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顔下樓，先去買了飯盒。

　　特意買得大的，圓形的，三層疊在一起。

　　又買了碗筷、勺子，還有個單獨裝湯的湯桶，買好才摸去食堂。

　　後廚爐子不少，好幾個空着，燒的是蜂窩煤，林書顔跟大師傅說了聲，租了兩個爐子。

　　一個一天兩毛，蜂窩煤多收一毛。

　　林書顔痛快給了六塊錢，租了十天。

　　有軍屬證的話，可以跟食堂買米面糧油和食材，還能買到肉。

　　她想買五斤大米，後勤好心提醒，讓她先買今天吃的。

　　人來人往，後頭也不隻她一個人租用爐子，吃不完放在那裡，容易丢。

　　“好，那先要一斤。
”

　　聽人勸，吃飽飯。

　　買了米，又買了半隻雞，一小塊豬肉和蔬菜，食材随時可以買，買新鮮夠吃就行。

　　調料除了油要單獨買，其它的可以随意用，林書顔裝了一小瓶油，用了帶回病房去就不怕丢。

　　一大兜拎到走到小廚房，也屬林書顔最豪氣了。

　　六個爐子，兩個已經有人，林書顔找了窗子邊的兩個，窗子通風，油煙少。

　　她把東西都拿出來，還有兩個小玻璃罐子，一個裝的靈泉水結晶，一個空的。

　　她取了一小段野人參，其實用結晶就好，但是野人參的結晶有味道，之前都是趁着賀章昏迷偷偷給喝的。
湯裡要是有人參的味道，怎麼也得讓人看到兩片人參。

　　況且用直接用野山參，療效肯定比結晶強。

　　野山參被切成薄片，放進空玻璃罐子裡，留下兩片在案闆上。

　　爐子升起來，林書顔先把粥熬上，放了點靈泉水的結晶。

　　半隻雞剁成雞塊，熬湯。

　　她空間裡還有一些晾曬好的中草藥，都是跟回春堂來往時候買的，剛來之前已經和野山參一起偷偷取了些枸杞。

　　雞肉先焯水，然後用姜片、米酒稍稍煸炒一下，下熱水炖上，她把山參片丢進去，又放了靈泉水結晶，扔了個蔥結。

　　沒一會兒，雞湯就飄出濃郁的香味。

　　旁邊兩人燒着菜，不時往她這處看來。

　　這時候願意花錢租爐子的，也是手頭有點錢的，但看到林書顔一下租了倆爐子，還買雞、買肉，那也是闊綽得很。

　　再看她的穿着打扮，又沒話說了。

　　人長得好看，燒菜還這麼香。

　　林書顔倒是沒注意别人，隻想着趕緊把飯菜燒好，上樓去。

　　粥先煮好，她裝進飯盒裡，就用空出來的爐子開始炒菜。

　　營養要均衡，炒了一個小油菜，五花肉剁成肉沫，做了個雞蛋蒸肉餅。

　　她估摸着餘小青的性子，八成是不肯一起吃的，但還是多做了個下飯的醬汁蘿蔔。

　　醫生說不能吃太過油膩，其它幾個菜林書顔盡量燒的清淡。
她做慣了飯，手腳麻利地把幾個菜做好，盛在飯盒裡離開。

　　餘小青見她回來就要走，如她所料，怎麼說也不肯留下吃飯，客氣得很。

　　林書顔送人到門外，回到床邊問，“頭還暈嗎，吃點東西？
”

　　“不動就不暈。
”

　　賀章說得實誠，因為前頭怕小姑娘擔心沒說實話，把人給惹着了，現在什麼都不敢瞞。

　　林書顔看他額頭上冒出的汗，明明天還冷着，都是疼的。

　　子彈穿了胸口，又開刀取出來，還有身上那些傷，哪一件不疼。

　　她抿唇，拿帕子給他擦去，每到這種時候，心裡就難受得不行。

　　誰能看着喜歡的人受這樣的傷。

　　“是不是很疼。
”

　　“還行……”

　　疼是疼的，但咬緊牙也能忍。

　　他動不得，林書顔不敢動他腦袋，連墊個枕頭都擔心，幹脆就讓人那麼躺着，這裡的病床也搖不起來。

　　她拿了勺子，隻能小心一點喂。

　　賀章喝了一口，“湯裡放了什麼？
”

　　“買了點人參放進去，你流了那麼多血，不得好好補補。
”

　　林書顔順便把兩片人參撈出來，喂給了他。

　　補補補！

　　賀章吃不下什麼，心知是她用心做的，勉強喝了兩口粥，吃了一口蛋，又喝了點雞湯。

　　“好了，不吃了。
”

　　平日裡這點飯菜他一人都能掃進肚子，現在吃的比自己還少，林書顔心裡不是滋味。

　　賀章催她，“快點吃，等下冷了。
”

　　外頭估摸着隻有10來度，天還冷着。

　　林書顔應了一聲，她一個人吃不了多少，還剩下很多。

　　等吃完收拾好，林書顔去水房打了熱水，回來時候看床上的人還沒有睡。

　　“是不是不舒服，我擰毛巾給你擦擦。
”

　　别看是軍區的團長，糙漢子一個，但林書顔知道賀章喜歡幹淨，平時穿得白襯衣都是幹幹淨淨的，每天也洗澡收拾。

　　現在一身一身地出汗，肯定難受。

　　林書顔正想去倒水，又對上他緊皺的眉，男人似乎咬了牙，臉頰的肉緊繃着。

　　林書顔心一下提了起來，“怎麼了，哪裡疼嗎？
”

　　“我去叫醫生。
”

　　“不是……”

　　賀章趕緊叫住了人，目光往下垂了點，“扶我去個衛生間。
”

　　他挂了兩天水，再怎麼出汗也趕不上挂進來的，當然是想上廁所了。

　　林書顔愣了下，不是不舒服就行。

　　她笑了起來，彎起的眼閃過調氣。

　　“去什麼去，你這樣動都不能動，”她彎腰去床底下摸了摸，摸到了尿壺，“就這樣尿吧，醫生說的。
”

　　塑料的壺，像個茶壺……隻是前頭的口子比較大。

　　賀章面如菜色，這怎麼尿……

　　他怎麼能讓顔顔弄這個呢？

　　那麼白那麼香的小手。

　　男人沉聲，“我起得來。
”

　　“不行，”林書顔有點氣，杏眼瞪人，“你能确定起來就不暈，萬一一下暈了我連扶都扶不住，傷口崩了怎麼辦，再說你根本就不能起來。
”

　　賀章扭頭，“那我不尿了，也不是很想……”

　　話沒說完，下身一涼，被子已經被人掀開了。

　　賀章：……

　　他一口氣卡在喉嚨裡，默默并攏了腿。

　　真是……

　　腿被輕拍了一下，林書顔給他擦過，知道哪裡沒受傷。

　　“快點，害羞什麼，我又不是沒看過。
”

　　她瞪着杏眼，臉不紅氣不喘，擡起頭看他，雙眼清澄無辜。

　　偏生是這單純的眼神，更讓賀章無言。

　　“我告訴你，憋着可是會憋壞的。
”

　　賀章無可奈何，從沒有感受過尴尬的男人，終于知道什麼叫尴尬。

　　他深吸一口氣，無奈，“顔顔，好歹把門先關上。
”

　　“哦，不好意思，”林書顔趕緊去把門關起來，還認真地鎖上了。

　　她的男人，萬一被人看了，吃虧得可是她自己！

　　重新回到床邊，林書顔小心把他病号褲扯下。

　　那尿壺屬實有點不人性。

　　就不能把口子做大點！

　　賀章不知道是怎麼結束的，反正一結束他就閉上了眼，一臉悲壯，仿佛被采了花的小姑娘。

　　林書顔就是采花大盜！

　　她拿去衛生間倒了，用水沖了沖，洗幹淨才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