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
江溪看着臉頰绯紅又出神的林箐箐,不由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愛。
林箐箐回過神,咳咳兩聲,挪開視線,不再看江溪一眼。
他那張五官分明又如雕塑般的臉不管何時看都叫人挪不開視線。
一看到他,便會想起來昨夜睡夢中的事來,不免心虛。
“對了,有個東西要讓相公你看看!
”
林箐箐不知想到什麼,小手一拍,雙眼泛起精光,直接将江溪說的圓房抛之腦後,一臉興奮道。
不等江溪詢問,林箐箐已踏過地上的積雪往屋裡頭匆匆而去,似屋裡藏着什麼寶貝一般。
看着林箐箐往屋裡小跑的背影,宛如個小孩蹦蹦跳跳,看得江溪失笑,邁着優雅的步子随林箐箐回屋,想看看林箐箐給他準備了什麼驚喜。
至于圓房一事,既他的小娘子害羞,那便再緩緩好了。
來日方長。
不急于這一時。
“相公,相公你看!
”
林箐箐手上多出一件厚衣,一看衣服的顔色就知是新衣裳,衣服裡頭還夾着些棉,摸起來很是舒服。
“這是我親手做的衣服,你快試試!
”
林箐箐期待,催促道。
她前天就做好了,想準備在大寒節給江溪的,不過昨日又是官兵搜人又是葉青早産,便将此事忘了。
“多謝娘子。
”
江溪低頭看着林箐箐手上的衣服,鳳眸斂起一抹秋水。
骨節分明的手從林箐箐手上接過衣服,穿上。
紫色暗紋的衣裳穿在江溪身上,與他的氣質與長相很是搭配,穿上新衣裳,整個人俊俏了幾分。
若是從這屋子裡走出去,肯定一堆姑娘們會回頭看他。
“如何?
”
林箐箐莞爾問道。
“暖。
”
江溪薄唇輕蠕,答道。
身暖,心更暖。
“可喜歡?
”
林箐箐繼續問,生怕江溪不喜歡。
“喜歡。
”
江溪點頭,雙目映着林箐箐屏息凝神,眉頭緊蹙,聽得他道喜歡時展露喜色的模樣。
“喜歡就好,我還怕你不喜呢。
”
林箐箐松了口氣,畢竟她買時想着先将衣服做好,到時給江溪一個驚喜,沒詢問過江溪喜不喜歡紫色,現在親口聽得江溪說喜歡,她也放心了。
“隻要是娘子親手做的,我都喜歡。
”
江溪輕聲回答。
不過早在林箐箐偷摸做時,他便知道這是要送給他的,甚至于還在林箐箐沒發覺時偷摸了好幾次。
畢竟這家就這麼大,一擡頭一瞧,便知曉林箐箐在做什麼。
隻是瞧着林箐箐每次都鬼鬼祟祟地抱着布匹拿着針線躲在房裡,還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不忍心拆穿罷了。
“隻是…為何這衣服旁有許多小針孔?
”
江溪低頭,看着在胳膊旁那一條線旁邊有幾個針孔子,若不仔細瞧,瞧不出來。
當然,幾個針孔子不影響美觀,他隻是好奇一問。
林箐箐幹笑兩聲,粉唇輕嘟,眼神左右看着,飄忽不定:“可能針它有自己的想法,覺得不好,所以自己将線條拆了,就留了些針孔子。
”
江溪一聽,旋即明了是怎麼回事。
“嗯,是針有自己的想法!
”
江溪點頭,順着林箐箐的話道。
林箐箐掀起眼皮瞧了江溪一眼,她沒想自己随口胡謅的借口江溪竟信了!
“對了,除了這個之外,相公你看看這個!
”
林箐箐轉身,蹲在眼前破舊的小木櫃前,打開木櫃,神神秘秘地掏出一雙手套。
“這是?
”
江溪挑眉,不由得問。
這長的與他們的手指很相似,但他卻不知這是何物。
“這個叫手套,若是戴在手上能暖手,也不用天天抱着暖爐。
”
林箐箐嘿嘿笑着,似早知江溪會問這是什麼東西般回答。
“手套比衣裳容易做些,先前就做了幾副,今日可以拿去鎮子上先賣着試試,若是賣得好,便再繼續做。
”
林箐箐耐心回答。
她這會有了些囤貨,得去鎮子上将這些囤貨賣掉,若是賣得好,再繼續做,若是不好,她得另外想法子。
差李嬸子那些銀子,總要找個辦法填補上。
至于田地裡的菜都被她們摘完,重新撒了種子下去,想要等菜成熟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所以她隻能另謀出路。
江溪戴着手套,如林箐箐說的那般,不一會隻覺手暖暖地。
就是他,也第一次見得這麼奇怪的東西。
富貴老爺們取暖都是手上抱着暖爐,他們取暖隻能将左右塞進右手的衣袖裡,右手塞進左手的衣袖裡。
若是有了這手套,便不怕手被凍傷了,而且袖子寬大,還能将袖口塞到手套裡,防止風鑽入衣袖,這樣也能暖和幾分。
“我家娘子真聰明。
”
江溪誇道,林箐箐笑得眼眯成縫,從小木櫃裡翻出幾副不同顔色的手套,将手套裝在袋子裡。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拿去鎮子上賣試試!
若是晚幾日,隻怕要用不上了。
”
大寒之後便是除夕,除夕過後便是開春。
到了開春,手套便用不上了。
“那我陪…”
江溪開口,剛想說陪林箐箐一同去鎮上,被林箐箐阻止。
“這點小東西我能賣掉,相公你留家中。
”
手套也就幾副也不重,賣這點小東西犯不着兩個人一同去鎮上,還是讓江溪留下來看家好些。
江溪思索了番,剛想開口說服林箐箐,但在聽得屋外的鳥叫聲時,江溪莞爾:“好。
”
“奇怪,怎這時還有鳥叫聲?
”
林箐箐蹙眉,瞥向方才鳥叫的方向,但隔着窗戶看不到外面。
“大抵是一些小孩子惡作劇學鳥叫,娘子不用在意。
”
江溪莞爾,回答。
林箐箐點頭,仔細想想也有道理,村子裡的小孩調皮,時常弄些惡作劇,學鳥叫引起村子裡的人注意也不是沒可能。
“我送娘子。
”
江溪雙手推着林箐箐,送着林箐箐出門。
“娘子放心,我會乖乖等娘子回來的。
”
江溪如沐浴春風道,朝着林箐箐揮手喊道。
在林箐箐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時,江溪神色一變,嘴角的笑容旋即消失,鳳眸瞥向方才鳥叫的地方,剛邁開一步,便聽得身後嘴碎的婦女開口。
“都說男主外,女主内,怎就叫個姑娘去抛頭露面與那些個男人們打交道,真不知廉恥。
”
“還不是因為太強勢,導緻男的在家裡沒半點地位,日日做些姑娘做的家務活,遭人恥笑。
”
“男人幹家務活,咱們村也就隻有這麼一位。
”
那些人雖壓低聲音,但說這些話時時不時往江溪這邊偷瞄。
在江溪看向她們時,她們幾人又迅速地挪開視線。
江溪面上波瀾不驚,嘴角揚起一笑,開口:“男人願幹家務活隻有兩個原因,一是心疼娘子,怕娘子累着,二是想替自家娘子分擔。
”
“諸位嬸子們說男人幹家務活遭人恥笑,莫不是…你們家相公從未幫過你們?
”
江溪反問,一問将那些人問愣了,令的那幾人齊齊看向江溪,似被江溪說中了般,神情古怪又難看。
“我們相公可都往外跑,賺銀子養家的,哪跟你似地天天做些女人做的活,叫自家娘子出去抛頭露臉。
”
一人開口,嘲諷。
“我可聽葉嫂說了,林箐箐替她兒媳婦接生時還掀起衣袖露出白臂呢,在農田裡也是那般。
”
又一人嘴碎道。
那些人一聽,咦了聲,滿臉嫌棄,就差将狐狸精三個字說出口。
話語之中盡是嫌棄與譏笑。
江溪眯眼,眸中泛起一抹冷意,打斷她們幾人談話:“我家娘子能賺銀子,幾位嬸子除了做些家務活外,還會些什麼?
”
一句話,将那些人問倒。
心裡思索着江溪說的話,想來想去,好像除了在家做些家務活,等着相公回來再帶帶孩子之外,其他的她們也不會,能花的銀子那都是相公賺來的,但他們相公除了賺點銀子回來之外,卻不曾幫她們做過其他事。
什麼下廚房、刷碗又或是幫帶孩子,都沒做過。
見衆人不開口,江溪轉身邁着步子往鳥叫聲的方向去。
當江溪到時,隻見一個身穿紅色衣裳,豔紅如血的男人雙手環抱,靠在一處廢屋牆後。
男人撇過頭,看着江溪。
映入江溪眼簾的是一張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臉,在他的眼角,還有一道傷疤。
“你竟願屈身這種地方。
”
燕長青開口,不可思議道。
“這裡有山有水還有我家娘子,可是個好地方。
”
江溪莞爾,對這地方喜歡得很。
雖村子裡還是有些人對他們有敵意,但卻比京城那地方好很多。
“哼。
”
燕長青哼了聲,沉默了會,又開口:“今日我便啟程回京,那幾個官兵也被我要來,要如何處置他們?
”
“殺。
”
江溪眯眼,回想起昨日的事,心裡騰起一股怒火。
燕長青瞥了眼江溪,那雙眸淩厲猶如在戰場上殺敵一般。
他說的話,叫人無法抗拒。
“為了一個女子,竟值得你下令殺他們。
”
燕長青不禁感歎道。
“她,自是值得我如此。
”
提及林箐箐,江溪勾唇一笑,自信道。
“哼,她隻是個普通人,可别将她卷進來。
”
見得江溪一臉認真,燕長青哼了聲,提醒。
普通人,可不該踏入深淵之中。
“這你可錯了,我家娘子可不是普通人。
”
江溪眯眼,一說到林箐箐連語氣都變得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