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真沒動你們田裡的東西,我就隻摘了林箐箐家的。
”
李嬸子吞了吞口水,揮手否決,氣勢減滅了幾分。
就是平日裡再怎麼虎,見了這些人質疑的眼光加上又是她理虧,她哪敢在他們面前撒潑。
“隻摘了我家的,那為何其他家的菜都在你籃子裡。
”
林箐箐悠哉悠哉道,李嬸子瞪了眼林箐箐。
此刻她不說話沒人将她當啞巴!
“這些菜都是從你田地裡摘的,也就摘了一點,從你田地裡摘出了别人家的菜,怎麼想都是你做的!
”
李嬸子瞥向林箐箐的菜地,原以為能見得菜園子上布滿其他家的菜,誰知一瞧,一排排長得漂亮的白菜跟蘿蔔躺在那。
除了這兩樣之外,沒其他。
這,這怎可能呢!
林箐箐順着李嬸子的視線瞥去,黝黑的眼布滿無辜,唇輕蠕:“我的田地明明隻有我自己種的菜。
”
盡管外頭寒風呼嘯,盡管是冬日冷得令人發抖,但李嬸子身上流着汗。
找不出證據的話這鍋可就要落在她跟李生财身上!
她是與李生财一起來的,一出門就直往林箐箐的田地裡來,也沒去過其他人的田裡頭,菜籃子的所有菜都是在林箐箐的田地裡摘的,這點她可以肯定。
也就是說…
“林箐箐,你陷害我!
”
“鄉親們,她她她陷害我,這菜都是她從你們田裡頭摘的,就是為了陷害我!
”
李嬸子指着林箐箐激動道。
“李嬸,雖知你讨厭我,但你也不能無憑無據便冤枉人才是。
”
林箐箐斂眉,滿臉傷心之色,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委屈無辜。
望着林箐箐裝無辜的樣子,李嬸子恨不得上去撕爛她的嘴!
“箐箐你放心,我們也不是傻子。
”
衆人憤怒看着眼前的李嬸子,李嬸子也就隻會說是對方陷害她,但愣是丁點證據都拿不出。
但林箐箐不同,她擺在田地裡的老鼠夾還被李生财拿手上,若不是踏進田,老鼠夾怎會夾住他的腳?
證據擺在面前,不相信證據反相信口說無憑之人,他們又不是傻子。
這幾日他們也摘了些菜回家,就指望着這一波菜囤着過冬,沒想還被人惦記上。
越想,越是生氣。
“多謝各位願意相信我。
”
林箐箐感激道。
“生财,你們兩口子跟我們走一趟,這事要不解決,隻會助長歪風邪氣!
”
村長掃向李嬸子兩人,說到歪風邪氣時有些發怒。
溪水村雖窮,但卻不窮志氣,鄰裡之間也算和睦,這些年也許少發生偷盜之事,這也正是他自豪的一點。
誰曾想村子裡還藏着一顆老鼠屎呢!
哦,錯了,是兩顆!
兩顆老鼠屎壞了整個村裡的風氣!
“村長,我們真是冤枉的。
”
李生财弱弱道,他們真沒摘别人的菜。
“說冤枉,我才冤枉哩。
”
林箐箐委屈道。
衆人看着林箐箐,說委屈,林箐箐确實委屈,自己種的菜都快被人偷光了,自己還沒撈着點好的不說還得被李嬸子倒打一耙。
寒風呼嘯吹過,冷得哆嗦,村民們押着李嬸子跟李叔想回屋裡讨論此事,李嬸子雖不願意,但這些人都是鄰居,除非是不想在這繼續住下去,不然還得将此事解決了先。
才邁開一步,身後,林箐箐的聲音響起。
“等會。
”
衆人停下腳步,回頭。
李嬸子一聽林箐箐的聲音是恨不得用針将她嘴巴給縫起來。
林箐箐眼眸微轉,從懷中掏出兩錠銀子,在見銀子那一刹那,那些人眼的亮了,包括李嬸子。
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銀子上挪,銀子在哪他們的視線便在哪。
林箐箐嫣然一笑:“原本是想等明日再給李嬸的,今夜既遇見了,我便先給了,這二兩是田地的銀子,剩下的四兩我過兩日再還。
”
李嬸一聽這二兩是給她的,伸出手便想去搶。
田地是要不回來,所以這銀子必須拿。
她沒想到林箐箐竟這麼有本事,才多久便賺了二兩銀子!
這可是二兩啊!
“好好好。
”
李嬸子咧嘴笑着,連連點頭,全然忘了方才還一直說着林箐箐陷害她一事。
然就在銀子快落在李嬸子手上時,林箐箐又猛地收回手,哎呀一聲。
這舉動讓李嬸子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幾分,擡頭看着林箐箐,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
“我差點忘了,我田裡的菜被李嬸你偷了好幾天,這損失可不能是我承擔,我田地裡的菜也值幾個銅闆兒,所以我的損失便直接從這二兩銀子裡扣點。
”
“我算算,田裡菜至少得算個八十文錢,所以我還給李嬸你一兩九百二十文。
”
林箐箐将一兩銀子塞回懷中,又拿出錢袋子拿出一串一串系着紅繩的銅闆兒,最後二十文挨個數着,而後将銀子放在李嬸手上。
李嬸子的臉由青變黑,看着二兩變成一兩多,心裡落差大得很。
“八十文?
林箐箐你搶錢嗎?
我們這幾天才摘了你多少菜?
就摘了白菜三根胡蘿蔔跟個玉米苞,還都是些歪冬瓜裂棗的,你好意思收八十文?
就是去鎮上買同樣的賠你,指不定連二十文都不用!
”
李嬸子嗓音大了幾分,其他方便她吃點虧沒事,但在銀子這方面吃虧,她可忍不了。
林箐箐這心腸也忒黑,真當她是傻子好欺負?
“那是别人家的菜,我家的菜就值這個價。
”
林箐箐莞爾,冷靜回答。
“你家的菜是鑲金了?
這般金貴?
”
李嬸子冷笑,這塊地賣了六兩本是他們虧了,現在林箐箐還好意思克扣她銀子。
若是算個十文、的她忍了,但八十文呐,銀子哪裡是那麼好賺的!
“我家的菜沒鑲金,但我家的菜連顧家少爺都搶着買搶着要哩。
”
林箐箐勾唇一笑,搬出顧家,衆人唏噓。
但看林箐箐這樣也不像是吹牛,若是顧家都搶着買林箐箐種的菜,那這菜貴些也是正常的。
顧家吃的跟他們這些粗人吃的菜價格能一樣嗎?
“顧家?
顧家何等高貴的人吃什麼不好會搶着買你這歪冬瓜裂棗的菜。
”
論這菜的外貌那是丁點不起眼,比鎮子上賣的菜外貌差多了。
顧家吃的那都是最好的,怎可能買林箐箐種的菜,還是搶着買。
林箐箐就是吹牛也要打打草稿。
“不信你大可去顧家詢問一番,總之我這菜就這價格,覺着貴,那便買個一模一樣的賠我,這銀子我便不收了。
”
林箐箐強勢道,特意在一模一樣四個字上咬重了音。
在銀子這方面她絕對不會妥協。
“你!
”
李嬸子瞪大雙眼,一肚子氣。
她這種粗人就是靠近顧家大門都會被攆走,去哪問呐?
林箐箐這是笃定她問不了才敢這麼說。
一旁的牛嫂子咳咳兩聲,打斷李嬸子:“李嫂,箐箐說的可都是真的,不止是菜,我今兒個還瞧見了,顧家少爺親自給箐箐舀了一大袋的米,親自送到箐箐手上呢。
”
牛嫂子一席話,叫衆人驚訝。
李嬸子啞然,林箐箐竟真顧家關系那麼好?
林箐箐掀起眼皮,看向牛嫂子,沒想到牛嫂子竟幫她。
不過也是,顧白兩家贈米,去了之後瞧見了也正常,畢竟
顧朝是大庭廣衆之下直接将米給她的。
“我家娘子是看在鄰居份上才給你算便宜了些,不然可不止八十文,若是李嬸你覺得八十文也貴,我們倒不介意你原價賠償。
”
身後的江溪莞爾一笑,幽幽道。
鳳眸看着李嬸子那張臉,隻見李嬸子一個哆嗦,拿着銀子的手差點兒拿不穩。
八十文這麼坑還好意思說是算便宜些!
李嬸子看着鄰居,心裡縱有氣那又能如何,隻能忍了。
“好,八十文,八十文!
”
李嬸子沉着臉道,随後跟着村民們去了祠堂。
村子裡一旦發生什麼大事都是在祠堂那邊開會商量決定對策。
那些沒被偷菜的覺着冷先回了屋,有些看着熱鬧的跟了上去,有些菜被摘了的,也随着村長去祠堂。
他們的菜可不能白白被摘,林箐箐能要賠償,他們自也得要!
至于白封這些人,又不是他們村子裡的人而且也沒做什麼事,他們就是将他們押回白家,隻要白封等人堅持說自己是在散步,他們也奈何不了白封他們,指不定還會因為此事得罪白封。
白封雖是白家管事,算是個家下人,但一直聽命于白家少爺,跟鎮子上一些人也熟,得罪他沒什麼好果子吃。
看着離開的一行人,林箐箐淺笑。
回頭,便見白封被自己手下扶着想趁機開溜時,林箐箐清了清嗓子咳咳兩聲:“白管事空手回去難道就不怕無法跟你家少爺交代?
”
白封一聽林箐箐的聲音,旋即停下腳步。
轉頭,朝着林箐箐幹笑兩聲,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半句話來:“這,這…”
白封誤以為林箐箐故意提起他家少爺是在威脅他。
畢竟先前他家少爺說了,不準再找林箐箐麻煩,此事作罷。
他想毀林箐箐田地是為了給自己出口惡氣,畢竟他這闆子可是因林箐箐挨的,若是讓他家少爺知道他找了林箐箐麻煩,他這次哪是打闆子那麼簡單,有可能被逐出白家。
見白封眼神閃躲說不出半句話來,林箐箐神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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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日這事不是白元指使的。
“若有下次,那便不像今日這般容易走了。
”
林箐箐冷聲警告,那雙漆黑的眸冰冷如結了冰般。
光是聽這聲音,便覺冷如冰窖,比這風呼過還冷。
一句話,将白封等人吓得屁滾尿流。
經過今兒個的事,他們哪還敢來惹林箐箐?
林箐箐也邪門得很,一旦碰着跟她有關的事,他便變得特别倒黴,這不由得令人想起先前旁人說林箐箐克人又是個掃把星一事。
看來以後他得離林箐箐遠點才是!
白封心裡想着,縱是一走路臀部疼,他也很不得快些離林箐箐遠點,避免沾了晦氣。
林箐箐彎腰,撿起半埋在地上的菜,抱在手上。
“相公,走,回家。
”
“李嬸替我們将摘菜,剛好省了些力氣,明兒個再将其他菜摘了又能做一次辣白菜了。
”
林箐箐仰起頭,看着在身後的江溪,咧嘴一笑,笑容燦爛。
江溪鳳眸中映着林箐箐笑着的模樣,旋即,也跟着笑了起來。
“好。
”
回去的路上林箐箐宛如鑽了錢眼裡,唠叨着賺了八十文的事,江溪在一旁認真聽着。
越與林箐箐相處,他便越發現林箐箐的不同之處。
看來,他賴上的是個寶。