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哪來的潑婦,又是你啊。
”
陸時路過大廳,便聽到大廳内傳來咒罵聲,走近一看,才看到江雨欣的奶娘指着他爹罵。
沖着她辱罵朝廷命官這一樣,就夠她死個千百回了,也就他爹心善,才沒叫人将她拿下。
奶娘看着進來的陸時,惡狠狠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麼負心漢般。
“我跟江雨欣的事還沒成呢,之前兩家也隻是被婚約綁着,不要用看負心漢的眼神看着我。
”
陸時忍不住道。
他跟江雨欣也沒誰負誰,她早想取消婚約,他也想。
“你說我爹差江伯父一條命,可你也别忘了,當初江伯父死時,是誰替江伯父送了葬,是誰這麼多年來一直接濟江家,又是誰出面給江雨欣請了那麼多的老師教她琴棋書畫。
”
“光是我爹做的這些,便能扯平江伯父年輕時救我爹一命的事,沒有江伯父,确實沒我爹,但若沒有我爹,又哪來京城第一才女江雨欣?
”
陸時冷眸看着奶娘,一字一字道。
他爹對江雨欣,可比對他這親兒子還要好。
甯願苦自己,也要拿俸祿接濟江雨欣。
陸佑臉色微變,似沒想到自己私底下做的事陸時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不是江雨欣拉黨結派,我爹可保她一輩子無憂。
”
“但她明知拉黨結派的事将來一旦曝光,她也會牽扯其中,還是選擇幫太子拉攏朝中大臣,這怪得了我爹,怪得了我陸家取消婚約?
”
陸時繼續道,一步步逼近奶娘。
奶娘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陸時,被他那眼神吓到,一步步往後退,最後跌坐在地上。
“我爹是個好人,但我不是。
”
“聽着,往後要是被我看到你再踏入我陸家半步,本少爺有的是辦法整死你,到時别說是你,連你看重的江家,本少爺也會一并毀掉。
”
陸時冷聲道,吓得奶娘白了臉。
“你,你們這忘恩負義地,給我,給我等着!
”
奶娘心裡雖膽怯,但還裝腔作勢。
說完,奶娘麻溜地從地上起來,腳底跟抹了油一樣,拔腿便跑。
“被吓成這樣,應該不會再來了。
”
陸時看着奶娘跑開的背影,開口道。
剛轉頭想詢問陸佑自己剛剛做的帥不帥。
誰料,一轉頭,陸佑擡起手便拍落在陸時的腦袋上。
“你這臭小子,這些威脅人的話你上哪學的?
一個當官的,怎可以用這種話去威脅别人!
”
陸時呵斥道。
陸時抱着頭哎喲一聲:“爹,我剛剛可是幫了你的,你下手就不能輕點?
”
“那些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
陸佑看着陸時疼痛的樣子,不禁問。
“不止孩兒知道、娘也知道、管家也知道,咱陸家上下都知道。
”
陸時瞥向陸佑,老實道。
他爹這人一向正直,一旦瞞着别人做了些什麼事,他的表情便會很奇怪。
不止如此,他本就是個節儉的人,俸祿也不少,但在江伯父出事之後,他拿回家的俸祿便少了一大半,加上時不時去拜訪那些琴棋書畫的老師們。
而他拜訪過後的老師們,最後都會成為江雨欣的老師。
不難猜,他父親的銀子花在什麼地方。
陸佑沉默,他一直以為自己瞞得挺好的,沒想到…
他家夫人跟兒子,乃至全府上下全都知道他做了什麼事,且一直包容着他。
“爹,你為江家做的夠多的了,哪次江雨欣出事,不是爹你暗中幫忙的?
這次江雨欣捅出了大簍子,您若再幫,不止會連累孩兒,還會連累娘。
”
陸時繼續道。
若陸佑出面替江雨欣求情,那些人很難不以為陸佑是太子一黨。
現在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什麼也不管。
陸佑哎了聲:“你說得對,爹為江家做的夠多了,以後江家的事,爹不會再理了。
”
隻是他有些惋惜,江家這輩子竟毀在江雨欣手上。
這一天裡,熱鬧不已。
不一會這個落網,不然便是那個落網。
從這一次徹查便能看出,秦帝是真的怒了。
這件事,直到第二天,讨論的熱度依舊很高,甚至于連鳳月公主嫁入張府一事,都無人提及。
鳳月跟張均元的事是秦帝所賜,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這婚禮依舊舉行。
大紅轎子從皇宮内掏出來,喇叭一路響到了張府門外,穿着嫁衣的鳳月從轎子上下來,跨過火盆,入了張府。
隻是,原以為會坐滿賓客,沒想到卻是一人都沒來,隻剩下媒婆在一旁喊着一拜天地。
“送入洞房。
”
一聲送入洞房,讓蓋頭底下的鳳月嘴角揚起一笑,瞬間忘了自己的太子哥哥還在牢房中的事,隻想着自己願望成真,終于嫁給了張均元。
丫鬟扶着鳳月入了房間,張均元看向還站在一旁的媒婆,從懷中掏出銀子遞給她:“辛苦了。
”
媒婆接過銀子,掃了眼底下放着的桌子,桌子上放滿菜肴,但卻空無一人。
她當了這麼多年媒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場面。
但,這是主人家的事,她就是個媒婆,也輪不到她來理會。
于是,媒婆拿了銀子朝着張均元道了聲謝後,便離開了。
“你們也都散了吧。
”
張均元看向那些站在一旁的家丁跟丫鬟們,開口道。
那些家丁跟丫鬟不舍地看着張均元,朝着張均元磕頭之後,回了房拿着自己收拾好的行禮,離開張府。
整個張家,剩下張均元跟鳳月。
就在府内的家丁跟丫鬟離開後,幾個乞丐進了張府。
見到張均元時,朝着張均元點頭:“張副侍郎。
”
“進去吧,人就在裡面。
”
張均元眼中劃過一抹冷漠,開口道。
“哎。
”
乞丐們一聽,差點流口水,哎了一聲後,帶着身後幾個乞丐往屋内進去。
不一會,裡面傳來一道尖叫聲,還夾雜着一絲的求救聲。
隻是,張均元不為所動。
好一會,裡頭才沒了聲。
張均元拿起放在桌上的酒壺,大口的喝起了酒來,他從沒像今天這樣開心過。
今天是他這麼多年來,最開心的一天了。
唯一遺憾的,便是到這最後一刻無人與他分享快樂。
正當張均元這樣想着時,一道聲音傳來。
“我們好像來晚了。
”
張均元神志清晰了些,擡頭看着來的兩人,眼中泛起一抹驚訝。
似沒想到林箐箐跟秦旬真的會來。
林箐箐提着一壺酒,秦旬則提着禮物,兩人看着坐在椅上的張均元。
看着桌子上那些未動過的菜肴,他們也能猜出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