就是被罰了,這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都怪他為什麼不能多忍一忍,等秦娘子出來再問就好了,非要進去!
秦石峰苦着臉去跑圈了,什麼夥食好,什麼煩惱肉,要真是夥食好他也就認了。
想起夥食,他決定以後跟着夏憨憨一起,他最會蹭秦娘子的飯了。
這邊屋子裡的氣氛随着秦石峰離開已經蕩然無存,二人隻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隻是仔細看,誰也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
離開陸雲景的房間,秦月的理智已經徹底回歸,她歎了口氣,決定還是同他保持點距離才好。
陸雲景将來是要做皇帝的,她不可能同其他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然而委屈自己,最終成為後宮怨婦。
世界這麼廣闊,她準備等到陸雲景有成,四個孩子安頓好之後,她便去各個國度走一走,然後尋個世外桃源,終此一生。
若是遇到合适的男人,她也不介意找個伴侶,隻不過這個世界的男人大抵如此,都會認為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
有這樣的思想的人她都接受不了,她的婚姻,一定要建立在雙方地位平等的基礎上,她有這個底氣,也需要這樣的尊重。
秦月歎了口氣,感情這東西,一旦有了苗頭,當真是麻煩之極。
她知道控制很難,但那也要控制,像今日之事盡管是意外,也決不能再發生了。
這次之後她跟過來,沒帶着醫療團隊,因此給陸雲景換藥的任務還是落在她的身上。
陸雲景原以為自那次之後他和她會更親近一些,可是第二日換藥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她的疏遠。
内心的火苗像是被冷水當頭澆下,他直直看着秦月,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是他不夠優秀,還是他表達得不夠明顯?
在他總以為二人的關系已經明朗的時候,這個女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迅速要和他拉開距離。
陸雲景很想抓住她的雙肩問一問她。
最終他隻是垂下眼簾,他若是這麼做,怕是會徹底推開她。
這個女人就像是蝸牛一樣,好不容易将她吸引出來,稍一碰觸她便又縮回去。
秦月如同往常一樣和他說着事情,臉上是不是浮現出笑容,但陸雲景知道,她在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心頭像是有一把鈍刀子在割,自認為城府很深的陸雲景,臉上卻始終沒辦法擠出笑容。
“你怎麼了?”秦月似乎發現了他不一樣的情緒。
陸雲景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垂着眸懶懶地說道:“人心最難琢磨。”
尤其是她的心。
秦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剛剛不是在說大雲城的糕點獨具一格嗎,怎麼忽然來這麼一句話。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陸雲景往軟塌上依靠,假寐不語。
秦月見狀,也隻得拿了東西離開了。
房門關上,陸雲景睜開眼睛,看着虛掩的房門出神。
在秦月的有效治療下,血狼營的将士們恢複得很快,這幾日他們也終于将大雲城徹底掌握在手裡。
府尹一家‘病’死在大牢當中,外界也沒有人在問他們的下落。
對大雲城的人如此識時務,陸雲景還是感到滿意的,他并不想傷害無辜之人。
秦月知道些情況,那府尹是皇都權貴的人,不可能真正歸順陸雲景,留着是個禍患。
在外,陸雲景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蕭狼一行人一去七八日,始終沒有聽到他們的消息,就在陸雲景打算再派人前去的時候,他們回來了。
“如何?”陸雲景問道。
蕭狼顧不得休息,将事情細細講述下來。
蕭狼等人第一時間便去了那驿站,驿站燒個精光,當地衙門稍作修葺,便改成停屍之地,将108局屍體停放在那裡,等待仵作驗屍。
若非裡邊有官差,衙門是連驗屍都不會去驗的,直接就地掩埋,奈何牽扯到差役,不管官職大小,總要給上頭一個交代。
衙門也慶幸,若是這些劫匪劫的不是押運罪臣的隊伍,對百姓下手出108條人命,他的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死的絕大部分是罪臣,便沒什麼人會關心這件事了,故而停屍處已經彌漫開一股屍臭之氣,也沒有仵作前來驗屍,就這麼一直拖着。
蕭狼等人來的時候,捂着鼻子才堪堪進去。
别說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就是燒成一副焦炭的模樣,也根本辨認不出誰是誰,隻能依靠身上簡單的飾品來辨認。
可……
既然是罪臣,穿着囚服,哪有那麼多飾品留下,即便有漏網之魚,也少之又少,更何況又能僥幸在大火中存留下來的。
這顯然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用來混淆視聽的。
這件事一點多多,衙門不想費心思去查而已。
再如何沒有經驗的劫匪,也不會盯上一支有差役的押運隊伍,罪臣身上有什麼可搶的,早就被差役們搜刮幹淨。
至于差役身上,去搶那些地主商賈不香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過是移花接木,暗度陳倉。
宋皇帝沒精力管這麼遠的事情,既然沒有讓他失了顔面,不管是死了還是被救走了,對他都沒有差别。
這件事上邊不問,下邊還有人去理會嗎,自然沒有。
陸雲景聽完,便知道了大緻情況。
鄒家哪裡那麼容易死的,顯然是被人救走了。
“被何人就走的可有線索?”陸雲景問道。
蕭狼微微搖頭,“暫時沒有線索,不過我們一直在追蹤他們的去向,倒是讓我們找到一些蹤迹。”
原來他們這麼久沒有回來,便是順着痕迹去追鄒家人的去向了。
蕭狼辦事陸雲景向來是放心的,聞言便知道他們有不小的收獲。
“那邊的确有很多成群結隊的劫匪,多數都不成氣候,倒是有一夥人占據最大的山頭,占山為王,不過那夥人雖然有武器也有人,但鮮少出來搶劫沿途商賈,倒是薔接過辎重隊伍。”
陸雲景一聽來了興趣。
敢搶劫辎重隊伍,說明他們本身就有這個實力,且對大夏皇室不滿,否則不可能去做這種事。
辎重隊伍是一支軍隊中最重要的部分,别說一般的劫匪,就是他們這樣的正規軍,想要搶劫辎重隊伍,都要好好籌劃,掂量一番,最後能不能成,都有天意在其中。
“查到什麼了嗎?”陸雲景問道。
蕭狼回禀:“我們試圖喊話那夥劫匪,并未得到回應,怕将軍久等,我們便回來了。”
陸雲景沉思片刻,說道:“你先休息,過兩日帶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