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菜回來，福寶也醒了。

　　小丫頭已經從樓上跑下來，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在吃桌上的小肉包。
軟塌塌的頭發亂七八糟，看到林書顔回來，眼睛一亮，叼着小包子含糊喊了一聲，“啾媽~”

　　“呀，我們福寶醒啦，”林書顔在門邊換上拖鞋，拿着東西先進了廚房。

　　餘小青也來了，跟着林書顔新學了兩個菜才回去。

　　*

　　傍晚時分，風吹去一天的燥熱。

　　家家戶戶開始做晚飯，男人們也從營地回來，平房那邊男人洗澡還是習慣去澡堂，省了燒水提水。

　　文長钊進了家門，看了眼小廚房媳婦正在窗前炒菜，飯已經煮上了，飄着香。

　　餘小青正想着林書顔說的話，光是想想渾身就臊得慌。

　　什麼叫主動一點，什麼叫拿，拿腿纏上去，更别說還有手碰他哪裡……

　　要命啊。

　　她腦子裡亂想，又想到文長钊床間結實的肌肉，有力的模樣。

　　臉都燒起來了。

　　然後一擡頭，就對上小窗子外文長钊疑惑的神情。

　　“啊……”

　　她吓了一跳，手裡的鍋鏟掉在了地上。

　　文長钊趕緊走進去，“怎麼了？
”

　　這些日子，兩人親近了許多，也更是互相關心，他蹲下身撿起鍋鏟。

　　餘小青趕緊接了過去，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沒，沒事，你先去換衣服，馬上就開飯。
”

　　她轉身站到水槽邊，低頭洗鍋鏟，拿後腦勺對着他。

　　文長钊見妻子沒什麼事，就說了聲好，回到隔壁屋子。

　　他脫了外衣，然後拿上幹淨的衣服，端了臉盆肥皂往外走，又沖廚房說了聲，“小青，我去澡堂。
”

　　“好。
”

　　餘小青聲音像蚊子，直到男人腳步聲遠去才探頭看了眼他高挑的背影，拍拍‘砰砰’亂跳的胸口。

　　真是，光想想就不行了，晚上怎麼辦。

　　文長钊快去快回，洗了澡換了幹淨的襯衣，馬上五月，天氣熱了不少。

　　他襯衣夾在褲腰裡，人高顯得腿長，又是偏瘦的體型，很斯文。

　　進屋，飯菜已經擺在桌上。

　　餘小青接過他手裡的盆和髒衣服，放到架子下面。

　　“快坐下吃飯吧，”她聲音細細的，很輕很柔和。

　　文長钊在桌邊坐下，隻覺得媳婦今天好像哪裡不一樣，都沒正眼瞧過他，一對上眼神就飛快躲開去。

　　兩人坐在桌邊，都不是愛說話的性子，飯桌上隻有夾菜碗筷輕碰的聲音。

　　文長钊不時看過去，餘小青自然是發現了。

　　然後頭越來越低，就差埋進飯碗裡，臉也燒紅了。

　　忍了半天，文長钊把筷子一放，手伸過去貼在她額頭上，“是不是生病了，臉怎麼這麼熱？
”

　　餘小青心裡正想那些有的沒的，條件反射一躲，“沒生病，就是天熱。
”

　　見她精神好着，确實又不像生病，文長钊默默放下了手，難不成是不喜歡自己碰。

　　後面一直到下桌，兩人也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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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再說衛生院。

　　劉海那邊接了電話，第二天就往回趕。

　　吳衛紅白天要忙，換了王滢滢過來照看。

　　疼了一夜，王翠整個人像水裡撈出來，看得可吓人，偏偏又不配合醫生。

　　一會兒哭一會兒嚎，到了早上已經蔫了沒力氣，隻能躺在床上哼哼。

　　王滢滢沒孩子，屬實被王翠吓到，聽醫生的去食堂打了飯菜，肉湯拌着飯喂了她半碗，勸得口幹舌燥。

　　“王翠，你可要聽醫生的啊，孩子生出來才不疼，多吃一口就多一份力氣。
”

　　王翠眼神都木了，嘴裡罵着劉海，喊着疼。

　　一會兒又說‘要生了要生了，孩子要出來了’。

　　一會兒又說生孩子遭罪，兒子不知道疼她，害她疼這麼久。

　　等到中午，醫生過來檢查，她并着腿不讓查，還罵醫生故意不讓她生。

　　十八區的軍醫原本都是大醫院的，醫術不用說都是很好，被罵倒是無所謂，隻是這麼不配合要出人命。
當即就闆起臉訓她，“誰不是分開腿生孩子的，不配合隻會多吃苦頭，哪個當媽的都是生怕孩子出事，要認真檢查，你倒好由着自己性子來，再這樣我們也不管了。
”

　　軍醫這話說到了要緊處，王翠就是由着自己性子慣了，在家裡爹媽由着她，到家屬院之前劉海也什麼都聽她，所以她才在這裡鬧騰。

　　“你不生，孩子就憋在肚子裡，憋出毛病了。
”

　　軍醫訓了幾句，王翠才哭着擡腿，小護士趕緊上前按住，王滢滢也去搭把手，壓着她肩膀，就這樣幾人費了不少勁才讓醫生檢查完。

　　一查完，王翠就疼的要命，隻喊着，現在就生。

　　“生不了，再等晚上看看，不行給你吊水。
”

　　一胎疼個一兩天是正常的，她平日裡不愛動，軍醫早就提醒過後幾個月孩子不要養太大，王翠偏偏覺得肚子大才好，又讓父母從城裡帶了補品來吃。

　　現在自己吃苦頭。

　　一直到傍晚，劉海才趕回軍區，王滢滢總算松了口氣，再看下去，她将來都不想要孩子了。

　　劉海守在床邊，被王翠罵了半天。

　　但那肚子裡是他的孩子，也說不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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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家屬院漸漸安靜下來。

　　廚房爐子上的水還熱着，餘小青拿着換洗衣服，把水倒進桶裡，提去衛生間洗澡。

　　衛生間在廚房後面，單獨的，但是不像小樓那邊，有熱水。

　　隻能自己燒水洗，但餘小青不嫌麻煩，比起去人多的澡堂，在家裡洗她更自在。

　　水瓢舀水沖在身上，她忍不住低頭看看胸口。

　　然後鬼使神差地擡手摸了摸，她平時幾乎沒有這麼碰過，洗澡也是拿帕子匆匆擦兩下。

　　這會兒一碰，呼吸一下屏住，身子抖了抖……

　　所以，不是因為長钊，是，是跟書顔說的一樣，這裡就是不好亂碰的。

　　她紅着臉，趕緊洗完回了屋子。

　　屋子裡，文長钊靠在床頭，見她進來擡頭看了眼，又繼續看手裡的書。

　　隻是看了半天都停在那一頁。

　　衣櫃就在床邊，餘小青出來的時候裡面穿着白色棉背心，外邊披了件薄的碎花小襯衣。

　　她好似在衣櫃裡找什麼，手指卻捏着層櫃沒動。

　　過了一會，餘小青擡手把襯衣扣子一顆顆解開的，穿着背心溜進被子裡。

　　她解的時候指尖都在抖，殊不知文長钊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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