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村裡的年輕些的男丁全被押來,眼前的官兵點名叫完人之後,官兵才又回來歪脖子樹下,咳咳兩聲,那些交頭接耳的人連忙回過神來,看着眼前之人。
筆蒾樓
“我們大人家中遭了賊,那賊人偷了我們大人府中的錢财還将我們大人打傷,如今鎮子上都查過,隻差你們這溪水村。
”
為首的官兵扯着大嗓子不耐煩道,為了這個賊人他們已經好幾日沒好好歇息,能不煩嗎?
他們也好奇是怎樣的賊人能讓他們大人這麼大費周章地查找,還叫他們一個都不能放過,莫說這些破爛村,就是連進入城的人都得仔細查。
要說他們大人家中遭賊,他們也沒聽到任何風聲,這遭賊也隻是從他們大人嘴裡傳出來的,他們大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抱怨雖抱怨,但他家大人吩咐下來的事他們也不敢耽誤。
特别是這次他家大人還一臉正經地叮囑,千萬不能遺漏。
“官爺,我們溪水村都是些村民,哪有這本事去知府大人的府内偷東西呢?
”
村民們一聽要查,就怕自己被連累,更怕等會這些官爺會直接他們家去掀東西查,到時家裡值錢的東西那不都得落他們手上。
官兵在他們眼中那是比土匪還土匪之人,若真叫他們進了屋,那不得被打劫完。
“是啊是啊。
”
其他人附和道,都怕牽扯上事。
為首之人睥睨看着底下那些人,這一看,倒是叫他們不敢開口說話。
畢竟眼前這位官爺看起來兇神惡煞,萬一惹得不快,肯定會報複他們。
他們隻是小小的村民,哪裡敢得罪他們。
“有沒有本事可不是你們說了算,從現在開始,都給我将衣服給脫了。
”
為首的官兵叉腰冷聲道。
一聽脫衣服,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愣住。
周圍圍着官兵們立即拔開系在腰間上的刀,刀刃對準衆人,吓得那些人擠在一起,一臉害怕地看着。
他們見過菜刀、鐮刀之類的,卻是第一次見官爺身上配的刀亮出來,還是對着他們的。
刀身映着那些人兇神惡煞的臉,一看就知這刀削鐵如泥,鋒利得很。
稍稍一抹,指不定會要了他們的命。
衆人吓得臉色煞白,啊啊叫着。
“麻溜點!
我們大人說了,若是不從者,當成賊人同夥處置!
”
為首之人繼續道,一聽當同夥,村民們怕得很,隻能妥協,一件一件地将自己衣服脫下來,最後剩下裡衣。
葉郎雙手環繞,凍得哆嗦又打着噴嚏,不過一會,唇都凍紫了。
葉郎算是身體好又硬朗之人,連他脫得剩裡衣都這般,更何況是他們。
一看葉郎這般,衆人膽怯,猶猶豫豫地,剛伸手解開紐扣,便又聽得眼前官兵的聲音響起。
“老子說的是衣服全脫!
脫得隻剩層皮!
連裡衣都要脫掉!
”
聲音暴躁,一喝,将所有人吓唬住。
但一聽連裡衣都要脫,衆人臉上浮起一抹為難。
“軍爺,這,這是大寒,會凍成柿子的。
”
今日是大寒第一天,比往日還冷,在這種時候叫他們***上衣,那不是要凍死他們!
今年本就比往年冷,這大寒節更比往年冷,北風呼嘯,千裡冰封地,連他們那溪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塊。
他們是人,可不是死物,也會覺着冷的。
葉郎打了個噴嚏,凍得雙手環抱,哆嗦着。
“軍爺,我家相公前幾日感了風寒的,若再脫下去,隻怕…”
挺着大肚子的葉青扶着自家相公,一觸就覺跟個冰人一樣,那雙黝黑的眼看着眼前的官兵,眼中布滿擔憂與心疼。
她家相公為了銀子昨日去溪東村那頭替人修補屋
頂去了,不料被潑了一身水,就是他再身強體壯,從溪東村那趕回來換身衣服,都被凍得唇發紫身都成冰渣子了,昨夜回來之後,大半夜就發燒,今天醒來時才稍稍好些,如今又要這麼折騰她家相公,她這當娘子的自心疼。
何況葉郎是她們家的頂梁柱,若是他倒下,她們該怎麼辦?
“你家相公一看就身強力壯,身手矯捷,如今不肯脫,該不會是想掩蓋什麼?
又或者是心虛?
還是說他便是那個賊人!
”
為首的官兵從歪脖子樹下的花圃上跳落,邁着大步到葉青面前,雖是說着葉郎,但雙目看着的卻是葉青。
那雙目之中布滿玩味,光是看着都叫人覺得不适。
林箐箐蹙眉,看着這一幕。
葉青被這官兵一看,吓得連忙躲到葉郎身後,葉郎也是聰明,将自家娘子護住。
隻是那張麥色的臉有些泛白,連唇都有些發紫,一看就知道不對勁兒.
“俺不是什麼同夥!
”
葉郎看着官兵,一臉認真道。
“若是不脫,便抓起來,押入天牢!
”
随着眼前官兵的話,周圍那些人官兵手上的刀對準葉郎。
衆人看着這一幕心驚肉跳,葉青見狀,拽着自家相公的衣袖,緊張不已。
其他村民見狀,朝着官兵嘻嘻笑着:“軍爺,軍爺,阿郎是我們村子裡最老實之人,哪是什麼同夥,他也不是心虛,軍爺您可别誤會!
”
“阿郎,你,你快将衣服脫了!
”
說罷,又掃向葉郎,臉一冷,大聲喊道。
若葉郎背了個賊人的罪名,連累的那是整個溪水村!
葉郎被這麼一道,不滿地脫下衣服,其他人也跟着脫掉。
在小命跟感染風寒之間,他們自選感染風寒。
感染風寒還有藥能治,但命沒了就是沒了。
天牢那地方,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旋即,周圍的年輕人開始一件件脫着衣服,每脫一件,就覺得寒風刺骨,就是連風刮過都覺得疼得厲害,哆嗦得叫人連連打着噴嚏,但又不敢抱怨什麼。
他們隻當是自己運氣不好。
平日裡别人遇見賊人都不見知府那邊這麼上心追查,如今知府丢了東西,還搜到他們這小坡村來了。
林箐箐擡頭,看着眼前之人。
隻見周圍人都在脫衣服,唯獨江溪還站在原地,手緩慢地脫着,别人脫了好幾件,江溪才擰開一個紐扣。
他動作優雅,這麼看起來卻不曾覺得他動作慢,反看着他這般都覺賞心悅目。
葉青一臉心疼地看着自家相公,就在那些人脫完時,那官兵又大聲喊道。
“所有人都給我轉過身去。
”
那些人乖乖聽話轉身,為首的官兵手一揮,那些人挨個看着,至于跟着一同來的婦女們都伸手遮住眼,生怕看了别的男子的身體會長針眼,唯獨林箐箐不曾遮蓋,便這麼直勾勾看着。
對她來說,身體她看多了。
江溪看低頭,看着林箐箐雙眸注視着前方,那張俊俏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抹不滿。
難道是他不好看?
為何他家娘子不曾看他一眼?
想着,江溪加快手上動作,将第一件衣服脫掉。
那雙目卻一直盯着林箐箐,在他脫掉第一件衣服時,林箐箐還是沒回頭看他一眼,這不由得讓江溪犯難起來。
林箐箐身邊都有個這麼俊俏的相公了,怎的看别人!
“不得不說,咱們村子裡的男人身材都挺好的。
”
林箐箐誇獎道,雖皮膚被曬成麥色,看起來黝黑黝黑地,臉長得也一般般,但這身材倒不錯。
江溪一聽,臉刷刷變了色,剛想解開第二件衣服的紐扣,想叫林箐箐瞧瞧他身材時,便聽得一道聲音響
起。
“梅花圖案!
好啊,你還真是那個賊人!
”
官兵抓着葉郎的手,就在他說完梅花圖案時,那些官兵們都将刀對準葉郎。
“你們瞎說什麼!
這是月牙胎記!
不是梅花圖案!
我不是什麼賊人!
”
葉郎看着那些擒住他雙手的人不禁大喊,那張看起來老實憨厚的臉慌張不已。
他哪是什麼賊人!
他連丁點武功都沒就隻有一身力氣,哪地可能翻到知府大人的府偷東西還将知府大人打傷。
“相公,官爺這裡頭一定有誤會,這是我家相公的胎記,也不是什麼梅花圖案啊!
”
葉青見官兵們拽着葉郎想帶着他離開,旋即上去握着對方的手,其他将他們的手弄開。
但她身體嬌小,如今又有身孕在身,她的手就跟軟綿無力的小貓在撓人一樣。
江溪掀起眼皮,連忙又将衣服穿上,那些人赤着身的人也因官兵一句話而懷疑地看着葉郎。
“給我起開!
”
葉青哭哭啼啼地,那些官兵聽了很是不耐煩,手一推,直接将葉青推開。
林箐箐見狀,邁開一步迎了上去,一把扶住葉青。
在扶住葉青那一刻,林箐箐松了口氣。
葉青這肚子一看就是快生了,要是哪磕着碰着那可不是什麼小事!
“謝,謝謝。
”
葉青在看清扶着她的人之後眼中劃過一抹詫異,似沒想到跑出來扶着她的人會是林箐箐。
葉青掃向周圍,那些平日跟她交好的人離她很近,卻無人伸出手來扶她一把。
若不是林箐箐,方才她鐵定是要跌倒的。
“不用。
”
林箐箐莞爾,柔聲回答。
“你們放開我,娘子!
”
葉郎見官兵将自家娘子推開,用力一甩,将那兩擒住他手臂的官兵甩開,想跑到自家娘子面前,不料一人伸出腳,一絆,将葉郎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