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箐箐的生意好到連她自己都沒想到,那些人搶了手套付了銀子,還有些幾個渾水摸魚的瞧着林箐箐在理其他人,想拿了手套直接離開的,誰料被林箐箐抓住,最後灰溜溜地交了銀子拿着手套離開。
雖出太陽,但積雪一融,比下雪時還冷。
有些人凍得手上長了凍瘡,就需手套套住手保暖,但先前的手套一旦套上,便做不了細活。
若是想拿筆、掰東之類的還需将手套摘下來,摘摘戴戴,麻煩得很。
現在林箐箐賣的手套方便又,他們可不得買!
李嬸子跟牛叔看得眼紅,牛叔掃了眼李嬸子:“李嫂,你不是說這能賺嗎?
”
牛叔擦了擦額頭的汗,手哆嗦着,方才還笑着的他現在一刻也笑不出來。
李嬸子昨兒找上門與他說有個大生意要跟他合作,李嬸子出了些銀子,他這也拿了不少銀子出來。
他們家有小孩,怕小孩會弄壞布料,所以将廢布塞在李嬸子家中一個空着的屋裡,現在那屋裡頭全都是廢布,都是他們投進去的銀子。
昨兒除了李嬸子,他還拉扯上自己兒媳婦跟媳婦幫忙繡了一夜,現在就賣了幾副,回去要怎麼跟她們交差。
“是能賺啊,昨天林箐箐一下子就将手套賣完,其他攤子也是這般!
”
李嬸子何嘗不是懵逼中,怎林箐箐賣時賺了,輪到她們時卻虧得這麼厲害。
不過這次她倒是學聰明了些,拉了個人一同出銀子合作,就是有損失,那也不止她一人損。
“這,這怎辦?
林箐箐一來,咱們的手套沒人要啊。
”
牛叔跺腳,着急道,一臉埋怨。
現在都賣不出,過幾日肯定也賣不出。
“我去瞧瞧林箐箐的手套有什麼新穎的,這些賣不出去,咱們就抄新的!
”
李嬸子挽着衣袖,邁着大步往林箐箐那邊去。
然李嬸子才邁開一步,一群看起來如痞子的家夥掀翻林箐箐的攤子,又将林箐箐圍住,吓得原本圍住林箐箐想買手套的人紛紛散去,連剛邁開一步的李嬸子都後退一步。
這些人擺明了不好惹,而且他們好像是想找林箐箐麻煩。
也就是說,有好戲看了!
“客人,您還沒給錢呢!
”
林箐箐看向撒腿跑了的人,他手上拿着手套還沒給銀子。
林箐箐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手套,再看一雙鞋子踩在她的手套上,林箐箐神色煞變,順着鞋子往上看,隻見眼前之人穿着厚衣,身強力壯又高大,留着胡子,眼神又兇神惡煞,一看就知是來找茬的。
至于身邊圍着的幾個,也五大三粗地,看起來不好對付。
在一旁的柳顔也被吓一跳,吓得臉色煞白,下意識躲在林箐箐身後。
“箐箐姐,那是…那是王安,桃花鎮的土痞子。
”
柳顔弱弱道。
林箐箐挑眉,打量眼前之人,薄唇勾起一抹弧度:“不知幾位是何意?
”
連柳顔都怕他,看來這土痞子在桃花鎮内有些名聲。
這些人目标明确地朝她們而來,也就是說…
他們是專門來找她。
餘光瞥向周圍,在林箐箐旁邊擺攤的人瞅着王安一行人,吓得卷着東西屁滾尿流逃開,不願被波及到。
“我才多久沒來巡街,便有人直接越過我,在我管轄的街上擺起了生意,如今還問我何意?
”
王安猖狂道,踩着手套的腳不禁左右扭擰着,宛如踩着抹布般。
林箐箐見王安的動作,神色冷了幾分,一看王安就是故意刁難羞辱她。
“就是路過都會給個過路費,你直接在我的地盤上擺起了攤,不得…”
王安手指頭摩挲着暗示,又擠眉弄眼地。
林箐箐柳眉輕挑,驟然明白這些人是來做什麼的。
“這位大哥說的是,是我疏忽,不知這些銀子可夠。
”
林箐箐嫣然一笑,拿出錢袋正算着銅錢。
桃花鎮所有的地方都歸官府管,這條街也是,若是較真,這銀子她可以不給。
但她日後還要在鎮子上擺攤賣東西,自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王安見着林箐箐的動作,剛想誇林箐箐聰明,但見林箐箐捧着二十文銅錢時,王安臉黑了幾分。
在林箐箐伸出手時,王安手一拍,林箐箐手上的銅錢掉落在地上,散開,滾落到林箐箐腳下。
林箐箐嘶了聲,眉頭緊皺,掃了眼隐隐作疼的手,白皙的手背上漸漸微紅。
方才那一道力道着實不小。
擡頭,如結了冰的眼看着王安。
“二十文,你在這打發叫花子呢!
”
王安怒斥,聲音大了幾分,那雙眼怒瞪林箐箐,滿臉嫌棄道。
周圍看着的人被王安吓一跳,躲得更遠,又朝着林箐箐投去同情的眼光。
王安就是他們這的土痞子,誰也不敢得罪他。
在這擺攤的但凡遇見王安,都得交場地費,若不然便不給擺,又或者當場将你的攤子砸了。
若是給少了,便打一頓再要銀子。
若是一個子都不肯給,呵,下場更嚴重!
先前便有一個不肯給,王安叫人砸了攤子不說,還叫他手下将那人打成瘸子,可怕的很。
所以他們通常會在王安來巡街之前,收拾東西回家或不開攤,甯願少賺些都不想伺候王安,陪着他嬉皮笑臉。
若是場地費少還好,但王安每次一要便是要他們收入的一半,除了這之外他們還得交稅,分攤下去,哪有幾個銀子。
他們惹不起王安,便隻能躲着。
“你這錢袋子的銀子不少啊,将錢袋交出來。
”
王安眯眼,看着林箐箐那鼓起的錢袋子,就算裡頭全是銅錢加起來也絕對不少。
王安伸手,讨要。
林箐箐手緊捂着錢袋,凝眸看着王安。
若是要個十幾文,她咬咬牙給了就算,但王安是要她身上所有的銀子,她怎可能答應!
若這銀子全交,她要如何還債要如何生活?
“這位大哥,這是我這全部身家,全要的話,是不是有點…貪心?
”
林箐箐輕蠕唇,王安聽得林箐箐說他貪心不僅不生氣反咧嘴一笑:“貪心又如何?
若給,我保你這月能平安無事在這擺攤,無人敢動你,這銀子,花得不是很值?
”
林箐箐冷笑一聲:“我若是不給呢?
”
“在我們地盤上擺攤又不給銀子的話,那總要留下些什麼才能平息我這幾個兄弟們的怒意。
”
王安眼神犀利打量林箐箐,嘴角笑容驟然消失,周圍氣氛驟然嚴肅起來。
他在桃花鎮上橫行霸道這麼久,憑着林箐箐幾句話便知她是不想給銀子。
不給,那就隻能搶!
話一落,那幾人仿佛聽到命令般,掄起拳頭朝林箐箐而去。
一旁聽着的路人們替林箐箐惋惜又同情,要是将銀子全給王安還能保住小命,免受皮肉之苦,但林箐箐選了銀子,隻怕今日不止銀子要沒,還要挨打,這又是何必呢?
林箐箐掀起眼皮,眼神淩厲。
就在一人拳頭快落在她臉上時,隻見林箐箐擡起手,手擋住眼前之人手臂,化勁為柔,這般一看,倒像是王安的手下沒用勁兒般,林箐箐擡起腳,朝着眼前之人一踹,疼得那人嗷嗚叫着。
林箐箐出手麻溜又伶俐,不拖泥帶水,招式怪異,叫他們抓不住又摸不着,但卻接連在她手上吃虧,令人懊惱得很。
王安見自己的手下連個女人都抓不到時,臉色陰沉,怒罵道:“你們真是廢物,連個女人都抓不住。
”
王安張嘴一喝,手握成拳親自動手。
他原以為是個嬌小柔弱的姑娘,随便兩人便能抓住她,沒想這麼難纏,他的人三兩下便被打倒。
要是不将她拿下,今日過後他豈不是會被嘲笑連個姑娘都打不過?
到時街上哪還有人會怕他!
他威嚴何在?
林箐箐手一拍,落在那人的後脊椎骨上,面前之人歪着脖子叫喚起來,連忙逃開。
緊接着王安攻上,林箐箐後退一步,腳抵住台階,竟直接用手抓住王安的手腕,拇指按在王安手腕的筋脈上,王安眼中閃過一抹驚愕,沒想林箐箐還能接住他一掌,而且他的手怎有些麻還使不上勁兒。
那些看着的人呆住,心裡産生了錯覺。
原來王安等人這麼弱嗎?
連個女子都打不過。
若是這麼弱,他們當初怕他們作何?
王安使勁兒,發現根本使不上勁,軟綿綿地。
怎會這般奇怪。
林箐箐勾唇,鬼魅一笑,那雙漆黑的眸蘊着光。
然就在林箐箐要動手時,身後傳來一道稚嫩又急切的聲音:“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
林箐箐臉色煞變,轉頭一看,心裡暗道一聲糟糕。
她顧着對付他們,将柳顔忘了。
王安的手下用手腕勾住柳顔的脖子,手拽着柳顔的手限制住她的行動。
王安見林箐箐一臉着急的樣子,便知林箐箐在乎這小孩,既在乎,那這形勢一下便逆轉了。
“嘿嘿,你現在要是跪下朝我磕頭,我指不定能放過那小女孩,隻找你算賬。
”
林箐箐轉頭看着一臉壞笑的王安,咬唇,臉色難看:“卑鄙。
”
驟然,一道慘叫聲響徹周圍。
隻見柳顔張嘴,咬着勾住她脖子的手臂。
這一咬,讓王安的手下啊啊尖叫起來,旋即松開手,柳顔邁着大步想往林箐箐這邊跑,誰料身後之人反應過來,一把拽着柳顔的頭發,将她拉扯回來,眼中布滿怒意,嘴裡咒罵道:“你這狗畜生養的小畜生敢咬老子,活膩了是吧!
”
擡起粗大的手,落在柳顔臉上。
啪。
一聲,清脆響亮。
柳顔臉頰上印着手印,紅如辣椒般還有些腫。
林箐箐眸如臘月寒冬般冷,緊緊地盯着那個對柳顔下手之人,握着王安筋脈的拇指加緊了幾分,随後,一擰。
咔嚓。
一聲響亮的骨折聲響起,緊接而起的是王安的慘叫聲。
這一道聲音,比方才那人打柳顔時的巴掌聲還響亮,連那些聽着的人都不禁嘶了聲,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捂住自己的手腕,摸了摸。
他們的骨頭健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