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祭祖日,一大早林箐箐就聽見外面鞭炮鑼鼓響翻天。
鑼鼓敲着唢呐吹着,聲音大得很,還能聽得外面小孩兒嬉笑的聲音。
至于前幾日那一事,也沒人再提起,畢竟李嬸子都已經提了雞蛋上門道歉,林箐箐也接受了雞蛋,這便證明林箐箐原諒李嬸子,這事也沒什麼好說的。
“娘子,娘子,外面好熱鬧,好熱鬧。
”
江溪從外面跑進來,拍着手,蹦蹦跳跳一臉高興道。
“嗯,不止熱鬧,連這天氣也不錯。
”
林箐箐舒展筋骨,擡頭看着暖陽豔照的天不禁道。
光看着這天氣,心情也跟着好多了。
這兩日她也沒去祠堂那邊幫忙,反忙着種菜去。
她就是不去幫忙,也不會有人說她一句不是,畢竟她受傷還被那些人欺負,再叫她去幫忙反顯得不近人情。
“娘子娘子,我們去看看吧。
”
江溪拉起林箐箐的手,探頭看着外面欣喜道,似第一次遇到這麼熱鬧的場面。
見江溪開心的模樣,林箐箐莞爾,露出潔白牙齒,眉眼彎彎道:“好呀,今日肯定熱鬧,你可要牽緊我的手,别跑不見了。
”
“阿溪一定牽得緊緊地不松開。
”
江溪咧嘴一笑道,緊拉着林箐箐的小手往外。
林箐箐鎖上門,帶着江溪跟着人群一路往祠堂那邊去。
小孩在前面跑着,有些跟在後面,地上鞭炮紙鋪在白雪上,豔紅而漂亮。
積雪融化,路邊的小草順勢長起,露出一角。
一向冷清的溪水村,此刻熱鬧不已。
祠堂外,衣着亮麗的村長手上拿着三根紅色大香煙,站在祠堂外面,往後的便是溪水村内那些老一輩的村民,他們手上拿着小香煙,一旁一人拿着竹竿,竹竿上系着紅色如柳樹般長的鞭炮,周圍圍滿了人,都想蹭一蹭這熱鬧。
“吉時到,祭祖開始!
”
一旁不知是誰喊了句,一人拿着火折子點着鞭炮。
頓時,鞭炮聲噼裡啪啦響起,小孩們捂着耳朵,大人們看着這一幕,江溪手指捂着耳朵,縮着脖子,似有些怕般。
衆人以村長為首,見村長邁這一步上台階往祠堂内去,那些人便跟着上去,在村長将香火往香爐内插之後,那些人也學着村長的動作,随後跪在眼前的大佛以及兩塊靈牌前,叩三拜。
那些人井然有序,拜完之後便出來在外面等着,給其他人騰出地兒來。
長輩先拜,拜完之後才輪到小輩,挨個挨個輪着來。
“娘子,娘子我們也去拜拜!
”
江溪見衆人在祠堂内拜拜,拉扯着林箐箐便想往裡頭去。
林箐箐見江溪這般高興,便沒阻止,反正今日她也閑着,不如陪着江溪好好玩一玩。
祠堂内,煙火萦繞,香煙味入鼻中,味道濃烈。
林箐箐剛踏入門檻,便見剛祭拜好的牛有才擋在她面前,一隻手扇着他的扇子,另一隻手摸着他的小胡子,自以為自己是風度翩翩,英俊潇灑。
“這不是箐箐嘛,我們可真有緣呐。
”
那雙不懷好意的眼上下打量林箐箐,恨不得要将人看穿。
今日是整個溪水村的人都在這,連搬去溪東村那邊住的也全都回這邊祭拜,放眼望去,那些人與林箐箐比起來,更襯托的林箐箐貌美如花,沉魚落雁,叫人心心念念。
牛有才手摩挲着,一笑,令人覺得不适。
“今日所有人都在這,牛大哥與誰都有緣。
”
林箐箐淺笑,敷衍回答。
“那可不是,我與你的緣那是…哈秋。
”
話說到一半,牛有才打了個噴嚏,隻覺後背有些冷。
牛有才視線掃向粘在林箐箐身邊的江溪身上。
一見江溪,便想起昨日之事,牛有才身抖了抖。
林箐箐眯眼,眼泛起一抹精光,看牛有才臉上的血色就知他是着涼了。
這更讓林箐箐好奇昨兒江溪與牛有才到底玩了什麼。
“牛叔叔,今日還要玩遊戲嗎?
阿溪好想跟牛叔叔玩。
”
江溪一臉期盼道,一聽玩遊戲三個字,牛有才身子一抖似有陰影。
一想到昨天在水裡泡到大半夜,泡得連皮發皺發白,裹着被子喝了好幾碗姜湯才緩過來,他哪裡還敢跟江溪玩遊戲。
這傻子看着傻,實則精明得很。
“今日祭祖,等會還要去吃席子,哪能整天想着玩呢,若是你要玩,可去跟那些孩子們玩泥沙去,與他們玩,适合你。
”
牛有才視線落在祠堂外那些小孩身上,趕着江溪離開。
說罷,又落在林箐箐身上,一臉壞笑:“像我,隻适合跟箐箐玩。
”
牛有才說完,伸出手想牽林箐箐小手,然林箐箐快了一步,手往後挪,牛有才才停止動作,手懸在半空中又僵硬地收回,那嘴笑得合不攏,雙目一直打量林箐箐。
林箐箐眯眼,眼中泛起一抹銳光:“牛大哥,我與你可沒什麼好玩的,你這話說的容易讓人誤會。
”
“箐箐莫要誤會,我說的玩是指我們兩說得上話,我與江溪那是雞同鴨講,與你,可不是。
”
牛有才眼珠子轉着,連忙解釋。
說時還不禁嘲諷了江溪一下,話裡更暗諷江溪是個傻子。
林箐箐不是傻子,聽的出來。
伸出手,牽着江溪的手。
對别人來說江溪是傻子,對她來說可不是。
“有才,有才,村長找你了。
”
外頭一大嗓子喊着,牛有才哎地一聲:“哎,來了。
”
“箐箐,咱們等會再見,等會就隻有我們兩了。
”
說時牛有才還掃了眼江溪,咧嘴一笑,從林箐箐身側走過,林箐箐回頭看着牛有才的身影,眯眼。
若是林箐箐此刻轉頭便能看見,原本眼神清澈的江溪眼中劃過一抹殺意,雙目緊盯着牛有才離開的背影。
然在林箐箐回過頭時,他又如往常那般。
“牛有才說的是何意?
”
林箐箐蹙眉,呢喃。
“娘子不怕,有阿溪在。
”
江溪反手握着林箐箐的手道。
林箐箐莞爾:“我就沒怕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
“走,我們也吃席子去,便宜不占白不占。
”
今日那麼多在外打拼的人回村子裡祭祖,身為村長自要款待,所以在祠堂外頭設了席子,擺了桌又命人做了好菜,但凡是溪水村的村民都能去蹭吃一頓,這種大好機會,林箐箐自不會放過。
牛甘遠看着匆匆趕來眼還一直往後看的牛有才,不禁打趣道:“這是在祠堂裡瞧了什麼東西呢,讓你這般高興,還一步三回頭。
”
“在裡頭瞧見了大美人兒呢,不說别的,就林…就林箐箐那身段那脾氣那樣兒,可真令人魂牽夢繞。
”
牛有才左右掃了眼,壓低聲音,不敢讓周遭人聽到。
說起林箐箐時,還止不住用手比劃着,連口水都快流下了。
兩人邁着大步往村長那邊去,便走邊談。
“什麼牽魂什麼夢繞,你們文人說話我們這粗人聽不懂,你也别想了,那美人兒馬上就快是你的了,不過等生米煮了熟飯,可别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
牛甘遠特意提醒,他可不想到時牛有才事成了後他白忙活了,牛有才抱得美人歸後将他忘了。
“表哥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
不過…這事兒真能成?
若是出了差錯…”
牛有才擔心道。
“差錯?
能出什麼差錯?
我都給你安排妥當還叫你牛嫂待會兒叫箐箐回家去,你等會與村長見了面敬杯酒再說幾句話,提個字兒後便找個借口離開,躲她家裡去,待人來了,你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
牛甘遠手比劃着,一聽牛甘遠這話,牛有才樂了,咧嘴誇張笑着,口水直流,腦海裡已腦補了一堆内容出來。
“再說現在甲時,吃的是晚飯,再過一會不都天黑了,一天黑不點燈的話,誰還看得清你臉,哪個知道你是不是她相公?
你說是吧?
”
“表哥還有後招呢,你就放心吧,隻要你你進得了林箐箐屋裡頭,你與林箐箐的事絕對能成!
”
牛甘遠自信道。
他計劃天衣無縫,絕對出不了錯。
牛有才見自家表哥說得這麼自信,懸着的心也放下。
他是有那心但沒那膽子,生怕出了意外。
昨兒想戲弄江溪一事已讓他心有陰影,就怕出差錯。
現在聽得他表哥說還有後招,瞬間就放下心來不再擔心。
牛甘遠在溪水村内見多識廣又混了很久,他說的絕對能信。
林箐箐坐在席子上時,突然打了個噴嚏,好像從今早開始她就一直打噴嚏,好像有人在背後說她壞話。
“娘子。
”
江溪拉扯着林箐箐的衣袖,一臉關心。
林箐箐朝江溪搖頭,席子上裹着布,擺着幾個碗筷與酒杯還有花生米,但菜卻還沒上,那些人一坐下,便是倒着酒吃着花生米聊着天,等着上菜開吃。
林箐箐坐的這桌偏僻,那些人也還沒到齊,所以隻有他們兩。
“江溪,男子可不與女子坐一起,你得坐在前面那些桌。
”
提着酒桶的牛嫂從林箐箐身邊路過,見江溪坐在林箐箐身邊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